第337章 一幹二淨
“香爸的委托,我打聽了,現在一套小二室,怎麽著也要300萬呀……”白何急忙打斷了老門衛:“謝謝,老門衛,你也盡力了,現在這上海房價就是如此,國家都沒辦法的呀。”離開了。
老頭兒明白,
這樣繼續聽對方嘮嘮叨叨下去,
就會涉及到一些敏感話題,弄得大家都難堪的。回到屋裏,白何楞楞,陽陽外婆和二老太太,正圍站在客廳裏,說得親親熱熱。
“她爺爺,回來了呀?”
陽陽外婆,笑著打招呼:
“還沒吃飯的呀?”“你這一方便,方便了二個鍾頭多喲。”退休教師也取笑到:“肚子早拉空了吧?“香媽就往廚房裏跑:“爺爺,稍等等,飯菜都還是熱的,我給你端出來的呀。”
於是,
白何也眼著往廚房裏跑:
“外婆,不用不用,我就廚房吃算了,不那麽麻煩了。”香媽點點頭,還是幫著揭開鍋蓋,騰騰熱氣立即模糊了她臉廊。
趁香媽轉身出去時,
白何輕輕問:“怎麽?”
香媽會意,輕聲答:“老太太抱著陽陽上樓,差點跌倒,幸虧親家眼快,跑出去扶住了二婆孫……”陽陽外婆離開後,白何的飯也差不多吃好了。
剛才在軟件園茶餐廳,
老頭兒吃得苦大仇深,味同嚼蠟。
可現在,嗬嗬,風卷殘雲,一掃而光。說到底,還是一方一俗啊!沒法,看來,這些習慣至死也改不了啦。正洗著碗,穿著一身睡衣的香爸進來了。
進了廚房,
朝左一拐:
“怎麽樣?”“還行。”“不會是騙子的呀?”“可能不是,反正我又不掏腰包。”嘩啦啦!嘩啦啦!“嗯,嗯,媽的!”白何想象著香爸在那邊兒,挺著屁股,漲紅著臉的使勁兒模樣。
忍不住問:
“檢查過沒有?”
“沒有,你呢?”“也沒有,也一樣費力。”老頭兒安慰著親家:“是不是到了這年齡,都是這樣的呀?”“也,許,是吧,”香爸在那邊兒使著最後的力氣。
白何放碗一扭頭,
正好瞟到退休教師,慢吞吞走過來,急忙對他搖手示意。
老伴兒停停,沒弄明白,繼續走過來。白何隻好挺挺自己胯襠,退休教師霍然一轉身,重新回到大屋,並輕輕掩上了門。
嘩!
啦啦啦啦!
白何笑笑,這香爸,終於撒出了,開水衝馬桶了,唉,多艱難啊!其實,白何自己還算通暢,雖然有時也有點尿不盡之感,卻沒有尿不出的痛苦。
香爸,
論體形,講素質。
除了右腳踝去年粉碎性骨白痊愈後,全身並沒有什麽大不適的呀,怎麽會這樣不暢?白何忽然瞪起了眼睛,這鬼老頭兒,現在找得到小錢了,活得有滋有味了,會不會飽暖思那事兒的呀?
可這麽一想,
自己反倒先有些反映,心裏熱拱拱的,那話兒,居然也有些蠢蠢欲動。
嚇得老頭兒把褲襠一夾,鬼鬼祟祟的四下瞧瞧。還好,無人,除了香爸在一牆之外衝著馬桶,一屋亮堂,一屋幽暗,看過去,關著的大小屋房門,在幽暗的客廳深處,宛若二個不同的天地。
唉唉!香爸63,我62。
居然還在想著那事兒,這究竟正常不正常呀?
待會兒睡之前,一定記著在平板上查查。去年呢,好歹我還用著兒子的台式電腦,有點為所欲為。可這次,麻煩了。
如果用平板上網查詢,
不自行消除可手動消除。
那上網痕跡,外人還查不查得出來?要不,明天到網吧查查……“洗完了,怎麽不關水呀?”香爸的提醒,讓胡思亂想中的白何一驚,急切一伸手,關了水龍頭。
去年在外租房帶彤彤,
就不說了。
這次呢,為開源節流,二親家住在了一起,那些必然躲避不了的家長裏短,就全部坦現出來。這不是以雙方的理智和客氣,能夠解決問題的。
所以,
二老太太當麵溝通講明。
上次和這次,所有的水電氣和其他產生的費用,雙方平攤。話雖這樣說,畢竟是兒女親家,哪能像合租一樣,一分一厘都算得那樣清楚?
所以,
可以肯定的說,是主繳方的香爸香媽吃了小虧,白何和老伴兒心中有數。
平時該注意也十分注意。沒料到剛才一走神兒,就開著水龍頭嘩嘩嘩了。香爸雖是玩笑般提醒,可也說明了心裏的隙縫,白何心知肚明。
關了水龍頭,
香爸仍沒離開,而是瞧著親家。
“聊了這麽久?”白何感覺怪怪的,好像話中有話呢?點點頭:“一會兒就過了呀,真快!”“我覺得,你好像比我舒暢的呀?”
香爸搔搔自己腦門兒,
有點沮喪的咕嘟咕嚕:
“撒不出,他媽的,要像打架一樣才行,這哪行喲?”“最好,還是抽空去看看男科。”白何關心到:“到了這年齡,大半輩子積蓄下的怪毛病,全跑了出來。”
香爸搖頭,
可白何從他稍縱即逝的猶豫不決中,捕捉到了一絲信息,香爸一定是諱疾忌醫。
要說男人,性別始然,基本上都諱疾忌醫,如果是再因為說不出口的那種事兒,則更是諱疾忌醫的了。白何幹脆玩笑到:“香爸呀,你一定是作了虧心事,才這麽怕到醫院的。”
沒想到,
香爸一下惱了:
“唉,你開什麽傻玩笑呀?這要讓別人聽到了,可不得了啦。”一扭身,出了廚房,踱入幽暗。然後吱嘎推開小屋門,一條光帶泄出,又迅速消失。
白何點點頭,
有一種直覺。
這老頭兒,一準有了問題,一種不大不小的問題,沒錯!可若說破,勢必引起連鎖反應,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白何進了大屋,老太太正躲在床與立櫃之間,不過30公分的窄間方便。
看到老頭兒進來,
沒好氣的瞪瞪眼睛:
“把門關攏,什麽值得吹那樣久?”趁白何轉身關門,迅速起身,穿好褲子,揪過蓋盆的小紙板,蓋著小塑盆走二步,又站住,對老頭兒朝外呶呶嘴巴。
白何就小心翼翼,
輕輕拉開房門,
眯縫著眼睛看看廚房,一片幽暗,顯示無人,迅速回頭,吐出一個字兒:“快。”一把拉開了房門,老太太便以她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敏捷,刹那間擠了出去。
片刻,
躡手躡腳的回來,進門,關門,放盆,揩手。
然後,往床鋪上咣地一躺:“什麽世道?我要崩潰啦!”老頭兒笑嘻嘻的靠了過去:“莫忙崩潰,好事兒來啦,你要成大明星啦。”
“說人話。”
老頭兒就把演藝的事兒,細細給她講了。
講完,老太太看看天花板:“這麽說,隻有二場戲,二個動作和四句台詞,二場戲都是老倆口互侃,二動作呢,就是那樣兒,斜著身子,抖動右手右腳,直到台詞說完。台詞呢,一共四句:1、我好羨慕喲!2、媽媽咪呀!3、阿拉損你的呀。4、我舉手,你跟著舉手就是!聽政府的沒錯!”
“嗯哪。”
“這是真的?”
“嗯哪。”“我問,是不是真的?”“嗯哪。”“我讓你再哼哈。”一個大枕頭,砸了過來:“你尋老娘開心呀?這是台詞嗎?這不就是我們平時之間的說話呀?哎白何白何,你是把我當成彤彤了吧?”
老頭兒哭笑不得,
隻好一臉莊重認真地表示,這的確是台詞,並把手機的記錄,遞給她看。
退休教師總算相信了,可十分迷惑不解:“要說,這幾句誰都能說,為什麽偏偏需要我上台?還急著簽約?會不會有詐喲?”
“有什麽詐?我們不掏腰包不繳錢,反而有演出費,車馬費,盒飯和礦泉水,詐什麽詐?”
老太太仍有些惶惑:
“現在的騙子,可高明了。”白何隻好告訴她:“這事兒,我征求兒子的意見了,”退休教師精神大振:“哦,白駒怎麽說?”“二個字兒,同意。”
老頭兒受虐狂般,
樂嗬嗬的:
“還把我教訓了好大半天,真看不出來,這狗家夥,有點深度,高度和廣度呢。”於是,老太太胸脯一挺:“給那個虹導打手機,就說我同意了,馬上簽約。”
這,
倒有點出乎白何意料。
老頭子原本以為老太太聽了,會不同意,或者要考慮考慮,至少不會當場表態的。可現在看來,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麽運籌帷幄,偉大戰略嘛。
“虹導說了,明上午之前回話,急什麽呀?”
老頭子有些不滿,斜斜老太太。
哼,真正的下隻角老太太,一點自己標榜,矜持自負都沒有,這讓人看不起嘛。“少斜我”退休教師嘲弄到:“我沒你那麽故弄玄虛,裝腔作勢。人家要的是演員,有本事,人家才會用你。沒本事,人家想用也用不上啊!”
白何忍不住了:
“不是演員,隻是跑腿群眾,匪兵甲,路人乙,老太太丙的,你別得意忘形,好不好?”
退休教師一怔:“我得意忘形?哪有呢?”忽兒笑了,又一個小枕頭砸過去:“老頭兒,你是得防患於未然。要不,老太太哪天成了精,第一個先得把你蹬掉,換個年輕多金婿的呀。”
白何也忍不住笑了,
一大一小二枕頭,扔回去:“我就等著這天哩。媽的,上次婚騙沒當成,這次出再不能落空了。”
所有參加“香韓快件有限公司”掛牌大會的到會嘉賓簽到時
每人都領到一個小牛皮紙包油光水滑的玄色牛皮紙。
被做成錢袋模樣,頸脖處用燙金掐成了蓮花瓣,穿一根純白絲線交頭拴著,袋子正麵是四號微軟雅黑體的“上海市香韓快件有限公司”字。
下麵是跳色的公司址,
電話和加盟熱線。
背麵呢,則是一個蔚藍的地球,一架中國飛機正在地球上空翱翔……這意圖很明顯,香韓快件要衝出亞洲,走向世界。
香爸對廣告包裝是門外漢,
隻覺得這牛皮紙錢包做得好看。
拿回去送給彤彤玩兒,怕是要讓小可愛高興的尖叫不止。還有,在香爸依稀的記憶裏,似這類發布會或掛牌會什麽的,都應該有點什麽的,是不是就裝在這紙錢包裏呀?
有好次,
香爸都忍不住想解開那拴結好的純白絲線,可都給蔣科製止了。
最後一次,也就是五分鍾前,香爸以上廁所借口,離開會場打看一探究竟,剛探探屁股,卻被蔣科微笑著拉住了:“坐下,電視台在拍攝的呀。”
“我是想方便。”
“行,把袋子給我。”
香爸有些惱了:“為什麽要給你?你自己不是有的呀?”“老朋友,有點克製力和風度行不?”蔣科並沒有看著老同事,而是笑嘻嘻看著主席台。
“你看到會的,有誰像你這樣急不可待?土包子的呀!”
香爸仿佛被誰煽了一耳光,臉孔熱呼呼的,腳一軟,重新坐下了。
被大韓伢子邀請為特邀嘉賓的小韓伢子,拎著台手提式攝像機,頸脖子上掛著個“香韓快件公司?宣傳處”吊牌,到處走走,瞧瞧,隨機采訪。
當然羅,
在場的頭兒們都知道了,
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就是那個該死的酋長兒子的學妹,對她都有點敬而遠之,畏之如虎。偏偏小韓伢子天性始然,在市郵電局二把手祝賀發言後,當著參會的所有人,現場采訪了他。
“×局,謝謝你百忙撥冗,親自來參加本公司掛牌大會。我先代表公司香總經理和韓副總經理,對你的參加,表示真誠的感謝。”
說罷,一手拎著手提式攝像機,一手輕輕鼓掌。
頓時,台下掌聲如雷。
然後,小韓伢子清清喉嚨,邀請到:“請談談,你對本公司的寄語和展望,可以嗎?”市郵電局二把手,充分顯示了自己在這種場合的遊刃有餘功夫,侃侃而談,又激起一陣掌聲。
作為全市快件業的主管上級單位
市經貿局二把手發言後,小韓伢子又如法泡製,卻給一隻手,強行給攔開了。
“謝謝,我爸身體不好,讓他休息吧。”“你爸?你是?”小韓伢子看看眼前這個三十出頭的中年婦女,似曾相識,呆頭呆腦的追問到。
“你是×局的女兒?我以前怎麽沒看到過你呀?”
麵對著拎在對方手中的手提式攝像機,
女強人冷冷一笑:“謝謝,是我以前從沒看到過你。我如果是你,就跟著酋長兒子到×國去了,免得在這兒狗仗人勢,丟人現眼。”
小韓伢子瞪起了眼睛,
雖然會前也設想過各種意外,
可也沒誰認為,會有人敢置11.14事件領導小組的嚴令,公開在現場發難的。現在,挑戰者出現了。小韓伢子也隨之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中年婦女,一準是市經貿局二把手,在市郵政局工作的那個當辦公室主任的女兒。
要依了小女老板的氣勢,
我行我素的習慣,今天或許下不了台的,不是她,而是對方了。
就在女主任話音剛落的同時,大韓伢子過來一把拉住了她:“妹,采訪到此為止吧。”小韓伢子怒發衝冠,杏眼圓睜,用力掙脫著。
“不行,這種態度,”
“妹呀,姐給你嗑頭了。”
大韓伢子急眼了,帶著哭聲:“我們,公司,以後還要生存的呀。”二人的對話,通過主席台上的強力麥克風,傳遍了會場,頓時,一直有些悻悻兒的各路頭兒,居然不約而同都露出了微笑。
小韓伢子到底讓步,
陰沉著臉孔離開了,也不滿場轉悠了挑釁。
可是,這樣反倒激怒了香爸,他將自己手中舍不得放下的紙錢袋,往老同事手裏一塞:“媽媽的,這也太欺侮人了的呀。”就想站起來。
卻又給蔣科緊緊拉住
“小年輕不懂事,你一把年紀也裝不懂事?坐下!”
香爸漲紅著臉孔,可到底又坐下了。當特邀的嘉賓主持人,宣布掛牌大會結束,大家請到前麵10米遠的“上海大酒樓”便餐時,響起一歇疏疏落落的掌聲。
不到10分鍾,
“奉命”參會的大小頭兒,溜了個一幹二淨。
對此倒不意外的小香和韓伢子,也沒太當回事兒,而是高興的招呼著自己幹部員工,除留人值班外,列隊前去大酒樓就餐。
就餐中,
香爸問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