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涼牙齒哩
蔣科高興的看著他：“香老頭，到現在我可真正有點喜歡上你了。為了銷售，任勞任怨，是個好老頭兒呀。”
香爸也高興，
因為他聽得出，老同事的高興和誇獎，是發自內心的。
二老頭相互間暗鬥了好幾個月，能再看到這種真正的高興，香爸覺得也值了，一愉快，就把自己如何急需要錢的心情和窺境，全部給老同事講了。
可還沒講完，
香爸就看到了對方眼裏，
重新浮起自己早看厭了的戒備和不以為然，就停了下來，啐他一口：“你個鬼家夥！提起錢，不自然，我香爸又沒打算找你借的呀？你怕什麽怕？”
蔣科有些扭妮，
不好意思的笑笑：
“的確，提起錢，不自然。香爸，我真以為你又是借題發揮。唉，隻是我的確手裏緊，”香爸揮揮手：“提起錢，不自然。多好的生死之友，莫逆之交，都裁在這上麵。不說這了，我隻問，老蔣你說，我們好不好給王國提提，這分成比例，能不能讓我們高一個百分點的呀？”
蔣科聽了，
搖搖頭：
“香爸，錢呀，我也何曾沒這樣想過？”停下，重新坐進經理椅，雙手搭在兩側椅枕上，凝視著門外：“可想想，王國為此所擔的風險，比我們都大得多，也就算了，人心都是肉長的，凡事得替自己想想，可替自己想的時候，也得為對方著想，畢竟這古玩買賣，風險與收入是成比例的，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就叫雙贏！這樣想，你就想通了的呀。”
香爸感到自己臉孔，
突然灼熱，垂下了眼皮兒。
香爸不笨，何曾沒這樣想過？隻是個人想法的正確與否，時常又被個人見解所局限，弄到後麵，想與不想也就是一回事兒了。
現在，香爸明白自己錯了。
行！錯了就改，從此不再提就是了，香爸就這性格。
於是，香爸付著蔣科耳朵，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一番，然後打開自己手機，調出了親家的白茶杯相片：“我這兒有樣寶貝，你先捉摸捉摸，明天見麵聊。”
蔣科湊過來看看，
有點不以為然：
“一時半會兒捉摸不透，你發到我手機裏呀。”“媽的，我能發，還要給你說呀？”香爸笑罵到：“你有本事，你發呀！”
蔣科隻好苦笑笑：
“大哥說二哥，都差不多。這鬼高科技，我看到就發怵的呀。”
香爸就招呼到：“小芳呀，請來一下。”“香副總”小芳姑娘站在了門口，二隻眼睛亮晶晶的。“請幫我把這相片”香爸把手機遞給去：“發在蔣科手機上，可以嗎？”
小姑娘驚訝的看看副總經理，
點點頭，接過了手機。
香爸第二次來到茶餐廳，正是餐飲的晚高峰。傍晚七點多鍾，龐大一個商業街，人頭蠕動，燈火通明。處在商業街正中心的美食一條街，各大小餐廳人滿為患。
各餐廳的休息椅上，
都坐滿了守候的食客。
邊玩兒邊豎起耳朵，就等著餐廳服務員抑揚頓挫的呼叫：“下麵，請××號——××號的朋友進店用餐，其餘的朋友請稍候。”
麵對著收銀台，
香爸昂首坐下。
他相信小女老板不管多忙，一定會看到自己的。今天本來打定的主意，就是要和她親自麵談並催催。所以來的路上，香爸事先買了三個老麵饅頭吃了，並喝下一瓶農夫山泉。
饅頭，
特別是老麵饅頭，那是白何親家的最愛。
喜歡牛奶麵包並正正經經坐著，文雅吃飯的香爸，每每見那白何老兒，一手抓著老麵饅頭，一手拿著報紙邊看邊吃的模樣，總愛暗自嘲笑他土裏土氣，沒見過大場合，大世麵。
可是今天來的路上，
看到一家老麵饅頭專營店。
香爸突發奇想，那白何親家天天啃這玩意兒，百吃不厭，難道它比麵包和點心還好吃的呀？試試！於是乎，一下買了三個，外加一礦泉水。
所有的東西，
狼吞虎咽下肚子後，香爸感到了從沒有過的飽感。
這倒正合他意，反正都是坐著等小老板，熬唄！香爸尋的這個空位，是個湊巧。來到茶餐廳後，看看裏外都是食客，香爸也不著急。
就希望尋著個空位坐下
慢條斯理的閉眼養養神，等著小女老板自己找上門來。
正當香爸在食客外慢吞吞踱來踱去時，一個大約和自己年仿的老頭兒，本是腰杆挺得筆直，背脊骨緊貼著鋁合金椅背，抱著自己的胳膊閉眼養神兒。
突然間，雙目圓瞪。，
霍地站起來就往外急走，惹得人們紛紛讓座，並投以責怪。
香爸大喜，斜刺裏就往裏衝跨，自然也惹得紛紛讓座，投以責怪還有尖叫。搞笑的是，從另一個方麵，正等得著急的一對中年夫妻，驟見有了空位，其老公當仁不讓，也一步跨著衝過來。
說來也巧，
他比香爸剛剛快了幾秒鍾
可正當他的屁股快要落下時，卻給香爸的屁股一頂，一下離了空位，還偏著頸脖子，遊泳一樣揮著雙手，踉踉蹌蹌的朝前撲了幾步，好在人太多，才沒跌倒。
在上海的餐廳，
特別是中檔餐廳，這種因吃飯而產生的各種糾紛，從來就沒有少發生過。
雙方唱歌一般吵吵鬧鬧，你損我耗，到頭來各拈各的碗筷，興致勃勃的大快朵頤，不提。可是，仿若香爸這種“暴力”的搶座，還基本上少於發生。
那個被香爸屁股頂出去的中年男，
看樣子，也是個搶占位子的高手。
本想在老婆麵前露一手的，卻碰上了香爸這個老“流氓”。在一片食客的嘲笑聲中，中年男站穩後，一擼衣袖回過身，卻給香爸威而不露的眼光震住了。
再瞅瞅，香爸膀大腰圓。
中年男隻好自認倒黴，返身出去帶著老婆離開了。
於是，香爸就真正的挺起腰杆，抱住自己的胳膊肘兒，閉著眼睛養起神來。問題是，並不習武的香爸，為什麽會以這習武者的姿勢了出現呢？
全部原因在於，
他低估了三個老麵饅頭加一瓶礦泉水的威力
一般而言，二個老麵饅頭加一瓶礦泉水，大約比香爸日常的食譜，一杯牛奶或豆漿加二個麵包，差不離？總之，壞就壞在不知究裏的香爸，多吃了一個老麵饅頭。
就這麽個多的老麵饅頭
在香爸胃裏肚裏，發生了巨大威力。
直白的說，脹得老頭兒就想吐。當然，吐是不充許的，那太難看也不文雅，更何況好容易用屁股頂來個座位，一離座，必有新主人的呀。
那好，
就挺直腰杆，增加肚皮的容積空間。
讓可惡的被礦泉水發酵的老麵饅頭們，不再繼續搗蛋的呀……一如他所想，香爸露麵不久，就給看似隻顧著收賬的小女老板查覺了。
可也的確晚高峰時段，
買單實在太多。
小女老板實在也抽不時間，親自前來陪陪學哥的忘年交和大韓伢子的恩人。可饒是這樣，小韓伢子心裏仍惦記著，尋思稍輕鬆一點，就讓大堂經理頂頂，自己也好趁機溜進廁所方便方便，然後和香爸開開心心的聊上幾句……
可是
閉眼養神的香爸
突然睜開了眼睛，瞪瞪，慌忙起身和開先那個老頭一樣，朝休息椅側麵的廁所，急奔而去。好一歇狂風暴雨般的稀裏嘩啦，老頭子才鬆弛下來，歪靠在蹲位門板上，舒口長氣。
一麵懊惱的反思，
看來，這從沒吃過老麵饅頭和礦泉水的腸胃，拒絕入內呀。
喝豆漿牛奶加麵包點心，就從沒出過這類問題。以後，再不能學白何親家的粗糙了。我是上海人，阿拉的腸胃早習慣了小資西點的呀……
好歹出了廁所，
慢吞吞踱過去。
休息椅上的位子上坐著那老頭，正笑眯眯的看著香爸，好像在打招呼。香爸扭過頭，自己也感到滑稽。那老頭剛才的情景和自己一模一樣，弄不好，也是多吃了一個老麵饅頭的呀？
不是候著吃飯嗎，
他吃了飯來候。
噢明白了，一定是給自己兒女排隊？香爸更感到好笑，龐大一個大上海，上海灘，聽說過為了兒女早起能坐到公交車位子，當老爸的提前起床前來車站替兒女排隊。
上海公園相親角，
老爸老媽前來替兒女洽談選擇。
新樓盤放號，爸媽來替兒女排隊拿號。可還從來沒聽說過，這吃飯也有老爸幫忙排隊的？真個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的呀。
“香爸，你好。”
香爸回頭：
愉快的笑到：“忙過啦？小韓伢子，天天這樣怎麽得了呀？”小女老板自己吃著杯冰激淩，把手中的另一杯，遞給老頭兒：“你一到，我就瞟到你了。”
一麵朝人少的地方移移：
“上午，你不是來了一趟的呀？”
香爸點頭，學著小韓伢子，舀一勺子五彩的冰激淩。喂進自己嘴巴：“有點急事呀，看你那樣忙，嘎！”“香爸，怎麽了？”“沒什麽，有點涼，涼牙齒哩。”
自懂事以來，
香爸基本上就沒吃過冰激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