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誰訛誰
初到工地,白子孝把鋪蓋卷一扔就被朔銘從工棚拽出來,隨即安排第一天的任務。
朔銘說:「你今天的任務就是聽那個老頭的,他告訴你要哪塊石頭你就搬給他。明白?」
「你讓我來搬石頭?」白子孝滿懷期待的以為朔銘是讓他來管理工人的,最少也是個領頭的,沒想到來了之後還要聽一個鬍子拉碴的老漢指揮,心裡能平衡才怪。
「不願意?」朔銘嗤笑:「那我問你會什麼?是不是得從頭學?」
「那你也應該教我而不是讓我搬石頭。」白子孝不幹了,直接在一旁蹲下。
朔銘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冷笑著揪住白子孝的頭髮,強行把他的頭拽起來,仰面看著朔銘。朔銘說:「來,你告訴我你哪裡值錢?我是個包工頭,包工程的目的是為了賺錢。你能給我賺錢嗎?我憑什麼養你。你不上學來我這該不會是想吃白食吧?我能給你白食吃,別人會嗎?你當全世界都是福利機構啊?給我起來,想跟著我學本事就要給我創造價值,不想學滾蛋。」
「那我也不能總搬石頭吧。」白子孝還是沒挪步,倔脾氣上來,非要做個樣子給朔銘看看,他要證明自己能行。
「白天搬石頭,晚上學看圖,會看圖了就學畫圖,你以為圖上作業那麼簡單?」朔銘招招手,把范宇華叫到身邊,微笑著對白子孝說:「先說明白啊,我不是非要你上大學的。他叫范宇華,以後就跟著他學,別小看他,也是個大學生,而且還是名牌大學。就他,原本就有看圖的底子,跟著我學了一年也沒出師,現在有很多問題還要問我。最初的時候他為了學我的本事也也是搬石頭的,不信你問問。」
朔銘說的半真半假,白子孝也是聽的將信將疑。但范宇華是聰明人,點頭如搗蒜由不得白子孝不信。
朔銘還真怕累壞了白子孝,就說:「我也不為難你,這樣你每天中午吃完飯跟著范宇華學兩個小時,只要他會的絕不藏私,但你能學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中午吃過飯的兩個小時是最熱的時候,朔銘怕白子孝這小身板受不了中暑。朔銘覺得自己找來個麻煩,又要用方法逼著白子孝自願回去讀書,又要照顧他的身體,真累壞了別說白茹雪,就是 付清彩也饒不了朔銘。別看此時付清彩嘴上說多讓白子孝幹活把他累跑,等白子孝回去看到晒黑了的兒子,心裡難免心疼,造成這一切的還不是朔銘?到那時候朔銘的功勞有沒有無所謂,有苦勞也不在乎,只要別記恨朔銘就好了。
教訓完白子孝朔銘就把他扔給屈本英:「老屈,他就交給你了,該怎麼干就怎麼干。」
「這……」屈本英也不傻,能看出白子孝與朔銘的關係不一般,用他吧,怕累著。不用他吧,又怕拉低自己的工程進度,而卻屈本英還有一個考慮,自己這邊是包工,也就是按照工程量結賬的。朔銘無故給他填人,工錢從哪出還沒說明白呢。
朔銘哪能不知道屈本英是什麼意思,笑笑說:「放心吧,他的算我的,你只要正常干就行了,找個人幫襯一下你,你可別認乾兒子了讓他在這養老。」
屈本英點頭答應,范宇華推推朔銘,一臉猥瑣的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想打兩拳:「朔哥,跟你說個事。」
「有屁就放。」朔銘沒好氣,看到這張臉這個表情就知道這小子沒想什麼健康的東西。
「切,我還不說了呢。」范宇華轉身就走。
朔銘回頭看,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正徐徐而來,款款而步的柳若寒。
「哎呀,若寒來了?」朔銘恬著厚臉皮迎上去,臉上笑起來像朵菊花。
柳若寒臉微紅,不知是曬的還是熱的,又或者是害羞了。低頭小聲說:「我照幾張照片就走。」
「這種小事還用麻煩你親自動手嗎?」朔銘給范宇華使個眼色,後者會意,趕緊接過設備去照相了。臨走還不忘回頭對朔銘吐吐舌頭。
其實不光是柳若寒,朔銘也安排了范宇華每天拍攝照相,這些東西是要有的,工程做的如何很多時候也可以從這些照片中反映出來。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麻煩的。」柳若寒略微低垂著頭,把身體側向一邊,朔銘的眼神火辣辣的,讓她緊張。
「客氣什麼,都是自己人。」朔銘乾笑一聲:「要不這樣,我每天拍好了給你送過去,你看怎麼樣?」
「不好吧。」柳若寒走向范宇華。
范宇華早就拍好了,不過幾張照片而已。之所以磨蹭就是知道朔銘想多聊幾句,見柳若寒走來,故作認真的繼續拍著照片。
「范哥,幾張就好了,用不了太多。」柳若寒紅著臉要回相機,對朔銘微微點頭頷首,轉身離去。
朔銘眼巴巴的看著,這個女生怎麼就不跟自己多交流呢?
「哎,眼睛要掉出來了。」范宇華也抻頭看著,嘿嘿怪笑:「朔哥,這回你泡妞的招數不靈了吧?」
「一邊玩去。」朔銘白了范宇華一眼。
「我這有點小道消息,關於柳若寒的,不知道誰願意聽。」范宇華揮舞著手當做扇子,輕鬆愜意的找個地方坐下。
朔銘轉過身,坐到范宇華身邊:「說吧。」
「說什麼?」范宇華裝傻。
「你知道玩我的下場嗎?」朔銘握握拳頭。
范宇華不買賬:「朔哥,一條信息一百塊。」
「你小子行啊,長能耐了。」朔銘咬咬牙:「行,你說吧,一百就一百。」
「柳若寒,明山市市中區人氏。」范宇華說到這伸出手。
「完了?」朔銘瞪眼。
范宇華說:「你把眼珠子瞪的掉出來也沒用,難道這不算一條?如果不算我也認了,這條就送給你了。下面的不說了。」
范宇華起身拍拍屁股,朔銘趕緊拽住:「行,算。一會給你一百。」
「先給錢,童叟無欺。」范宇華可信不過朔銘,這方面朔銘一向言而無信,之前就領教過,說明天給錢,到了第二天狡辯說不是明天么?這個明天永遠來不了,想要讓朔銘掏腰包,比脫他褲子可難多了。
「你小子訛我。」朔銘無奈,拿出錢包抽出一張紅鈔拍在范宇華手心裡。
范宇華鎮定自若,不可一世的樣子,就像在說就訛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朔銘用肩膀撞了一下范宇華:「繼續啊。」
范宇華說:「父親公務員,不過已經退休了。母親……給錢,這一條已經完了。」
「我靠。」朔銘忍不住罵了一句:「父母還要拆開說啊?」
「怎麼?不行啊?我這賣消息就這樣,不願意去別的地方買。」范宇華臉一橫,乾脆把錢塞進布兜要走。
朔銘再次把范宇華拉著坐下:「行,價格我認了,你全說了我一起給你錢,反正價錢是你定的。」
范宇華眼珠一轉:「那可不行,我做生意一直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童叟無欺好不好。」
朔銘懶得理論,心說一會就讓你小子把錢吐出來。乾脆抽出幾張錢塞進范宇華的手裡,催他快點說。
范宇華一臉猥瑣的點了點,還仔細摸摸是不是真的。見朔銘又要瞪眼,趕緊說:「母親是下崗女工,你也知道下崗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先是做小生意掙了些錢,現在市裡開了家餐廳,不過生意一般。柳若寒有個弟弟,正上高中,聽說是在三中。小夥子不怎麼樣……你給這些錢不夠了,朔哥……」
朔銘乾脆把錢包塞到范宇華手裡:「自己拿,快點說。」
「行,都聽你的,反正你消費。」范宇光滿眼都是桃心,打開朔銘的錢包看了眼,裡面厚厚一摞,這些錢是朔銘早上先提的現金,打算給屈本英這些人發點生活費的。
范宇華把錢包緊緊握在手裡:「我聽人說他弟弟學習不咋地還總打架,跟這個姐姐很不像。」
「別說別人,說柳若寒。」朔銘覺得有些跑偏,柳若寒怎麼樣跟他家裡有什麼關係。
范宇華點頭:「柳若寒是今年年初參加的工作,也就是去年參加的體制考試。參加工作以後一直在齊陽水庫做水文監測員。工作認真負責,任勞任怨,與同事的關係也很和睦……」
「你念經呢?」朔銘知道範宇華這是沒什麼說的了,胡說八道想要從朔銘這多拿幾個錢。朔銘眼疾手快,一把從范宇華手裡把錢包奪過來,從裡面抽出錢塞到范宇華手裡:「算上剛才你拿走的錢一共是九千,這些都是老屈的,讓他給工人發生活費。你別想著貪,工人沒錢買煙抽就把你賣了買煙。如果弄丟了你自己負責,如果剩下了算你的小費,如果明天錢沒發下去,那我就扣你工資,而且只算利息,什麼時候把錢還了什麼時候停算利息,我這的利息很高,你小心點。」
「朔哥,你太無恥了。」范宇光沒想到朔銘這麼沒有底線,就在剛才還主動塞錢的。
「無恥?」朔銘摸摸臉:「無恥是什麼東西,多少錢一斤,看你的樣子很富有似的,是不是足夠無恥?」
說完,朔銘大搖大擺的轉身離開,上了車看到范宇華對著朔銘比劃口型,不用猜也不用想,這小子一定是在罵呢。朔銘放下車窗:「想訛老子,再學兩年。」
朔銘走了,范宇華就是嘴裡嘀咕也沒啥用了。也沒期望能多兩張,就朔銘那種鐵公雞一樣的人能多給了?除非這把錢里夾了幾張毛票。范宇華把錢全拿出來點一遍,不對,又點一遍,望著朔銘離去的方向大吼:「我靠你大爺,怎麼少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