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越俎代庖
「我，我這不是就圖點吃的嗎……」大嗓門的聲音低了點，道：「再說了，其他宮的娘娘也瞧不上我啊……我寧願多吃點好的。」
「說你蠢你還不服氣。」尖聲宮女露出點高高在上，道：「咱們娘娘在這宮中跟沒這麼個人兒似的，再吃得好也就是普通份例，家中又使不上勁。前些日子還倒是巴巴去幫了陛下，太後娘娘到現在也沒個表示，咱們娘娘也不知道往前湊，我瞧著是沒什麼希望了。」
「你要是去別的宮的娘娘面前，不拘是貴太妃還是德太妃……要是能得太後娘娘青眼……」
她笑了一聲，道：「那可真是燒了高香了。到時候別說吃香喝辣的，吃得都是你想都沒想過的東西，宮中其他人瞧見你還得畢恭畢敬的，那生活才是真的美呢……」
說到最後，她也隱約透露出幾分嚮往。
大嗓門宮女頓時震驚了，問道：「真的嗎？那可真好啊……可惜我太笨了……你不一樣，你這麼聰明，怎麼不想辦法換個娘娘宮裡呆著？」
「我才懶得費勁兒去伺候人呢！」聽到這話，尖聲宮女故作不在乎的拍了拍手，道：「在這靜悅宮，我吃得飽穿的暖，每天閑著什麼事兒都不用干，多好。嫻太妃娘娘無能，倒叫我得了個輕鬆……」
「放肆！」寧詩婧聽到這裡，知道不會有更多的消息，又聽出她們話里的輕慢，頓時沉下臉色，怒喝一聲。
兩個宮女頓時臉色煞白地從假山後面滾出來，見到她頓時瑟瑟發抖地跪倒在地：「參見太後娘娘，奴婢罪該萬死，娘娘恕罪……」
在背後編排主子，被掌管後宮的太後娘娘抓了個正著，哪兒能落得著什麼好？
寧詩婧冷冷的看了她們兩一眼，這會兒心中還記掛著嫻太妃是不是換了個人的事兒，懶得跟她們多說，只嗓音冰冷的道：「哀家過來跟嫻太妃敘話，還不快進去通稟？」
兩個小宮女幾乎嚇破了膽，聽到這話忙不迭的連滾帶爬衝到了緊關著的正殿門前，恨不能直接衝進去給寧詩婧開路。
只是她們已經玩忽職守被抓了個正著，這會兒又拿不准她的態度，哪兒敢再多逾越，老老實實地在門外請示：「娘娘，太後娘娘駕到……」
只聽屋內傳來「噗通」一聲巨響，緊接著是瓷片碎裂的聲音，一連串噼里啪啦的嘈雜聲響了起來，彷彿有什麼人險些跌倒。
寧詩婧心思沉沉，聽到這聲音心中越發狐疑，抬高了嗓音問道：「嫻太妃，這屋裡是怎麼了？可受了傷？要不要哀家叫人進去幫忙？」
她畢竟是帶著謝意過來的，在不確定之前，她不想答謝不成反成仇，就算進去也要得到應允。
「沒……沒事……」片刻后，裡面傳來嫻太妃稍帶著幾分慌亂的聲音，遲疑了會兒又道：「請娘娘恕妾身失禮，妾身起身時候不小心打翻了茶盞，這會兒儀容有礙，稍作收拾再請娘娘進門。」
寧詩婧自然只能應了，聽裡面又窸窸窣窣地響了起來。
一盞茶之後，殿門被從裡面拉開了。
嫻太妃那張出塵的臉上帶著幾分蒼白，故作鎮定地朝著她行禮，道：「參見娘娘。太後娘娘大駕光臨，妾身有失遠迎，失禮了，還請娘娘見諒。」
「不礙事。」寧詩婧深深地看了她兩眼。
嫻太妃畢竟也曾經得到過盛寵，又是四妃之一，不管是原身還是寧詩婧掌管後宮都不曾苛待過誰，她自然也有一定的身家。
這會兒身上穿的是花朝國進獻的月光紗織就的宮裙，清淺的顏色配上她那出塵的氣質，襯得她縹緲若人間仙子。
這月光紗珍貴之處在於顏色淺淡，卻能在光照下流光溢彩，叫人愛不釋手。
只是有一個缺點，這布料若是長久保持一個姿勢，很容易留下褶皺，對穿的人的儀態有很高的要求。
如果換成坐不住的，只怕只需要一個時辰，就能將好好地衣裙穿成褶皺的爛布。
嫻太妃自然是一舉一動合乎禮儀的大家閨秀出身，然而裙子褶皺處卻隱隱有兩道褶痕，顯然之前她坐了不短的時間。
她剛才在了裡面根本沒有換衣服，那她到底幹了什麼？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叫她這樣一個注重禮儀的人，寧願失禮也不能叫別人看到？
嫻太妃有些神思不屬，也沒察覺到寧詩婧的心思，側開身子道：「娘娘請進。」
寧詩婧進了門，在上首坐下，綠萼端了熱茶上來，行了禮。
果然像是那兩個宮女八卦時候說的，綠萼這段時間跟著嫻太妃伙食好了許多，嫻太妃依舊消瘦，綠萼原本纖細的身材比之前圓潤了些，臉頰上多了點肉。
奇怪的是，氣色卻並沒有變好，在她目光看過來的時候略有些忐忑的垂下了頭。
這對主僕有秘密。
寧詩婧越發的肯定了這一點，垂下眼瞼若有所思地動了動指尖。
嫻太妃像是有些不安，總帶著清冷的人在一旁坐下，開口道：「不知道娘娘找妾身，有什麼吩咐？」
「吩咐算不上。」寧詩婧不動聲色，笑道：「嫻太妃也不用這樣客氣，哀家這次只是來拜訪一下……在這之前，倒是還有件事兒。」
她想起來，眼神帶著冷意看了門外還戰戰兢兢的兩個宮女，抬了抬下巴道：「哀家進來，瞧著嫻太妃這殿外怎麼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就剩下這兩個不守規矩的，躲在假山後面嚼舌根。」
「讓娘娘見笑了……」聽到這話，嫻太妃隱隱鬆了口氣，露出幾分苦笑，道：「妾身性子單薄，平日里也不拘束他們，有綠萼在身邊伺候更是鮮少管教他們，倒是叫這些伺候的人心都大了……」
她垂了垂眼，沒繼續說下去。
「你性子軟和哀家是知道的……」寧詩婧不贊同的搖搖頭，道：「你不用他們是你的寬和，也不能叫他們都玩忽職守，連本職都做不好。哀家今天就越俎代庖，叫人按照宮規罰一罰這些沒眼色，嫻太妃可別怪哀家多管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