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不對

  「鍾大人放心,本宮就算再怎麼大膽,也不敢戲弄堂堂九千歲。」柳笙笙懶懶的笑了一聲,撥弄著耳邊的耳鐺,道:「鍾大人要查的,本宮問清楚了。」


  「十八年前,寧清河調到了武王封地上做了三年知州,後來考核優秀入了宿京,就一路直上,順風順水地成了太師。」


  「先皇在世時候,確實提拔了一大批人。這些人本宮都叫人整理好了,片刻后就給鍾大人送過去。」


  鍾玉珩定定的看著她,見她巧笑嫣然中帶著坦然,並不像是有所敷衍的模樣,這才收斂了眸光頷首道:「勞煩貴太妃娘娘。」


  「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柳笙笙嬌笑兩聲,甩了甩輕飄飄的帕子,曖昧地勾起唇角,舌尖從唇峰上掠過:「鍾大人要本宮做的事情本宮已經做完了,還望鍾大人不要忘了之前答應本宮的事情才好。」


  「貴太妃娘娘放心。」


  鍾玉珩不打算跟她繼續多說什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就不再多留,連客套都不願意,告辭離開。


  柳笙笙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伸手掐了一朵花苞待放的白繡球,輕笑道:「芷安。」


  方才兩人談事時候,身邊的人都避到了一邊,聽到這聲呼喚,芷安碎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娘娘,奴婢在。」


  「本宮叫你調教的人,怎麼樣了?」柳笙笙垂眼看著手中的繡球,透出了幾分殘酷:「可懂事兒了?」


  「娘娘放心,奴婢已經按照娘娘的吩咐,仔細調教過了。」芷安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原還以為是個有氣性的,不料是又蠢又看不清自個兒。這會兒早就對奴婢深信不疑。」


  「很好。」柳笙笙滿意地頷首,打理精緻的長指甲掐住繡球的花苞,有透明的汁液順著她精心保養的指節滑了下來:「本宮要的是一條聽話的狗,你可千萬看準了,別出什麼差錯。」


  「娘娘放心。」芷安胸有成竹,陰笑一聲:「絕不會壞了娘娘的好事兒。」


  芷安是柳笙笙的左膀右臂,陪嫁入宮之後幫著她做了不少事情,很得信任,也有著十足的手段。


  柳笙笙對她自然是相信的,聽她這樣信心十足也就不再多言,隨手丟開被揉碎的花兒,笑道:「既然這樣,你就把她領出來給本宮瞧瞧,收拾利索了,很快就該用上她了。」


  芷安恭敬的領命,柳笙笙細細的擦乾淨手指,端詳了片刻忽而笑了一聲。


  這宿京平靜了太久,這天,也該變一變了。


  鍾玉珩到底還是沒有按照李丁的囑託,仔細修養身上的傷勢,將自己關在房內仔細看完了拿來的東西之後,他就沉默著半餉不曾挪動。


  錢乙滿臉擔心的守在門外,又不敢擅自進去打擾,只能兀自擔心的側耳仔細傾聽裡面的動靜。


  一直到了晌午,鍾玉珩才終於喚他進去,換了葯。


  「公子,該用午膳了。」錢乙見他這副沉冷的模樣,心也忍不住跟著沉了沉,默了片刻才道:「屬下蠢笨,不曉得公子到底怎麼打算的。但是屬下知道,不管公子抱著什麼樣的想法,總歸也得先有精力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您不肯歇息養傷,屬下勸不動您,您總不能連飯也不吃了……公子,咱們忍辱負重十八年,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您……萬萬不能這樣功虧一簣。」


  鍾玉珩沉鬱的黑眸微動,抬起來帶著幾分自嘲看著他,嗤笑了一聲:「你在混想什麼?」


  錢乙抱著錢,目無表情地垂頭道:「屬下不敢說。」


  「不敢說倒是敢想的很。」鍾玉珩冷嗤,修長的指節動作緩慢而又優雅地將衣帶慢慢系好,沉聲道:「放心,你的主子還沒有懦弱到了自尋死路的地步。」


  「去勤政殿。」


  錢乙還想再勸,卻見他已經闊步出了殿門,儼然沒有等他的意思,只能嘆了口氣追了上去。


  這些時日鍾玉珩瘦的厲害,原本量體裁衣的大紅色袍子顯得有些空蕩,秋風吹過來衣帶當風,他整個人越發地瘦而凌厲。


  受了重傷又不肯將養,錢乙在身後瞧著他步子邁的大了都帶著幾分膽戰心驚,想到昨日他跟趙甲兩人渾身鮮血淋漓地回宮,越發沉默了起來。


  趙甲傷的更重些,這會兒還在側殿里躺著起不來身,他家公子也沒輕到哪裡去,卻帶著股子不要命的架勢。


  這樣匆忙的要一個真相,彷彿有什麼在身後追趕。


  鍾玉珩沒去管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兀自保持平日的速度往勤政殿去了,才進了大門就看到一串小宮女太監,提著食盒往廊下去。


  顯然,小皇帝也是才開始擺膳。


  這會兒正是用膳的時候,殿中留了伺候的幾個太監宮女之外,其他剩下的人也趁著這點時間下去用午膳了。


  加上小皇帝不是很耐煩許多人在面前伺候,這會兒殿中除了小鄭子,也只零星的留下三四個人守在門口伺候著,顯露出幾分安靜。


  他素來對這些伺候的人不上心,大步越過他們往殿中去,卻驟然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眼眸一沉,他忽而停住腳步,沖著那一串人冷聲道:「站住。」


  那幾個送午膳的太監宮女動作都是一頓,齊刷刷地跪倒在地上行禮。中間有一個小宮女像是膽子格外的小,臉色剎那間一片煞白,驚疑不定地快速掃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不敢吭聲。


  鍾玉珩的眼睛微微眯起,上前兩步嗓音不辨喜怒:「幹什麼去?」


  那行太監宮女抖了抖,面面相覷之後為首的宮女上前一步,恭敬行禮道:「回九千歲的話,奴婢們給陛下送膳。」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她暗暗咬了咬唇,握著食盒手柄的手心裡湧上了冷汗。


  「御膳房每日給各宮中送膳的人都是固定的……」鍾玉珩冷冷的看著她,慢條斯理道:「本官怎麼瞧著……你們幾個都眼生的很?」


  要是有突髮狀況,換掉一個兩個倒是不足為奇,突然送膳的人全部都換了,是什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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