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同行是冤家

  「好了，」她推了他一把，道：「你趕緊走吧，你爹都走到老前頭了，他喝了不少酒，你快去看著他。」


  然後一轉身，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一溜煙地跑了。


  留下韓墨辭站在那裡，長身玉立，眸光異樣，英俊無儔的臉上，綻開了一抹清徐如水的笑容。


  第二天謝悠然和二丫去鎮上賣鹵煮麵。


  她如今在十字街一帶租了個固定的攤位，搭了個簡易的灶膛，不用再每天臨時找攤位了。


  老顧客們也都知道了她這個地方，每天都有面熟的人過來吃鹵煮麵。


  可以說，早上來她的攤位上吃一碗熱騰騰暖暖和和的鹵煮麵，已經成了附近一帶很多人的習慣了。


  提起謝氏鹵煮麵，吃過的人無不伸大拇指的。


  這兒的人口重，咸鮮香辣的鹵煮，非常合他們的口味。


  自然也有那眼紅羨慕之人，買了她的鹵煮回去，偷摸著學做，但做出來的味道總是差了一些，自然也就沒人買。


  也有人借著來吃鹵煮麵的功夫，旁敲側擊地向二丫打聽這裡面都放了些什麼香料，都被機智的二丫應付過去了。


  這不，今兒又有位熟客，要了一碗鹵煮麵，一邊吃一邊猜測煮鹵煮的配料，「桂皮，大料，甘草，肉桂……大姑娘，你這鹵煮里放了這麼多香料，就不怕味兒太重嗎？」


  她們在這裡擺攤時間長了，客人們便都以大姑娘二姑娘來稱呼他們。


  謝悠然挑眉道：「味兒重，客人您不是也愛吃嗎？」


  「那倒也是。」那人訕訕地道。


  「行了，」謝悠然扎著圍裙，一手拿著只鍋鏟，十足的女廚子形象，笑嘻嘻地道：「您呀，也甭打聽了，這配方可是我們家祖傳下來的，是我這鹵煮麵的安身立命之本，你說我哪能輕易告訴您呢？告訴您不就是在砸我自己的飯碗嗎？」


  「就是，愛吃吃，不吃拉倒，老打人家的配方主意算怎麼回事！」旁邊米粉攤的老闆看不過去了，站出來幫腔。


  這些人也不想想，誰會把自己做生意的秘訣告訴別人？尤其是這祖傳的配方？瞅著人家姑娘年紀小，當人好欺負，天天來套話，她們姐妹不煩，她這個鄰居都煩了。


  那人被說了一頓，碰了一鼻子灰，頓時有些尷尬。


  幾口扒掉了碗里的麵條，丟下十個大子兒，灰溜溜地走了。


  米粉攤老闆敲著鍋沿沖謝悠然道：「我說大姑娘，你們姐妹也就是太好說話了，所以那幫子人才天天都來，打量著吃幾碗鹵煮麵就能換來一張祖傳的秘方，這小心思，當你們姐兒倆小孩呢，下回見了他們，你可別再跟他們客氣，一鍋鏟打出去便是，反正你們生意這麼紅火，也不差那麼幾個子客人，更何況那些人也未必是真心來吃面的。」


  謝悠然淡淡一笑，道：「您說得是。」


  她家生意火，是不差那幾個客人，可她也不想隨便得罪客人。動不動就拿鍋鏟把人打出去算怎麼回事？


  她可沒聽說過還能這樣對待客人的，客人再刁鑽，再別有用心，只要沒侵犯到她的利益，那還是上帝。


  米粉攤這老娘們可是在故意挑撥她和客人惡化關係呢。還反正你們生意紅火，這話聽著就酸的很。


  都說同行是冤家，她可不相信這老闆是真心在為自己說話。


  見她不搭茬，只不冷不熱地扔過來幾個字，米粉攤老闆便有些悻悻然了。


  正好有客人上門，她便拿出十二分的熱情去招呼客人去了：「哎喲客人，歡迎歡迎，您吃碗什麼粉？」


  自打這謝家姐倆租了她旁邊的攤位，她這生意就一落千丈，好不容易來個客人，她自然得像伺候大爺一樣的伺候著。哪知那客人只是掃了一眼她的攤位，很快目光就被隔壁那口咕咚咕咚冒著熱氣的鹵煮大鍋給吸引住了。


  「那是什麼？」嘴裡說著，人已向謝氏姐妹的攤位走過去了，氣得這老闆直咬牙，狠狠地剜了一眼那邊。


  謝家姐妹裝作沒看到老闆充滿嫉妒的眼神，二丫迎上去：「大叔您好，我們這是鹵煮麵，要來一碗嘗嘗嗎？」


  她和姐姐分工明確，她負責招待客人，端盤子洗碗等打雜工作，姐姐負責擀麵條煮麵條澆鹵煮，還有收錢。


  「鹵煮麵是什麼面？」這是位新客人，少不得，二丫又要為他介紹一遍鹵煮。


  「行，給我來一碗嘗嘗吧。」那人倒也爽快，一撩衣袍便坐下了。


  「好嘞，鹵煮麵一碗。」二丫朝姐姐一聲唱喏，謝悠然便忙活開了。


  那位客人把一大碗鹵煮麵吃了個一乾二淨，末了還意猶未盡：「別說，這鹵煮麵還真不錯，明兒我再來。」


  說著，掏出十個銅板放到了桌子上，抹了抹嘴，心滿意足地走了。


  「客人您慢走。」二丫收了錢，交給姐姐。


  隔壁米粉攤的老闆見她們家又多了一個固定客人，氣得肝都疼了，瞥向這邊的眼珠子嗖嗖嗖地飛出了刀子來。


  謝家姐妹視若不見，依舊淡定熱情地招待著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忙得幾乎沒時間休息。


  這時，幾個衣著光鮮的婦人說說笑笑地經過，一邊談論著什麼，謝悠然耳尖，聽到了祥順齋秋梨膏幾個字樣。


  「幾位大姐，」她忙上前，笑著道：「勞駕打聽一下，幾位是不是剛從祥順齋過來？」


  「是。」幾個年紀明顯可以當她媽的婦人被她叫姐姐，自是心情愉快，當下笑著道：「怎麼了小妹妹，有事嗎？」


  謝悠然裝作好奇地問：「聽說祥順齋今兒開始賣秋梨膏了，你們幾位可有見到？」


  「哎喲，可別說那秋梨膏了，」其中一位婦人一拍大腿，一臉悻悻道：「我這起了個大早趕過去，愣是沒有拿到號牌，今兒是買不著啰。」


  拿號牌？謝悠然愣住了。


  一個婦人熱情道：「小妹妹你有所不知，這謝氏秋梨膏可是祥順齋最新推出來的一款葯膳，據說是宮廷秘方流傳下來的，有病的吃了能治病，沒病的吃了能預防，對於女人美容養顏也有奇效，還可以延緩衰老，全家人都能喝。總之就是頂好的一個東西，又因為裡面的藥材十分珍貴，所以出產量也少，今天只賣五十罐，想買的早早去拿號碼牌，拿到號碼牌的才能買到呢。我們幾個可是趕了個大早去的，結果還是落了個空，五十個號早被人拿完了。」


  謝悠然聽得目瞪口呆。竟然，還可以這樣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