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內奸
楚凡不忍見她為難，便伸出手擺了擺，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待眾人激動的情緒慢慢的下來了，這才道：「各位，大家不要因為楊姑娘不願意留下來而怪罪到她頭上，不能因為她不留下來就覺得是她看不起我們！若她真看不起我們，又怎會願意上山幫你們的大嫂接生？若她真嫌棄我們，又豈會幫著我們對付官府？弟兄們，楊姑娘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鬚眉，她這麼做，無異於是和官府做上了對，她這麼置自身的安危而不顧的幫我們，難道我們還要為難她嗎？我們已經連累了她，不能繼續讓她呆在黑風寨了，否則就是對不起我們的恩人了！我們黑風寨的規矩，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也從來沒有強迫過人加入，當初上山的弟兄，不都是自願的嗎？所以，我們也不能強留人家楊姑娘，她留下來，是我們的榮幸，她不留，那我們也只能歡送她離開。大傢伙如果連這點胸襟都沒有，就不配當我楚凡的兄弟，不配做這黑風山的主人！」
鏗鏘有力激昂的言語頓時讓那幫土匪們全都沒了言語。他們齊刷刷低下了頭，個個面上露出了羞愧之色。
謝悠然只覺得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堵得她熱淚盈眶，情緒涌滿心懷，一時間竟無語凝噎。
如果當初她剛穿越來的時候是直接穿進了黑風山，那麼，她一定會毫不遲疑地留下來。
這些人雖然是土匪，可都是好人，他們被迫做這種營生，也只是為了討生活。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錯，也沒有絕對的好人壞人，至少在她跟他們接觸的這兩天里，她並沒有感受到他們的惡和壞。他們本質上還是善良的，只是，他們生存的方式比較容易引起爭議罷了。
如果她不是謝大丫，她會留下來，但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她要找她的家人和愛人，所以，只能辜負這些人的盛情。
楚凡又道：「楊姑娘，你看今日天色已晚，白日也經過了一番激戰，想必你也累了，不如明日一早我再派人送你下山如何？」
謝悠然看了看天色，也確實不早了，夕陽西下，暮色四合，於是點了點頭，道：「好。」
這時，一個小頭目忽然匆匆來報：「大當家，劉一刀回來了。」
楚凡的臉色瞬時變得凝重起來，他對謝悠然道：「楊姑娘，請隨我來一趟。」
說著，不待謝悠然回應，徑直往前走了。
謝悠然心裡一跳。劉一刀？那個去調查她底細的人？莫不是真被他查出什麼來了？
可那又怎樣？她跟黑風寨又無冤無仇，沒必要擔心什麼。
一念至此，她定了定神，跟在楚凡的身後朝聚義廳走了過去。
大疤瘌和一眾土匪也一同前往。
進了聚義廳，大疤瘌站到楚凡的邊上，胡先生站在石階下，看起來也是神情肅穆的樣子。
謝悠然不是黑風寨的人，因此，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其他的土匪依次坐下，大家彼此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心想莫不是大當家有什麼事情要宣布了？
果然，楚凡道：「兄弟們，今天召集大家前來，一來是為了慶祝寨子打了官兵一個落花流水，二來，是要替寨子清理門戶，清除敗類內奸，還我黑風寨一片清明乾淨……」
原來是這樣。
本來謝悠然一直就在懷疑，官府如何這麼清楚的掌握黑風寨的動態？大當家喜得千金，當晚擺下盛宴，若不是有內奸出賣消息，官府怎麼可能在悄無聲息的趁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狀態下攻打了山寨，而且事先一點徵兆都沒有，甚至連黑風寨的探子都沒有探出來？
提到這個，大疤瘌憤憤然地道：「大哥，一句話，找出了內奸，一定不能輕饒！有這樣的敗類藏在我們黑風寨，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當日若不是內奸出賣，我們又怎麼會損失那麼多的兄弟？把他揪出來后，一定要他給那些死去的無辜兄弟們報仇，不能便宜了他！」
眾土匪聲若洪鐘：「對，不能便宜了他，一定要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有人忍不住道：「大當家，是不是已經查出來誰是內奸了？」
楚凡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拍拍手，馬上，一個黑衣男子押著一個雙手被反剪的神情萎靡的精瘦男子從洞的一個轉角處走了出來。
「劉一刀？」旁邊有人道。
劉一刀將那精瘦的男子押到眾人的面前，大聲道：「各位，這就是出賣咱們黑風寨的敗類，內奸！是他把消息通知官府，害死了咱們那麼多的兄弟的！」
「王武？怎麼會是他？」底下一片議論紛紛，似乎根本沒想到是他。
劉一刀一腳踹在那王武的膝蓋上，王武頓時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嚎啕一聲，涕淚交流，不停地向眾人磕著頭，不停地求饒。
「殺了他！殺了他！」眾人義憤填膺，齊聲喊道。
王武嚇得臉色發白，渾身都在哆嗦。
劉一刀惡狠狠的喝道：「說，你是怎麼跟官府勾搭上，出賣咱弟兄的？」
王武磕著頭，磕得額頭都見紅了：「不是我願意的，我也不想的！大當家，二當家，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官府抓了我的老娘和妻兒，他們要挾我，如果我不替他們賣命，他們就要殺了我的家人啊……」
劉一刀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腳：「這樣你就出賣弟兄了？」
王武磕頭如山響：「兩位當家，各位兄弟，是我王武對不起你們，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也沒有臉求你們開恩，你們要殺要剮，我絕無怨言！但你們一定要救我的妻兒老小啊，王武求求你們了！幾位當家，求求你們了……」
他磕得額頭鮮血直流，那樣子看上去狼狽極了。而且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替自己求饒過，態度也很虔誠，但土匪們卻都不依不饒，一個高大的土匪排眾而出，恨恨地道：「王武，你休要用妻兒老小來為自己開脫！這寨子里有不少兄弟的家人就在山下，他們怎麼沒被官府要挾？是你自己貪生怕死，不顧兄弟道義，出賣了黑風寨，現在好有臉來拿妻兒老小說事？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都因為個人的私事而不顧兄弟的生死和安危，那麼我們這個黑風寨，還不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