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你給我住手!
季伯猛的看著男人,聽了這麼多的壞消息,他不希望再聽見更糟糕的事。
男人不敢停留,甚至被他犀利的眼睛看的害怕,急忙低頭,「蘇小姐手術結束,已經送進了重症病房。」
季伯瞪大的眼有兩秒獃滯,兩秒后,他開口,聲音帶著迫切,「脫離危險了嗎?」
男人擰眉,「還沒有,聽說子彈擦過心臟,現在還在危險期。」
眉頭狠狠一擰,季伯閉上眼睛,良久他睜開,眼裡已是一副決然,「聯繫陳老,不管用什麼辦法,蘇羽兒絕對不能有閃失,知道嗎?」
聽得他語氣里的凝重,男人重重點頭,「是!」
看著男人離開,季伯眼前浮起站在手術室外一動不動的人。
好似,裡面的人有什麼差池,那站在外面屹立的人也會跟著摔倒。
心猛的震了下,隨之一點點下沉。
二爺對蘇羽兒……
重症病房。
病床上,機器滴答聲,床上的人面容憔悴,臉更是像白紙般,沒有一點血色。
她嘴上戴著氧氣罩,微弱的呼吸噴在上面,泛起一層淺薄的迷霧。
皇甫夙寒坐在床前,看著這張脆弱的臉,他的心似被撕裂般,冒出曰曰的血。
拿起放在被子上的手,放到唇上,腥紅的眼逐漸被暗黑取代,隨之閉上。
在一個讓人驚懼的懸崖旁,楊慧珍被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給架住,佝僂的身子在顫抖,「羽兒……」
蘭美欣站在楊慧珍旁邊,手裡拿著一把槍,指著楊慧珍的太陽穴,得意洋洋的對她笑,「蘇羽兒,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說完,扣動扳機,一字一頓,「那我就滿足你。」
「不,不要!」
蘇羽兒大叫出聲,眼前卻一黑,等她再睜開的時候,視線被一片血水包裹。
她看見一個人背對著她躺在地上,那鮮紅的血不斷從他身上留下,像河流一樣流到她腳下。
她顫抖,恐慌,想躲開那纏繞上雙腿的鮮血,卻動彈不得,而一雙眼睛像著魔了般,死死看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
他……是誰?
心裡有個聲音在說,過去,過去……
她很害怕,不想去,可動作已經先於她的意識朝那個人移動,近了,近了……
「羽兒,羽兒,羽兒!」
一個聲音猛的響在耳里,蘇羽兒一下睜開眼睛。
淡黃色的光,淺色窗帘,白色的牆壁,濃烈的消毒水味……
這裡是……醫院!
模糊的意識瞬刻清醒,蘇羽兒下意識坐起來,卻悶哼出聲,手下意識捂住胸口,而身體也軟在床上。
好痛,像身體被人生生拆開又重組般,痛的她整張小臉都皺起來。
「你醒了?」腳步聲停頓了下,隨之匆匆走進來。
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聲音沉穩,「別動。」
這個聲音……
蘇羽兒費力睜開眼睛,肖墨霖朗逸清雋的臉出現在視線里。
腦海里一瞬間迸發出許多畫面,各種雜亂,蘇羽兒終於清醒。
而在清醒的下一秒,她一把抓住肖墨霖的手臂,「皇甫夙寒呢?」
話出口,她才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多小,有多脆弱,根本就像蚊吶。
肖墨霖沒聽清楚,卻知道她想說話,湊近她,「你說什麼?別著急,慢點說。」
蘇羽兒緊了緊手,唇瓣張合,一字一頓,「皇甫……夙寒……」
就這麼簡單的四個字讓她氣喘吁吁,不過幾秒時間,額頭便布了一層細密的汗。
肖墨霖皺眉,看她這虛弱的模樣,想起得知蘇羽兒沒有脫離危險,隨時病危的皇甫夙寒,那暴戾的怒氣,無不在告訴他們每一個人。
沒有蘇羽兒,那誰都別想活。
這不是古時候,但那時,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皇甫夙寒的決心。
沒有一點作假。
蘇羽兒沒聽見回答,想到自己昏睡前皇甫夙寒在耳邊說的話,整顆心都提起來,再次抓住肖墨霖的手臂,急切的問,「你告訴我,你快……」
話沒說完,便扯到傷口,蘇羽兒一咬唇,痛叫還是控制不住的溢了出來。
肖墨霖趕緊按住她,「你別激動,皇甫夙寒沒事。」
蘇羽兒聽見這句話,手一軟,跌在床上。
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肖墨霖看著她比剛才更白,甚至泛青的臉,眉心擰緊,「你現在什麼都別擔心,好好養身體。」
有很多事還需要蘇羽兒去做,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蘇羽兒在和生死作鬥爭,外面卻也一陣水深火熱。
現在,全國,甚至大半個世界都知道皇甫夙寒有了女人,並且這個女人危在旦夕。
偏生,這個消息是皇甫正雄所阻止的,可從來不在外人面前紅臉的兩父子這次像仇人般,一個極力阻攔,一個大肆宣揚,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這醫院裡躺著的就是他皇甫夙寒的女人。
膽敢有誰阻止他,他就和誰不共戴天!
想到這,肖墨霖臉色越發變的凝重。
蘇羽兒緩過那股疼勁,睜開眼睛,便看見肖墨霖凝重的神色。
她下意識問:「怎麼了?」
問完,腦子裡自動自發想起很多事,還沒等肖墨霖回答,蘇羽兒就先一步開口,「是不是我和皇甫夙寒的關係曝光了?」
肖墨霖沒說話,但停住的動作代表了他的答案。
蘇羽兒心裡咯噔一聲,像被雷劈了般,腦子嗡嗡作響。
她問了句廢話,當時那種情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更何況是蘭美欣?
現在……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手攥緊,指尖掐進掌心。
肖墨霖倒沒想到蘇羽兒會這麼平靜,但見她神色還算平靜,心裡倒是放鬆了些。
現在,能阻止皇甫夙寒,讓皇甫夙寒不至於失了理智的人也就是蘇羽兒了。
「他在哪?」忽然,蘇羽兒出聲。
就在醫院的天台上,寒風呼嘯,冷風嘶吼,像野獸的群宴。
蘭美欣頭髮被吹的很亂,像個瘋子,而這幾天她都被皇甫夙寒控制著,沒吃,沒喝,沒化妝,那高高在上的貴婦模樣早已蕩然無存。
此刻,她被兩個保鏢架著胳膊,上身前傾,雙腿發軟,無力的看著前方坐在凳子上,手裡拿著一把黑色手槍把玩的人。
他似乎在這裡坐的不久,因為他頭髮沒亂,衣服整齊,一絲不苟的像剛參加了什麼重要宴會,看著那麼從容不迫。
卻也,噬心奪魂。
沒人敢說話,甚至大氣都不敢出。
唯獨蘭美欣,也許是被這幾天的折磨,讓她露出了本來的面貌,此刻陰狠的看著坐在椅子上掌控大局的男人,嘶聲說:「那個賤人就是騷狐狸一個,有什麼好的!」
啪!
一巴掌落在蘭美欣臉上,她的頭重重歪到一邊,整個身體也摔在地上。
抬著的手緩緩垂下,那低垂的眼帘抬起,露出一雙黑如深淵的眼睛。
他看著跪趴在地上的人,看著蘭美欣瑟瑟發抖的身體,站起來,一步步走過來。
噠——噠——噠——
很好的掌控人心,蘭美欣的逞強也被刺激的分崩離析。
她下意識後退,嘴裡的話也變的語無倫次。
「皇甫夙寒,你這個沒有心的狼崽子,皇甫家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孽種!讓你這麼禍害皇甫家!禍害我的兒子!」
也許是恐懼到一定的程度,人就不怕了。
蘭美欣撐著一口氣站起來,手一抬,指著皇甫夙寒,赤紅著眼狠毒的說:「那個狐狸精早該死了!我告訴你,她不會活的,就算她活了,我也會再把她殺死的,賤貨!」
呃!
砰!
蘭美欣的喉嚨被生生扼住,而前一刻站在地上的她這一刻已經懸空了半個身體在天台外,頭髮垂下,風更猛烈的吹來。
她瞪大眼,看著頭頂的滾滾烏雲,終於她意識到自己徹底惹怒皇甫夙寒了。
手急切的扳皇甫夙寒緊箍她脖子的手,嘶啞著聲音說:「放開!放開!」
她還不能死。
蘇羽兒那個賤人都還沒死,她怎麼能死?
手指摳著皇甫夙寒的手背,艱難出聲,「皇甫夙寒你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鬼!你放……」
話沒說完,脖子里的空氣就開始消散,蘭美欣眼睛凸起,泛著眼白。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二爺!住手!」皇甫隸湯終於衝破重重阻礙,闖進來,卻被門口的人攔住。
他瞪大眼,手指握緊,驚恐的看著懸空了大半身體的蘭美欣。
蘭美欣聽見聲音,艱難的扭頭,「隸……湯……」
這時,氣喘吁吁的聲音從皇甫隸湯身後傳來,伴隨的是洪亮的怒吼,「皇甫夙寒,你給我住手!」
季伯扶著走路都在顫抖的皇甫正雄上來,待看見眼前的一幕,臉色大變。
「爸……」蘭美欣伸手,急切的叫。
皇甫正雄一把推開季伯,大步朝前走。
但他這幾天情緒激動,剛從病房出來沒兩天,年紀又一大把,哪裡受得了這個刺激。
膝蓋一軟,便朝地上栽。
「爺爺!」
「老爺!」
季伯和皇甫隸湯趕忙扶住他,皇甫正雄想推開兩人,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顫抖著手抓著兩人的胳膊支撐著站起來,臉上鬆弛的皮膚抖動,狠決的看著皇甫夙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