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以罪之名
按照傳統的儀式,求簽算卦占卜,都說是黃道吉日,宜嫁娶。
在原本喜慶的一個日子,朱涓涓卻迎來了22年人生裏最黑暗的一天。
父親舊病複發,幸得朋友幫助送往醫院,連氣都來不及喘上一口,就迎麵撞見了警察局的劉警長。
“朱小姐,”對方的帽子壓得極低,“您身體還好吧?”
她點點頭:“警長,您有話就直接告訴我,不必擔心,我受得住。”
“呃”,劉警長麵露難色,不知是真還是裝,搓手歎道:“秘書長大人在文墨路附近遭遇刺客……”
涓涓送走父親,再受重創。
她的頭開始加重眩暈,隻得倉促蹲下,繼續聽著劉警長往下說。
“目前在醫院手術,有我們的人守護著,您先不要前往。”
“我的二哥和三哥呢?”
對方忽地沉默。
“車輛已被燒毀,我們找到的屍體都燒焦無法辨認。估計.……無一幸存。”
涓涓懵了。
三哥行遠和二哥定遠,出門前還是鮮活的人,半天工夫卻遭遇橫禍。
劉警長似乎要寬慰她,“不過,我們在現場找到了物證。您要克製,不能與外人說,否則各路記者馬上會來,把事情捅出去可不利於我們抓人。”
涓涓蹲著一個勁地哭,哭得披頭散發。
期間,劉警長走了,三太太過來安慰幾句,也走了。
啟江跑過來,喊了她好幾聲,似乎也聽不見。
直到他用力把她從地上抱起來,護到胸口,她才恍然清醒了一些。
“我們.……我們家遭暗算了。”
啟江把她抱得更緊,“別哭,我和啟瀾都在。”
不遠處,小金看到了這一幕,肩膀微微一顫。
雖然心裏有些不適,她此時也對朱涓涓一家的境況產生了同情。
她幹這一行的時間不算短了,熟悉這類大同小異的操作:每當有大選,總有幾起類似的情況要發生。
朱博遠這種頭銜的人,恐怕早已被瞄準多時,隻趁著今日下手。
啟江還想與朱涓涓多待一會,不料給三太太瞅見。
“老二,是你?!在大庭廣眾下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涓涓一聽連忙推開啟江,“剛才.……太近了,不好。”
忽然人群裏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涓涓,顧老二,你們什麽時候好上啦?”
涓涓簡直不敢相信:“三哥!”
正是行遠,毫發無損,隻是因為腰傷未愈走的不快。
也許是冥冥中有神相助,他逃過了一場刺殺行動-——
上午與大哥和二哥隨行,熟料他在路上看到了一輛飛快跑著的馬車。
趕車的女孩一頭金色卷發,正是他連日來不得機會相見的克麗絲!
行遠的性子,若是古代帝王,是寧可要美人,也不要江山的。
他放棄了與兩位哥哥前去見政要的大好機會,找了個借口要溜:
“大哥,二哥,前麵就是四妹妹帶我去治過的中醫館,我腰疼,家裏都沒藥了,今天必須買點藥膏,你倆去吧。”
兩位哥哥覺得三弟爛泥扶不上牆,默許了他半途下車,徑直奔著目的地去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如何可怕,朱行遠一概不知。
他隻懊惱自己腰疼,腿跑不快,攔了好久才叫到車,卻看不到克麗絲了。
這位可是真癡心。他讓車夫轉了幾圈找到歌舞廳去,又親自問了老板,得知她不過是請了半天假就放心了。
朱行遠見妹妹滿臉眼淚,極為詫異:“是不是顧老二欺負了你?我替你打他!”
說罷,對著啟江的胳膊就是一下。
涓涓見行遠好端端的,又有了些樂觀,她希望劉警長搞錯了,剛才的消息是假的。
“三哥,別鬧了,你有沒有看到大哥和二哥?”
“這,我是提前下車了,沒跟他倆一起。”
涓涓的臉色變得慘白。
行遠詫異地想問她是不是身體太累了,這時劉警長忽然冒出來,用槍指著酒店三樓,對著一大群待命的警察揮手喊:“嫌犯已經潛入酒店,保護好客人安全!”
嫌犯?!
啟江的心懸了起來。
三樓是林家的婚宴現場,這嫌犯怎麽這般狗急跳牆,還要連帶無辜麽!
涓涓鑽到行遠的懷裏,不敢往樓上看,她怕,怕見血,怕再出岔子.……
大群的警察湧上樓梯,旋即將三樓圍得水泄不通。
酒店負責人唐老板早已派保鏢帶著大女兒小女兒撤離,自己則躲在頂樓觀察形勢。
林先生獨自一人立在三樓的屏風處,伸手攔住要往裏搜查的劉警長,目光冷靜。
“這裏不是你想進就進的。”
“哼,林少將,”對方隻看自己的槍口,“今天我來這,是有證據的,把嫌犯交出來吧!”
林先生一臉疑惑:“嫌犯?好笑,我這隻有家眷和賓客,你找錯地方了。”
劉警長身後又多了兩名警察,其中一名看起來極其有經驗,隻見對方手裏拎著一隻黑布袋,裏麵似乎有家夥。
林先生皺眉,輕蔑地笑了笑。
他素來厭惡與警察打交道,自然也不會配合。
但是,一個殘酷的事實很快打了他的臉--
劉警長當著他的麵,也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麵,將黑布袋裏的東西掏出來。
這支英式左輪手槍,太熟悉,是他送給侄子的成年禮。
“難道.……”
“您猜對了。”
劉警長繼續把朱家遇害的事情說與他聽。
林先生的世界,頓時爆發了一場海嘯: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殺人,嫁禍!
林先生的眼前萬分眩暈,差點栽倒在地,幸好林太太和兩個警衛過來一把扶住。
警察們趁機湧入,不顧滿場賓客的尖叫,轉眼就搜遍了包廂,把正在打盹的林一堂揪了出來。
他不過剛剛趕到這裏,連杯茶都沒來得及喝,累得睡著了。
劉警長利落地將一堂牢牢地綁上,又令人將拿布袋把他的頭套住,拖著往下行。
林太太哭著向前,拉住他的腿央求道:
“我侄子是冤枉的!”
“他十月份才做過大手術,才出院沒幾天,輕一點罷……錢我們有,贖金多少都可以!”
啟江聽到樓上的哭喊,頓時明白,劉警長口中的嫌犯,竟然是林一堂。
想到自己那次悲慘的牢獄經曆,啟江也不敢貿然上前,何況他沒法證明:林少爺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