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要不，我們再談談？

  「門沒鎖。請進！」


  木門發出輕微的響動，從外面被推開了，三道人影徐徐走入了房中。


  「是……是你們？」


  迪特馬爾抬起頭，只是一眼，神情就變得極為錯愕，下一刻，驚喜便布滿了臉頰。


  「曾？金特爾？你們怎麼來了……瞧我這記性，上午我可不是向你們發出了邀請么？你們能來這裡，本就是應該的啊。真是抱歉，我只是沒想到，只是短短几個小時，咱們就再度見面了。」


  短暫的驚愣之後，迪特馬爾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極為熱情的將三人迎到了辦公室中的沙發上，並且親自動手，為三人一人送上了一杯水。


  曾恪和金特爾面面相覷，迪特馬爾的熱絡顯然有些出乎兩人的預料之外，這老小子也太熱心了一點吧？你可是德國首富，是霍芬海姆的幕後大老闆啊，咱們上門來是有求於人的，你這樣熱情，搞得我們很尷尬的好吧？

  就連珍妮弗都是一臉的怔然，她從沒有見過迪特馬爾，在她的想象中，能夠成為德國首富並且是一家職業俱樂部大老闆的人，應該是極具威嚴的，但眼前這個忙前忙后，滿臉笑呵呵的銀白老者，顯然和她的想象有些出入。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珍妮弗眼睛在曾恪身上來回梭巡，她現在有些相信曾恪在斯圖加特的「奇遇」是真的了，否則，別人為何會放下身段如此熱情的招待？

  「這小流氓，難道真有這麼好？說他有點能力這個我信，但百年難得一遇的超級天才，怎麼看都不像啊？」


  在中國的時候，珍妮弗也是見過曾恪在比賽中的發揮的，她得承認，那場比賽，曾恪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可真要說曾恪厲害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也也未必見得，畢竟交鋒的對手只是中國的球員，如果換做是接受了更為先進更為系統的歐洲球員，曾恪是否還能夠表現亮眼，那就難說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和一群「弱雞」呆在一起，這自然說明不了什麼。


  珍妮弗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曾恪卻是開口說話了。


  「咳咳……老家……霍普先生，那個，……好久不見啊！」


  在場眾人臉皮俱都是猛一抽搐，曾恪這傢伙說話也太不靠譜了，好久不見？好久你個頭啊！上午還在斯圖加特的訓練場打過照面，滿打滿算，距離現在也不過四五個小時，哪裡算得上是……好久？

  珍妮弗翻著白眼，金特爾用手扶額，迪特馬爾則是乾笑不已。


  「哈，見氣氛有些沉寂，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不要在意？」


  曾恪自圓其話，他也發現自己的神經有些跳躍，不大適合東拉西扯，否則話題還不知會被扯到哪裡去，正了正神色，直接道明來意：「是這樣的，霍普先生，早上您給了我一張名片，我回去想了想，經過深思熟慮的考慮……好吧，既然您如此熱情，並且充滿誠意，所以我決定來這裡試一試……唔，我可以來霍芬海姆試訓嗎？」


  曾恪的話立時又引得眾人眼角狂跳，你來這裡想要試訓，這是來求人的，可你這話說的……哪裡像是求人的態度啊？熱情，充滿誠意…還深思熟慮……我說老鐵，咱能不能睜眼說瞎話嗎？你明明就是回家洗了個澡，吃了個飯，然後便屁顛屁顛的跑來了好吧？


  「試訓？」


  迪特馬爾愣了一下，儘管對曾恪一行人的來意有所猜測，但還是與他所想的有所不同。


  既然來到了霍村，很明顯的，曾恪就是對他的邀請動心了。動心是好事，反正是他先拋去的橄欖枝，不過，此前他就很直白的說了，是想簽下對方，可對方這會兒卻說是要試訓，這似乎有些不對頭啊！

  見迪特馬爾沒有說話，金特爾卻是不敢讓曾恪再開口了，這小子除了添亂，還真沒有別的本事了，由著他的性子來，估計什麼好事都得轉瞬成泡沫了。


  「是的，突然登門，實在有些冒昧，不過曾是一個對足球極為熱切充滿夢想的年輕人，得到你的邀請之後，曾就有些迫不及待了。」金特爾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估計也是得到了曾恪的傳承，張嘴胡說八道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點點頭，金特爾神情誠懇道，「您對曾有興趣，曾也想有一個舞台可以開始他的夢想之旅，兩者都有意，我認為這將是雙方合作的一個好的開始……所以，請給曾一個試訓的機會，他會用優秀的表現，證明他可以留下來，他能對霍芬海姆有所貢獻。」


  金特爾倒是實在，他很清楚，此前曾恪和霍芬海姆可沒什麼牽扯，談情懷談對霍村的仰慕，這純粹就是虛偽扯淡了，所以不如直接一點，就表現曾恪很出色，他可以給霍芬海姆帶來一些不同尋常的改變。


  他是個專業足球人士，同時也是一個生意人，生意場上有時爾虞我詐，有時前進後退，這得審時度勢，此刻，金特爾就覺得，直言不諱是最好的選擇。


  他是將這次與霍普的會面，也當做一樁生意來「談判」了。


  「金特爾先生的意思是，你們想要為曾爭取一個試訓並且留下來的機會？」


  迪特馬爾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議。他是真的不敢相信，明明我是想要直接簽下曾恪的，你們卻偏偏要勞心費神的去試訓，這……這是個什麼情況？

  迪特馬爾是真的很糾結啊，一方面看了曾恪在門線前的表現，他對這個年輕的中國男孩喜愛異常，就憑他眼睛所見到的一切，他就有理由給對方一份正式的職業合同。


  另一方面，對方卻言辭懇切的要求一個試訓的機會，雖然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估計也是出於年輕人爭強好勝的心態，想要憑真本事留下來，讓未來的隊友們都心服口服。


  「初生牛犢不怕虎，真是個不錯的好孩子啊！」


  迪特馬爾看向曾恪的目光，更加的欣賞和喜愛。


  「我說老頭，……不，霍普先生，行不行你給個準話吧！」


  被迪特馬爾的火熱目光看得有些發毛，曾恪縮了縮脖子，也來了脾氣，直接就要對方給個準話。


  珍妮弗橫了曾恪一眼，雖然和小流氓不對頭，但畢竟曾恪是父親從中國帶回來，並且極為看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能拆自家人的台。


  「霍普爺爺。」珍妮弗甜甜一笑，撒嬌賣萌的挽上霍普的手臂，「請原諒我的稱呼，您實在是和我的爺爺太像了，都是這樣的和藹，這樣的讓人有新里感到親切……」


  畫風轉變得太快，簡直令人猝不及防，看看眼前乖巧得如同小貓咪一般的珍妮弗，再想想之前那個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女暴龍，女人……果然是變臉高手！


  金特爾無語的扶額，曾恪嘆息連來連，就連霍普，也被這突然主動冒出來的「小孫女」給弄得不知所措，茫然四顧。


  一個貌似正經但很狡黠的足球基地負責人，一個思維跳脫，喜歡折騰人的小混蛋，還有一個，自來熟一般的女孩，雖然看著挺乖巧萌的，但怎麼感覺都怪怪的，很有違和感。


  這都是一群什麼人？


  該不會都是蛇精病吧？

  「那個傢伙總是吹噓自己是什麼百年難遇的超級天才……霍普爺爺，要不，您就給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您的小孫女想見識見識，如果能夠當面拆穿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一次試訓機會而已，不會很困難的吧？」


  珍妮弗還在那裡撒嬌賣萌，迪特馬爾卻是已經受不了了。


  「行行行，沒問題，那就讓曾先跟著球隊一起訓練吧。」


  迪特馬爾將自己快要被搖散架的手臂從珍妮弗的手中抽了出來，一臉的后怕，想了想，又說道，「拉爾夫此時沒有在訓練場，不過不要緊，等會兒我會讓人將曾帶到場上，他那邊，我會交代的。」


  這番話等於是同意了曾恪在霍芬海姆試訓的請求。


  曾恪悄悄的向珍妮弗豎了個大拇指，示意她的「美人計」很成功，後者冷哼了一聲，斂去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回身重新端坐在沙發上，冷冷清清的表情，宛若一個高冷女神。


  「……」


  曾恪看得好一陣無語，就想問問，你是變臉機嗎，可以輕鬆自如嫻熟的駕馭各種表情轉換？

  迪特馬爾也是看得眉頭一愣一愣的，卻也沒多想，金特爾已經將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希望合作愉快，相信我，霍普先生，曾不會讓您失望，只要一個機會，一個舞台，他就能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迪特馬爾伸手與之相握，認同道：「上午我看了曾在比賽中的表現，對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說著，迪特馬爾轉過頭，讚賞有加的說道：「希望你能在這裡有一段美妙的時光。」


  迪特馬爾沒有說祝福對方留下來的話，在他看來，以曾恪的能力，夠不夠資格留下來，這還有疑問嗎？


  「說實話，我很欣賞你的勇氣。明明可以直接留下來，卻依然堅持要試訓，你是想用最好的表現征服未來的隊友吧？好小子，這股自信的心氣很不錯，保持下去，你會成功的！」


  迪特馬爾向曾恪伸出了右手。


  曾恪站起來，伸手一握：「謝謝……等等，勇氣？什麼勇氣？你說的是什麼？我怎麼有些聽不懂？」


  「當然是迎接挑戰的勇氣了！」迪特馬爾滿臉笑呵呵，嘖嘖稱嘆，「原本我打算直接給你一份正式合同的，但既然你們要求要先經歷試訓，那麼好吧，如你們所願。反正啊，以你的能力，小小的試訓，也只是小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原本我可以直接留下來，直接得到一份合同？你確定？」


  曾恪有些凌亂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蠢，原本輕輕鬆鬆就可以搞定的東西，非要繞七繞八的走彎路，得到的東西還不如天上掉下的餡餅1

  這不是蠢，是什麼？

  見迪特馬爾確定的點頭，曾恪看看金特爾，又看看珍妮弗，兩者都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平淡模樣，心裡吐槽了一聲，曾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菊花（笑容）乍然綻放。


  「霍普先生，關於試訓的事情，我覺得，咱們其實可以再談談……要不，直接給份合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