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隔壁老王的諮詢

  曾恪在家當了兩天宅男，基本上就陪著母親買菜做飯，要不就是在街道邊和一群小孩子玩足球，這也算是挽回自身形象的一種方式了，一開始，小孩子們見著趕驢大魔王來了，俱都是一鬨而散，好在汽水和奶糖的威力是巨大的，曾恪總算是和小孩們打成了一片。


  「小恪哥哥，來和我們玩遊戲啊！今天我們玩123木頭人！」


  「玩什麼木頭人，我們還是踢球吧，小恪哥哥踢球老厲害了，我媽媽說了，要我向小恪哥哥學習，以後也當大球星呢！」


  「我也要當大球星！」


  用過午飯在家裡休息了一會，曾恪跟母親打了聲招呼，就出了門，剛出去，就見五六個小孩子抱著足球興沖沖的跑了過來，曾恪笑著揮揮手：「今天哥哥有事，就不陪你們了。」


  見小傢伙們臉上掛著失望的表情，曾恪摸了摸領頭的王大虎的腦袋，走進了他家的雜貨鋪，對王洛說道：「天氣這麼熱，別讓這些小傢伙給中暑了，王大叔，等會兒你給他們拿點消暑的飲料。」


  王洛笑呵呵道：「這還要你說。早就準備好了冰鎮的酸梅汁，大虎，去拿杯子，給你的小夥伴們分一分。」


  聽到有酸酸甜甜的酸梅汁，王大虎歡呼一聲，一群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王洛給曾恪遞了一杯酸梅汁，看看外面天空的日頭，說道：「這天氣可不涼快，怎麼，還要出去？」


  「在家裡都呆了兩天了，身子骨都呆軟了，出去走走，剛好答應了和朋友們聚一聚。」曾恪喝了一口酸梅汁，回答道。


  「也是，這兩天就看你在路邊和小孩子們玩遊戲了。這倒也挺稀奇了，一個大球星，竟然赤著膀子提拉著大褲頭，和一群小孩在路上玩足球，嘖嘖，估計讓那些體育記者知道，會驚訝得下巴都掉在地上。」


  曾恪呵呵樂道：「雖然王大叔你說我是大球星，我聽著也挺開心的，但……嘿，我還真不是什麼球星，就一升班馬的普通一員，距離一朝成名天下知，那遠得很呢！」


  王洛卻不以為意道：「反正你比國內這些球員有出息多了，至少你能走出去，還能在歐洲站穩腳跟，這就很了不起了！」


  曾恪笑而不語，一杯酸梅汁已經見了底，曾恪把手伸進褲兜想要掏錢，王洛卻制止了他：「自家做的，不值什麼錢。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夏天我都準備了一大盆，就給街坊鄰居解個渴，哪裡要什麼錢！」


  曾恪想起小時候最期待的就是夏天，因為天氣熱的時候，王大叔就會熬上一大鍋酸酸甜甜的酸梅汁，免費給街坊鄰居解渴，他和小夥伴們總會樂顛顛的抱著碗或者杯子去滿上，喝得不亦樂乎。


  「王老闆，你還真是個好人。」想到這裡，曾恪也笑了，「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你的店都沒有擴大了。就你這樣做生意，不虧就算好的了。」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錢嘛，這東西賺不完，夠用就好。」


  王洛也不在意曾恪的調侃，曾恪豎起了大拇指，「得，您老境界高，堪稱高風亮節，我是想不佩服都不行。行吧，那我就先走了，回聊。」


  曾恪轉身欲走，王洛連忙一把拉住了他，看著他嘿嘿直笑。


  曾恪被王老闆笑得頭皮發麻，不知道這傢伙是突然抽了什麼瘋。


  「王老闆，咱有話就說，您老別笑了成不，笑得我滲得慌！」曾恪慌忙將手從王洛的手裡抽出來，以前沒看出來啊，難不成這王老闆還有什麼別的不雅嗜好不成？

  王洛又是兩聲嘿笑，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這不是有點事想問問你的意見嘛。小恪，你現在是職業球員，還在歐洲踢球，對足球這一塊比較了解。你知道的，你王叔我也算是一個球迷，大虎這孩子，應該是遺傳了我的性子，也挺喜歡足球的。你說，我把大虎也送去學足球怎麼樣？」


  曾恪恍然，敢情就這事啊，害我想歪了都！


  曾恪吐了一口氣，卻是有些詫異地道：「王大叔，這雜貨鋪你不要了？我可是知道，這鋪子你們老王家都傳了三代了，這大虎要是去做別的營生，這鋪子以後不就沒了？」


  王洛擺擺手嘆氣道：「哪能將孩子的未來給綁在這樣一個小地方呢？我們那會兒跟現在可不一樣，以前吃不飽穿不暖，家裡有個鋪子，也能養活一家人，現在呢，家裡吃穿不愁，也用不著靠這個小鋪子維持營生了。時代在進步，我們也要與時俱進嘛，孩子有孩子該走的路，強迫著把他的未來捆在小店裡，這未必是好事。我就希望著大虎以後能有出息一點，能多見見世面，不過這小子皮得很，對學習看書不怎麼感興趣，倒是挺愛跑愛踢球的，所以這不是……學個一技之長，就算文化跟不上，也算是有一條出路嘛！」


  曾恪肅然起敬，全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他們的愛，都只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一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蘊含著的愛卻是何其深沉！全世界任何的愛都是為了相聚，只有父母的愛，是為了別離！


  曾恪忽然覺得，王大叔還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總是能說出一些引人動容的話，簡直就是一個被雜貨鋪耽擱的哲學家啊！

  不過……


  「王大叔，你可要想好了，大虎現在還小，以後未必學習不能跟上。而且，就算想學一門手藝或者技術，也不一定要學足球，這可不是一條好走的道路。」


  並不是危言聳聽，曾恪很清楚，足球這條路並不好走，尤其是在國內，貪污腐敗成風，黑哨假球不斷，足球環境惡劣，球迷罵聲一片……這種情況下，想在足球這條路上出頭，真的很困難。


  曾恪是運氣好，得到了一個從天而降的系統，如果沒有系統的幫助，當初他的打算，也是從足球學校畢業之後去找一份體育老師的工作。


  學了多年的足球，只能去當一個半吊子的體育老師，花的錢，浪費的時間和精力，卻是找不回來了。


  「我也是球迷，中國足球的環境怎麼樣我也知道，不過……總有例外的吧，就好像小恪你，不也走出了國門嗎？」


  曾恪張嘴欲說，王洛揮手打斷了他，繼續說道，「其實我都想過了，興趣才是前進的動力，大虎喜歡這個，就讓他去學這個，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最開心，不是么？其實他開心就好！」


  曾恪心裡吐槽，你都做好了決定，還說來問我的意見，問個毛啊！

  「王大叔，你說的有道理。」曾恪只好點頭。


  王洛繼續道：「小恪，你說我把大虎送到國外去怎麼樣？」


  曾恪這才恍然，敢情是在這等著呢。


  「大虎才六歲，這麼小就送出去，不大好吧？嬸子她應該也不會同意的吧？」


  「這不是問問你的意見嘛！只要你覺得合適，我就把大虎送出去，你嬸子那裡我去做工作。我就是想問問，你們霍芬海姆那裡的招人標準是咋樣的？」


  曾恪哭笑不得，卻還是道：「霍芬海姆有自己的青訓體系，六歲的足球學徒倒是有，不過能不能進入霍村青訓，還得看他自己，只有通過試訓，教練們覺得孩子有培養的潛力，才會簽下。」


  曾恪很隱晦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在歐洲，六歲的小孩倒是可以有少年梯隊，但能不能進可就說不定了，我就是一個普通球員，俱樂部招人的事，我可管不著。


  「這樣啊……」王洛臉上有些失望，他聽明白了曾恪的意思，不過想想也是，不管怎麼說，曾恪只是一名球員，俱樂部的運營，可插不上手。


  「王大叔，我覺得最好還是讓大虎先好好學習，畢竟在咱們國家，知識才是第一生產力，是最重要的。當然，如果確實想讓大虎走足球這條路，那也得找一個文化足球兼修的學校……當然，國外你們也可以去試試……」


  歐洲俱樂部試訓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這麼小的孩子，很難真的看出來有什麼具體的足球天賦，一般情況下，歐洲球隊是很少簽下這樣的小孩。


  「好吧。」王洛話鋒一轉，又說道，「那小恪你覺得，我把大虎送到你學足球的地方，怎麼樣？」


  「……」


  曾恪算是看出來了，這位王老闆是鐵了心的要讓大虎走足球這條路。至於大虎是不是真的對足球很熱愛，曾恪不知道，反正啊，缺什麼就想什麼，王老闆喜歡足球，自己沒那個機會，就想把希望寄托在兒子的身上。


  這就跟老子不愛看書，把書留著，強迫著給自己兒子看，而兒子也不愛學習，又去強迫孫子看，這特么都一個道理！

  「王大叔，這種事情你真的別問我，這是關乎大虎未來前途的事情，我哪有指手畫腳的資格，你是他老子，你決定了就好。」曾恪擺擺手，阻止了欲言又止的王洛，「我只能說，張校長和教練們，都是真正熱愛足球的人，他們很認真負責。」


  說完，也不等王洛招呼，曾恪逃也似的跑出了雜貨鋪。


  王洛招招手，還想要再說點什麼，一抬頭，曾恪就已經跑沒影了。


  「這小子……」


  苦笑一聲，王洛用手托起腦袋，深深的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