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覺得他是個騙子
這一刻，陸文志對眼前的陌生男子，充滿懷疑和防備。他在想，這人竟然口口聲說不用手機，也就沒把手機號碼放進名片中，也沒有地址，那不是騙子是什麼？
「沒有電話？沒有地址？你叫我們怎樣相信你？任何人都可以來我的店，然後說自己是什麼會長，然後說把我的兒子帶走，如果我答應了，那假如碰上個拐買兒童少年的，豈不是沒了兒子？現在這個時世，到處都有騙子！」陸文志忿忿地說。
燾嚴冷冷笑了一下，平靜地說：「我不是騙子！」
「有騙子會認自己是騙子嗎？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連電話也沒有，呵呵…..，對不起，你不要再跟我們說這些大話了，請回吧！」陸文志說。
燾嚴也沒有賴著不走的意思，只是說了一句：「隨便你們吧，那我走了！」
陸文志為他的鎮定而驚訝，並且整個過程，陸文志都感覺不到眼前這人有任何騙子的嫌疑，唯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人並沒有手機，但也是有可能的，有些人就是覺得手機有輻射，不想放在身上，他自己也不會把手機放在身邊。
陸文志繼續想著，如果這人真是名片上所寫的XX會長，並且是真心實意想把自己兒子培養成才，那自己會不會就此讓兒子錯失了一次真正改變命運的機會？
他突然間有點後悔了，可依然猶豫不決，他看了看陸子光，陸子光也無法判斷，這人究竟是騙子還是什麼，他真看不出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沒做好心理準備，對於這陌生人提出的要接他到城裡去，他覺得需要詳細考慮，哪怕真的可以讓他飛黃騰達並讓家裡人過上好日子。
然而，燾嚴看上去就要走了，他慢慢向廚房外面一步一步走去，快要走出門口的一瞬間，他突然停下來，平靜而冷淡地說：「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我數三下，如果你們不作出回應的話，我就明確知道你們的決定。好，現在我開始數了，一！」
陸文志和陸子光都在靜靜聽著，可他們並不為之所動，陸文志不斷向陸子光搖頭，示意他千萬不要信這個人。
二！燾嚴在接下來的一秒，數到了第二聲。
這個時候，陸子光和陸文志依然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燾嚴毫不猶豫就把最後一下數了出來，三！然後邁開步，往外面急匆匆地走出去。
正當他快要離開之時，陸子光突然覺得或許這個人以後再也不會見到了，於是對著他叫了一聲：「等等！」
燾嚴停了下來，頭也沒有扭過來，只是淡淡的開口，說：「對不起！我剛才說的話，可不能改變，我已經數了三聲，就不會再讓你們有機會了，你現在爭取也沒用！」
陸子光對燾嚴問：「我對滿漢全席很感興趣的，今天也很高興認識你，真想不到你會進來我們廚房，給我們示範了這麼好吃的一個菜，請問，你還會再來嗎？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燾嚴想了想，再一次淡淡的開口，說：「我不會再來這裡了。至於我們會不會再見面，那就看上天的安排吧，如果上天是故意讓我們碰上了，那我還會記得你的，如無意外的話，我們將不會再見面，就這樣吧！」
說完后，燾嚴再一次邁開步，急匆匆地往外面走，沒幾下就走出了店，然後一直往村道上走。
陸文志心中好奇，這個怪怪的傢伙究竟是用什麼交通工具來的，他連忙追出去，看到燾嚴已經走到了一百米外去，只是步行而來，並沒有開車，甚至連自行車都沒有一輛。
這時，陸子光也走到外面去了，跟他父親一起，望著燾嚴慢慢遠離的背影。
「這傢伙，連車子也沒有一輛！這樣走著回去，一路上都沒有公共汽車什麼的，不知道走到晚上什麼時候，累也累死！還說不是騙子！」陸文志這刻還在氣憤之中。
可陸子光心中卻為這個人的離開卻生一陣失落，他對旁邊的父親說：「爸！你不覺得那道菜真的很好吃嗎？他能做出這麼一道菜，應該可以當個廚師賺錢，沒必要當騙子吧？有人這樣當街行騙嗎？把人騙走？」
陸文志忿忿地說：「我看這傢伙，明明有這麼好的手藝，卻好吃懶做，不去打工！所以才混到這個倒霉模樣，連車子也沒有一輛！還說自己是什麼會長？還冒充滿清皇族後人？叫他吃屎吧！」
陸子光聽到父親這樣的說話，並沒有作出回應。他只是望著那燾嚴的背影，覺得這人走路姿勢也特別的正，很有大人物的姿態，並且從燾嚴說話間的言行舉止，可以隱約透露出一種從容和沉穩，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陸子光儘管涉世未深，可他心中卻覺得，燾嚴並不是騙子，絕對不是！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父親，也就沒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並且，哪怕燾嚴是真實的什麼會長，要帶他去深造，他也估計不會去。他一時半會不能接受就這樣離開父母，然後面對一個茫然的未來。
他覺得，現在哪怕一直做著紅燒肉，經營著這個小店，過著自給自足的小日子，和父母在一起生活，也是很快樂的。至於父親和爺爺一直想他走的那條路，讀大學，然後在城裡謀份穩定的工作，他倒覺得是第二選擇。
畢竟繼續讀書又需要一大筆錢，這對於寬裕的家庭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他們這個家庭，卻是沉重的負擔，他並不想讓父母背上這樣的包袱，也估計就這樣一直賣紅燒肉，短期內不可能賺夠他以後上大學的學費。
正當他想著的時候，陸文志對著他叫喊：「子光！還在那裡瞎想幹什麼？快點關門啊！咱們得結業了！收拾東西！」
陸子光這才醒悟過來，立刻幫著父親收拾好一切，這時天色也灰暗起來了，很快就會夜幕降臨。
當他再次看到那盤豆腐塊一般的紅燒肉，深深為剛才那個燾嚴的刀功而折服，竟然可以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把軟軟的紅燒肉，切成大小均勻的豆腐塊，這需要多長時間的練習？
顯然，燾嚴的廚藝不簡單，也根本不需要弄虛作假，那張名片上的一切，可能是真的，他竟然是專門研究滿漢全席的，那一定對菜式很懂。
想到這裡，陸子光有點後悔，當時他應該把燾嚴請到外面的桌子上，大家一起坐下來，然後談關於這滿漢全席的一切，這樣他就可以有一個更深入的了解。
並且，陸子光也隱約感到小店將要面對的危機，或許燾嚴的說話是對的，如果他們一直就只賣同一種紅燒肉，食客們肯定會覺得口味單一，這樣不用半年，他們的生意一定會少很多，甚至有可能做不下去。
可陸子光知道，父親明顯沒有這樣的遠見，他曾經提出，讓父親做更多種的農家菜，與紅燒肉搭在一起賣，但父親卻總覺得紅燒肉風頭正勁，或許只賣一種會讓城裡人把名聲傳播得更響。
「這樣下去，遲早是不行的，我得想想辦法！」陸子光這樣想著，他甚至覺得，如果當時燾嚴留下一些資料，讓他對滿漢全席里的其它菜式進行研究，嘗試，或許能做出比紅燒肉還要受歡迎的菜式來，這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現在燾嚴走了，也不會再來，這一切就成了空想。
過了兩天後，陸子光又偷偷地約楊紫菱出來，他們還是像上次一樣，到小溪捉魚。這一次，心事重重的變成了陸子光，他幾乎一直沒說話。
楊紫菱以為他還是為上次的事而擔憂，對他說：「放心吧，我跟我爸已經說過了，他表示，不會再….」
陸子光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去過楊紫菱的家，發現楊百萬並沒有變樣，顯然楊紫菱根本沒有對她父親攤牌，對自己卻這樣說，也不想再繼續勸告她要跟自己的父親抗爭，心想楊百萬這廝遲早還是會出事的。
他對楊紫菱說：「我可沒這麼多時間管你爸的事，反正，你讓他自生自滅好了，我倒是為自己的事而煩！」說完后，陸子光撿起一塊石子，在溪邊扔了出去，擊起了一個又一個水花。
楊紫菱也在玩著這樣的擊水花把戲，她對陸子光說：「你要煩什麼？是關於你自己前途的？」
陸子光說：「你怎麼知道？」
楊紫菱這時笑了笑，對他說：「我估計你現在一定很迷惘，其實我也一樣！」
陸子光說：「你沒我這麼迷惘！我現在不知道該走怎樣的路，幾天前，有一個很厲害的廚藝界人物，來到咱們店，竟然想叫我進城裡跟他學廚藝，可我跟我爸都不怎麼信他，結果就拒絕他了。我在想，假如我當時答應他了，會怎麼樣，或許我可以學到很多一般人學不到的東西，然後，我就可以做一個大廚，可以掙很多的錢！」
楊紫菱聽了后，一陣驚訝，她問：「我還真沒想到，你想學廚，然後在城裡當大廚啊？這樣好嗎？不過，我倒聽說，當大廚收入很高的。」
陸子光點了點頭，然後說：「可是，我就得離開這裡，不能在家裡的小店呆下去，離開父母，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真的一時不能接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