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冷淡
第16章 冷淡
詔時看著季心然，像是要從她身上發掘些什麼出來。
「你的目的？」語氣也毫無溫度。
「我……」季心然臉紅了下，「既然我活著回來……X組織，沒對你做什麼嗎。」
「他們……是什麼人？」季心然見詔時不說話，又鼓起勇氣，「好像很危險。」
X組織，雖然只親眼見過一次，但一次足以印象深刻。
昨晚的最後，她不知道詔時是怎麼全身而退的，但知道他們一定出現了。如果只是普通昏睡，詔時不把她扔在醫院裡就不錯了，不會那麼好心將她帶到家裡來。
詔時站起來，微瞪著她，面無表情。
「那些人，都和你一樣有特殊能力？」但看起來好像異能者之間實力也有差距。季心然又有些好奇，但更多的還是擔憂，「為什麼要追著你……你們有仇？」
說到「仇」字，詔時才終於有了些反應。
季心然連後退沒來得及，一把薄刃已經橫在脖子上。
這人變臉太快了，都沒搞懂哪個是導火線。
「別追查我的事。」詔時淡淡一笑，「我可以怎麼殺他們，就怎麼殺你。」
季心然呆站著，像被嚇住，一時不知所措。
「出去。」
詔時看了眼她，收起刀刃，將手插回外衣兜里。
「去……哪裡？」
季心然已經完全愣住了，好像還沒真正地回到現實。
能看到詔時，第一反應除了驚訝，竟還有那麼一絲絲的驚喜。
就像之前所想，她悲觀地以為要在醫院過夜，或者醒來時，已經可以在星河裡數星星了。
詔時，那位冷淡的續命師竟然救了她，甚至將她帶回了家中，這樣的事想都不敢想。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態度莫測。剛才的那一刀應該不是假的。
所以有些茫然，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
「去你該去的地方，我這裡不是收容所。」詔時回到座椅邊，翻了頁書，「你是忘記我的身份了？」
季心然看著眼前，換了件白襯衫，看起來異常清俊的人，忽然想起了什麼，「啊」了一聲。
「你換衣服了？」季心然嘴角彎起，覺得詔時確實只是不修邊幅，稍微換了件乾淨的普通白襯衫都很好看，有種陽光的氣息。
只是這陽光有些偏冷，更像是冬日的冷冽清晨，穿透雲層的那種陽光。
詔時臉色微變，但還是耐心將手頭的一頁看完。
「出去。」詔時重複了一遍，一板一眼，「再多管閑事，你也有進冰倉的可能。」
說完，換了新的一頁。
「……嗯。」
季心然輕聲答應著，轉頭向沙發走，開始收拾東西。
也不知怎麼腦袋抽了，就說了這麼一句。大概一個人生活了太久，忽然回到正常的生活，有些惶恐不安，總想尋找些話題。
已經不知有多久，沒有打開屋門，就看到其他人了。
季心然檢查著書包，仔細翻看有沒有東西掉落出去，什麼都在才稍微鬆了口氣。
手觸到沙發上的珊瑚絨毯子，季心然微微一愣，感覺昨晚半夢半醒時，好像一直攥著這毯子。
上次來的時候，沙發上絕沒有這樣東西。
是詔時拿來蓋上的嗎。
季心然不敢多想，偷偷回望，窗邊的人依然在看書，只留下陽光下的側影。
這位續命師……還是有溫暖的一面啊。
季心然想著，不自主地多撫摸了下毯子，思緒又開始不受控制。越是禁忌，越忍不住想去觸碰。
什麼樣的人……才能一邊淡漠，一邊展示溫柔呢。背後一定隱藏著很多故事。
正想著，心口忽然刺痛了下。
痛楚來得太突然，像被鋼針拽著線扯過，季心然正在將毯子疊起，一下因為這疼痛，毀掉了手頭動作。
「你幹什麼？」詔時雖然沒回頭，但也能聽到沙發方向罐子都跟著倒下的聲音，「不要輕舉妄動。快收拾，趕快離開。」
「……嗯。對不起。」
季心然不敢太大聲，只皺起眉輕聲喘氣，同時感覺身上有些異樣的寒冷，額上都滲出了些冷汗。
昨晚那個誤操作……效果還沒結束嗎？
想到這一點，季心然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更是不知道要忍多久，才能讓這些寒氣散乾淨，只是像置身冷氣房中，很想到陽光下曬一曬。
下意識地想將校服裹緊，卻發現校服根本不在身上。
「你的衣服之後再送過去。」詔時平靜地翻了頁書，「或者你想穿著帶血的校服去學校，被抓去詢問也無所謂。」
季心然聽到血這個字，心中再次驚了下，果然昨晚發生了什麼。
「你真的沒事……」季心然第一反應，還想看看詔時身上有沒有傷口。
「走。」詔時揮了下手，像是在敘述與己無關的事，「不要讓我再多說一遍。」
季心然默默收口，背上書包，走到門口。
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時，不知為何還有些莫名地沉重。
會是最後一次見到這位續命師嗎。既然肯放行……說明他好心放了一馬，連違約的事都不再追究了。
「……謝謝你。」
季心然偷看了詔時一眼，前方的人依然靠著椅背，沒有回頭。
這段近乎傳說一樣的旅行……要到此為止了。
還沒來得及劫後餘生的欣喜，或者好好回憶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就要說再見。
總感覺欠了他什麼。也許是被網開一面，欠了條命。
「需要協助……我隨時等你。」
季心然不敢再多說，怕一把刀無預兆地飛過來，行了個禮小心離開，關上了門。
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許久才平息下來。
詔時一直在看書，安靜地又翻了一頁，直到將手頭的一章都認真看完。
然後合上書，望了眼落地窗外，笑了笑。
協助。從一個高中生嘴裡聽到，還真新鮮。
她是有多自信，才敢揚言協助大名鼎鼎的續命師。用命去協助么？
不需要。最好在改變心意前，能走多遠走多遠。破壞了規矩還能活下來的人，今生都不想看到第二次。
詔時隨意拆了袋乾麵包，叼著上樓，慢吞吞地在衣櫃里尋找制服。
多長時間不出席，偶爾也要回去一趟。學分被扣光也是件麻煩的事，表面身份，該維持還要維持。
滾筒洗衣機里的衣服還在轉動，藍白色映著泡沫，看著甚是礙眼。
詔時剛換好學院制服，電腦桌的手機傳來陣震動。
想著阿文大清早發來傳訊是要幹什麼，詔時隨便按了下按鍵，隨即看到了發送信息的人，竟然是另一個。
季心然：感謝你放過我……遊客A先生。
季心然：但……總覺得有些遺憾啊。欠了你很多，可能沒機會再還了。
季心然：抱歉，以這樣的方式，再多陪我一段時間吧（笑)。還有點得意……這次你總不會拒絕了吧。
季心然：嗯，從哪裡介紹好呢。我叫季心然，願意的話，叫我「小然」吧。是不是有些得寸進尺？請多指教，遊客A先生。
居然在不同時段，追過來四條，簡直沒完沒了。
詔時開著車，將手機扔在一邊，等紅燈的時候還要看這樣的信息，幾乎毀了清晨的心情。
那個蠢高中生當然不知道。她還天真地以為給「遊客A」發信息，對面還是空號，還顯示「發送失敗」，所以更加大膽地玩起來。
她不知道的事多了。比如昨晚順手備份了她的手機資料；利用病毒截留下她的通訊，也並非難事。
所以現在原始信息，已經一條條送了過來。
手機又震動了下，詔時很想將手機扔出車窗，現在的高中女生不知腦海里都裝了什麼。
但這次不是。是電話，熟悉的聲音。
「我很忙。」詔時想提醒他兩句，「今天大查課，你最好也回去一趟。」
「是，我知道。」對面的人頓了下，「但也有麻煩。他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