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重回麥城
達吉一直在昏昏沉沉中,就連一身漢人的衣裳,都是陳士奇幫他換上的。自從簡雲舒在夜梟跳下的山崖下,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找到夜梟的屍體開始,陳士奇就知道自己的使命,那就是一定要讓達吉說出夜梟的下落。
足足過了一個多月,陳士奇帶著達吉,返回了大漠。最讓陳士奇感到痛苦的是,達吉在這一路上,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陳士奇記得當初剛剛找到達吉的時候,就連達吉咳嗽的時候,都只聽見一絲低沉的聲音,難道達吉失聲了?
達吉真的失聲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能夠頑強的活過來,那已經是一種奇迹了。只是活過來的達吉,卻是每天靜靜的坐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讓陳士奇很是著急。只是陳士奇也不敢表現得太過了,他擔心自己會不小心暴露了。
「達吉走了?」
「是的,向南而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要去找夜梟的。」
「應該是了!戈武死之前交給他的任務,無論如何,他都會完成的。」
「我想,他是有些懷疑我了,或者說,他是萬事小心,不敢泄露了風聲。所以,只能麻煩簡大俠跟著他了!」
簡雲舒已經在雲都等了整整兩個月了,很奇怪的是,達吉竟然放棄了使用信鴿,而是親自向南而去了。
想要跟蹤達吉,卻是不能離得太近的,畢竟達吉也是一個會武之人。只是若是離得太遠,簡雲舒又怕自己跟丟了。
快馬在離萬年關不遠處,轉而向西,這一條路幾乎已經毫無人跡了,這讓簡雲舒無比的苦惱,只要自己跟上去,那就一定會被發現的。略略的思考了一下,簡雲舒決定暫時放棄跟蹤,而是趕到達吉的前面,等著他自己到來。
為此,簡雲舒快速南下,進入萬年關之後不久,再次出關,直接快馬插向西北,日夜趕路,終於在三天之後,趕到了下一個入關的地方,桑烏鎮。
桑烏鎮地處南北要衝,人來人往,倒也熱鬧非凡,簡雲舒就選擇了鎮口的這家客棧,靜靜的等著達吉的到來。從自己安排的那些人的口中,簡雲舒知道,達吉正是朝著桑烏鎮而來。
達吉果然沒有讓簡雲舒失望,在一天後的黃昏時,到達了桑烏鎮,就連選擇的客棧,都是鎮口的這一家。雖然他不會說話,但卻寫得一手極好的漢字,加上本身就長得比較瘦小,特意更換的一身漢服,沒有人會認為,眼前的這個人,會是一個北胡人。
此後一路南下,人流卻也多了起來,簡雲舒不時的更改一下自己的容貌裝束,甚至胯下的坐騎,卻也不擔心會被達吉認出來。
此時已是初秋,天氣頗為的涼爽,達吉曉行夜宿,離開桑烏鎮已經整整八天的時間了。看著遠處熟悉的城郭,簡雲舒不知道達吉到底還要走多遠才會到達目的地。
這裡是麥城,若不是身有要事,簡雲舒都想著去和康叔見見面,從上一次分開,已經足足三年的時間,兩人沒有見面了。
作為自己父親最好的夥伴,簡雲舒對康叔無比的尊重,康叔也當他是自己的子侄一般的看待。
只不過是中午,達吉卻是開始投宿了,這讓簡雲舒感覺有些意外,難道達吉到的終點就是這麥城嗎?簡雲舒絲毫不敢怠慢,緊跟著達吉進了客棧之後,便一直盯著達吉的房間,就連用餐都是讓小二直接送到房間里來。
已是半夜,達吉自進了房間,竟也是寸步不離,這讓簡雲舒有些煩惱,自己總不能一直不睡覺,就這樣盯著達吉吧?好在從達吉房間里的燈光和腳步聲可以知道,達吉並未睡下,都這麼晚了,這顯然有點不正常。
達吉房間里的燈光終於滅了,腳步聲響動,接著便是細微的一聲吱呀,在這夜深人靜里,若不是靜心細聽,恐怕是很那發現的。
也不知道達吉是打開了什麼?柜子的門嗎?還是······
簡雲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直接就從自己房間的窗戶,翻身上了屋頂。長街上,空空如也,一個人都看不見。
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狗吠聲,簡雲舒聞聲而動,自房頂上向著狗吠聲傳來的方向追了下去,自己一個不小心,要是萬一跟丟了達吉,那可就不好了。
狗吠聲卻是從客棧不遠處的一條長巷傳來的,簡雲舒趕到的時候,長巷中除了狗吠聲之外,卻是沒有見到一個人,這讓簡雲舒很是不解,難道是那條狗兒突然春情勃發,亂喊亂叫了起來了?
長巷之中的一處院子,突然有燈火亮了起來,在這黑夜之中,顯得特別的醒目。簡雲舒幾個跳躍,已經到了那處院子的院牆上了,卻是見到一間偏房裡,燈光照出了兩個模糊的人影,顯然燈火離得太近,卻是根本看不清那兩個影子的模樣。
簡雲舒看了一下,沿著圍牆向著旁邊的屋頂前行了幾步,卻是突然眉頭緊鎖,因為他感覺自己像是踢到了什麼東西,最主要的是,耳中還聽到細微的鈴鐺的響聲,卻是正好來自亮著燈火的偏房裡。
「壞事了!」
這是簡雲舒的第一反應,沒想到這圍牆上竟然安放著報警的機關。等到簡雲舒直接從圍牆上躍起,向著偏房而去的時候,屋裡的燈火被瞬間吹滅,接著是什麼重物突然倒地的聲音傳來。
再接著,推動窗戶的聲音從偏房的另一側傳來,簡雲舒直接腳下一蹬,整個人已經上了房頂,趕到了院子的後面。那院子的後面卻也是一條漆黑的巷子,只不過卻是靜悄悄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簡雲舒知道自己上了人家的當了,快速的返回前面的院子,從屋頂直接跳到了院牆上,遠遠望去,長巷的盡頭,一個身影剛剛轉過拐角處,不見了。
簡雲舒腳下極快,數息之間,已經到了巷子的盡頭,那裡卻是一條長街,街上點著幾盞氣死風燈,卻是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