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柳暗花明
那名將領一臉無奈地說:“冤枉啊大帥……不是將領不去救,而是慕容將軍剛剛下了死命令,所有部隊必須要快速前進嗎,撤離出敵人的包圍圈中,即便是友軍遇襲了,也不能回頭,隻管往前走。現在日寇的大部隊已經追上來了,後線我們去多少人都於事無補。
一旦有部隊開始回援了,還會拖慢整支部隊的整體行軍速度。何況,我們現在還要負責這一批百姓撤退呢,要是我們調頭回去了,要是遇到敵人的騎兵來襲,這一批百姓也難逃一死……”
載洸這才收回刀,“你可知道後方遇襲的是哪個編隊?”
“好像是……第七編隊……”
載洸突然臉色大變,因為小綠就是在那個編隊裏麵。
而此刻,載洸的護衛隊也急匆匆地趕來,“大帥!這裏太危險了您還是跟隨大部隊快速撤離吧!”
載洸大聲吼道:“不行!現在能趕去增援的部隊隻有我的親衛護衛隊了!我們絕對不能放任不管!”
冠侯::“大帥你先撤!我們去增援!”
而載洸已經將他的步槍舉到頭頂上了,他對著前方大喊道:“同胞遇難,我們豈能棄之不顧!隨我殺回去!”說完,他便奮不顧身地往前衝了。
剩下的那幾百名親衛也二話不說,隨即開始給步槍拉栓,幾百人騎著馬,逆著人群逃亡的方向拚命往回衝。
沿途的軍民本是一臉惶恐不安的神情,都在迫不及待地往前方的生路奔去,但是見到這樣一群無畏的逆行者,所有的人都不由得駐足了片刻,仰望著他們,為他們送上最真摯的景仰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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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緊張急促的奔襲過程中,夜色已經悄悄敞開帷幕了。在月色的籠罩下,彌漫在戰場上的硝煙還清晰可見。遠處的景象就在這樣一篇硝煙與月光的交織中若隱若現。
未見其境,先聞其聲,一陣陣淒慘而絕望的慘叫聲在夜色中回蕩著。透過這一陣陣騰起的煙霧,借著這一絲微弱的寶貴的光亮,他的視線得以穿過黑暗與煙霧。
他還在馬上疾馳飛奔著,手便脫離了韁繩,舉起步槍至於鼻梁下,用嫻熟的手勢快速地固定住步槍的位置,犀利的眼睛如獵鷹一般鎖定了獵物。
“砰——”得一聲響,那顆滿載著希望與憤怒的子彈便開始出膛,劃破黑暗,往前方的目標物呼嘯而去。
窮凶極惡的日本士兵因為戰場失利,便將心中的情緒都發泄到了手無寸鐵的無辜平民身上,進行了無差別的攻擊,大肆屠戮。人性罪惡在這片黑暗中展現得淋漓盡致。比黑暗更黑暗的,便是人心中的惡。
地下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堆屍體,一名母親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孩子。一名凶神惡煞的日本士兵高舉這手中的屠刀,正欲向他們母子二人砍去,正當他的刀刃快要落到那位母親的頭頂上時,一顆子彈呼嘯而來,穿過他的喉嚨,終結了他延續罪惡的一生。
那名母親見到了前來的載洸一行人,也認不清他是誰,隻知道他們是自己人,便像是抓住了一根希望的稻草一般,抱著懷中的嬰兒撲到了載洸的馬腿上,讓載洸不勒緊韁繩急停了下來,而身後的親衛隊則繼續衝上前去與剩餘的日軍搏鬥。
那名母親驚恐地喊著:“將軍……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母子倆吧……”
冠侯則在一邊焦急地說道:“我們的馬跑了一天了,已經十分疲憊,現在如果再搭上一個大人的話,恐怕跑到半路馬就跑不動了。”
那名母親聽完,也沒有再糾纏,隻是將懷中啼哭的嬰兒雙手奉上,“求將軍帶民女的孩子離開!我求您了!”說完,她的額頭已經磕在了血地上。
載洸一把接過嬰兒,又將嬰兒遞給了一旁的士兵,然後大聲吼道:“救孩子!每匹馬都帶上一個孩子!快!”
載洸說完之後,繼續朝前方衝去,在一片混亂之中,他一邊與日寇拚殺,一邊大喊著他心心念念的名字,“小綠!小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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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前方的敵人規模浩大,自知不敵,但是護衛編隊還是奮戰不懈,此刻,一小股部隊還緊緊地圍成一個半圓作為屏障,一邊阻擊一邊掩護民眾撤退,子彈都打光了,就綁上炸藥,衝上前去與敵人同歸於盡。
而後續的部隊麵對來勢洶洶的日寇,則會高舉刺刀,分批次一列一列地朝前衝鋒,為後續部隊的撤退爭取時間,然而,護衛民眾的隊伍很快就要拚光了,如果他們全部犧牲了的話,那身後這群手無寸鐵的百姓,就都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在這種關鍵的時刻,青壯的男人也自發的加入護衛的隊伍當中,他們依依不舍地離開身邊的家人,隻為給她們拚出一個生存的希望來。
在倉皇撤退的人群中,小綠被人群夾帶著朝前奔跑著。原本運輸他們的馬車,馬匹被日軍給射殺了。這群僅存的孩子也隻能跟著大人一起下地奔跑。由於天太黑,也因為奔波了一天,小小的身子實在扛不住,一個不經意間就摔倒在地了,磕破了腳,疼痛與疲憊讓她一時間無法站起身來。
身後的一名婦女見了,便俯下身子將她夾到了腋下,而她的背上還綁著一個嬰兒,就這樣奔跑了好一會兒,那個婦女的體能也承受到極限了,原本就已經酸軟到失去知覺的腳踝突然間扭了一下,她痛苦地倒在地上,但是她還來不及發出哀嚎,就立馬將身上的兩個孩子都遞給了隨行的兩個婦人,她們連一句寬慰的話都來不及說,便抱起這兩個孩子,繼續往那看不到希望的黑暗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