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財政危機
奕劻：“皇上，要是惹怒了洋人，就怕再起兵禍，那兩次鴉片戰爭就是前車之鑒啊，我大清剛剛打了一場大戰，損耗嚴重，這時候可打不起戰了……”
光緒一臉失落地坐回了龍椅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不還吧？那樣子，我大清在洋人麵前，丟的可不僅是信譽了，還有朕的臉麵。”
奕劻：“要是不還，日本人也不答應啊，他們要是再打過來怎麽辦？”
翁同龢：“賠款是肯定要還的，現在隻能向洋人借外債了。但是洋人的銀行需要抵押，我大清能拿來跟洋人做抵押的東西，也就隻有海關稅了。
但臣等算了算帳，海關稅還是不夠，還得尋找其他稅源……”
說著說著，翁同龢竟然身子一軟，倒到了地上，身旁的幾位大臣連忙去攙扶起他來。
光緒一臉驚恐，“翁師傅怎麽了！”
奕劻：“興許是為了賠款一事操勞，心力交瘁，體力不支了。”
光緒：“來人！看座，再去傳太醫！”
翁同龢坐到了椅子上，順了順氣之後說：“皇上，老臣不礙事。”
光緒：“現在六叔跟載洸都退出總理衙門了，總理衙門是你在當職，跟洋人打交道，你應付得過來嗎？”
翁同龢：“皇上放心，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維護我大清利益與尊嚴。”
光緒：“辛苦你了。朕知道，你也很為難，朕想了想，節流始終不能解決問題，還得想辦法開源才行。
既然海關稅不能提了，賺不了洋人的錢，就隻能自己賺錢了。你們有沒有什麽法子？”
翁同龢：‘皇上，臣以為，可以向各地工廠增加稅收。’
光緒：“工廠？據商辦衙門的折子說，各地的工廠因為這場戰爭，也遭受了很大打擊，還請求官府能撥款救援呢，現在要是增加稅收，就怕他們雪上加霜，支撐不下去破產了。”
翁同龢：“那也總比將這重擔放在老百姓身上，激起民變得要好。”
光緒：“經過中日這一場戰爭，朕也深刻意識到了洋務的重要性，今後還要想辦法發展工業才行。現在要是為了籌款逼得他們倒閉，不是竭澤而漁嗎？這種事不能做。”
翁同龢：“可朝廷既然要償還這筆賠款，商辦衙門總得出點力吧？”
奕劻：‘是啊皇上，論開源，醇王爺精通工商業，沒準他有主意。’
光緒沉思了片刻後，又緩緩地說道：‘載洸有關於此事說過什麽嗎？’
奕劻：‘最近，軍機處跟總理衙門都沒有收到過相關的奏折條陳。’
光緒歎了一口氣說：“要是載洸在就好了……現在朕身邊沒了他，還真不習慣。對了，載洸最近在幹嘛？”
奕劻：“據說，他最近到處視察工廠複工的狀況，想早點從戰爭中恢複過來。”
光緒：“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朕宣他一起進殿共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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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詔是直接送到商辦衙門的，盛萬頤親自將文書送到醇親王府上了，一進了載洸的書房，他也毫不客氣，先是猛地飲了一口茶水。
載洸笑道：“看你累的，跟個纖夫似的，也沒見你把船拉多遠。”
盛萬頤邊喘著氣說：“確實累壞了，是一大堆，可忙了。走得慢，那也不怪我，道路險阻淤塞，我身上這一艘大船，搖搖欲墜，稍一不慎，就得打翻了。
當然，我就是纖夫的命，這船長還得你來當，朝廷剛剛下了命令，讓你明天進攻去奏對呢，這文書是直接送到商辦衙當值門堂官手裏的，這就說明要議論的事情跟商辦衙門有關。
主子，你說會不會朝廷沒錢還那筆欠款，要從我們商辦衙門身上吸血啊？咱們手底下的產業，全都是大病初愈，吃補藥還來不及呢，再吸點血，就真要一命呼呼了。”
載洸：“放心吧，明天在朝堂上，我一定會想辦法說服皇上，給咱們留點錢發展工業的。”
盛萬頤：‘就算是皇上英明，那些王公大臣也未必知曉其中的利弊，就怕他們執意要拿咱們手底下的資產去償還欠款，那到時候麻煩就大了。您現在不在軍機處裏麵，就怕你說不上話。’
載洸：“有些問題，隻有我能解決，他們繞來繞去，都繞不過我，這就是咱們據理力爭的底氣。
就算是我退出了軍機處跟總理衙門，站在大殿之上，也沒有其他臣子，說話的分量比我重了。”
盛萬頤：“主子說得對！現在民間人士都對主子寄予厚望，都希望主子能在這樣危急的關頭站出來，力挽狂瀾呢。在百姓眼裏，朝廷都沒有主子有安全感。”
載洸：“這話，你可不能亂說。”
盛萬頤：“我哪敢呐，就是在你麵前感慨下。”
載洸：“不要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
盛萬頤笑笑說：“主子放心吧，我一定低調行事，咱們這一艘船，隻能在水底下開。”
“要想讓人看不見也難。”載洸邊低頭沉思著，邊在房間踱著腳步，突然看見了桌子上那一紙萬言書，“最好的辦法是先拿個東西蓋上，緩衝風浪，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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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養心殿上）
光緒：“朕跟眾臣，近幾日都在因為賠款一事一籌莫展，想了許多辦法，都覺得不夠，想聽聽你有什麽意見。”
載洸：“要想籌集到足夠多的錢款，辦法無非兩種，一是開源，二是節流。
先說開源，臣以為，大清現在的財政狀況不容樂觀，既想要增加財政收入，又想要不增加農民負擔，就隻能從工商業入手，臣建議，大力發展工商業，以增加稅源。
再說節流，我大清現在冗兵、冗官、冗費，三冗現象十分嚴重，已經到了百弊叢生的地步，眼下正是改革弊政的好時機。
隻要能通過革故鼎新的舉措，同時做到開源跟節流，則能做到民不家賦而國用饒，給日本人的賠款自然就能籌集到了。”
光緒一聽，也陷入了沉思當中，“照你這麽說，那就得對祖宗之法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了，這可事可得從長計議……你們幾個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