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新舊思想的衝突與對立
（幾日後，醇親王府裏）
盛萬頤急匆匆地趕來說：“主子，聽說你剛剛下了命令，要聘請女教師，還要允許女學生進學堂？此事當真？”
載洸則雲淡風輕地說：‘此事當然是真的了，義務教育既是為了傳播知識，培養人才，也是為了掃清傳統文化當中的糟粕，我們要一點點地將女性從封建製度當中解放出來。變法維新，首在思想觀念。’
盛萬頤：“屬下也知道你的想法，但是這畢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大事，現在國情如此惡劣，這種事急不得，得一步步慢慢來，這不是你之前說的嗎？
你要賦予女性權力，提高女性地位，我作為你的心腹，平日跟在你身邊辦事，耳濡目染，我對您這般舉措、思想都有了心理準備，也能接受，
可是那些恪守傳統的士大夫呢？這樣的事情他們是萬萬不會接受的，三綱五常、三從四德，這一條條全是幾千年形成的鎖鏈，堅固頑劣，一時半會難以摧毀。
我們現在推行義務教育，就得先避其鋒芒，先易後難，步步為營，少受一些阻礙，才能穩步推進，就怕你突然下了這個備受爭議指令，會引起軒然大波啊。這些您事先都是明了的，怎麽到了這會卻突然改變主意了？”
載洸沉思了一會兒，深沉地說：“我知道這件事做得不那麽妥當，但是……我迫不及待地要做，這不單單是我的目標，也是故人的心願……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盛萬頤也隻能說：“既然主子心意已決，屬下一定會盡心盡力辦妥。”
辦完了公事之後，盛萬頤來到院子裏，見到娟兒在一旁澆花，便悄悄地走上前去，捂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沒想到娟兒舀了一大勺子水，直接澆到了他的頭上，冷得他原地“起舞”。“你也太歹毒了吧。”
娟兒：“冷死你。”
盛萬頤：“你這是謀殺親夫！”
娟兒：“休要胡說，誰是你妻？”
盛萬頤不安分地抱著她親昵，“就快了，福晉都答應了，現在就等你一句話。”
娟兒：‘我要是走了，咱們主子三天兩頭不在家，福晉一人多孤單啊。等咱們主子娶了妻子，這有人侍奉、陪伴她了，再談咱們倆的婚事不遲。’
盛萬頤：“等到他婚配，那得到猴年馬月。”
娟兒笑說：“我看快了，他最近不是跟餘香學堂的秋蟬姑娘走得近嗎？郎情妾意的，準有戲。”
盛萬頤：“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主子隻是在她身上找到了真真姑娘的影子，安慰自己罷了。”
娟兒：“那也有可能……不過就算是因為思念故人的緣故，但主子對秋蟬姑娘還是有感情的吧？”
盛萬頤：“有時候就是因為有感情才更不會娶她。”
娟兒：“為什麽？”
盛萬頤：“我了解咱們的主子，他雖然表麵上雲淡風輕，可是心裏遲遲無法走出那段傷痛留下的陰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可等不了十年。”
娟兒歎了一口氣，也跟著傷感起來，“你不說我倒差點忘了，今天好像是真真姑娘的忌日……”
盛萬頤：“也難怪，他這麽急著要讓女子進學堂。想必，這也是真真姑娘生前的心願吧，畢竟，她曾經也是一名懷揣理想與熱忱的女人，可惜了……”
娟兒：“這是全天下所有女性的心願。”
盛萬頤笑了下說：“我也能明白咱們主子做這件事的動力了，看似無利可圖，且容易樹大招風，但實則是開天辟地、破舊立新的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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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同龢：“你們聽說了嗎！堂堂學術閣，成立之初是何等高視闊步，風頭一度都蓋過翰林院了。如今，他們要搞什麽義務教育，全民皆士，宣傳洋學，倒也罷了，可是如今，他們竟然聘請女教師，號召女子進學堂，簡直前所未聞，滑天下之大稽！”
徐桐：“我早就跟你們說了，要提防這個所謂的學術閣，你們不聽，隻把注意力都放在康有為等人身上，現在才反應過來，險些釀成大禍。
想當初，我們致仕那一會，世人隻知儒學理學，可是到了現在，洋學大行其道，那些旁門左道，反而是反客為主，大有替代儒學理學，成為主流學問之勢。
現在，他們竟然要顛覆傳統，挑戰傳統的儒理學跟綱常倫理，他現在這樣做，是不是也意味著，將來女子也能跟我們一樣，一同參加科舉，一同致仕，同朝為官了？這樣的畫麵，老夫可不敢想象。”
又一老者說：“無論是強學會，還是學術閣，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亂我大清啊！要是再讓這群人這樣胡作非為下去，不僅咱們的傳統文學、儒理經典要慘遭荼毒，連我們這些靠科舉出身的清流，都要無地自容了。”
翁同龢摸了摸胡子，歎了口氣說：“維護中華根基，堅守儒學正統，任重而道遠呐，各位同僚，各位學子，我中華民族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頭可斷，土可丟，隻要信仰還在，民族之魂就在，可這文化要是斷了，魂就沒了。”
徐桐拍案而起，“翁師傅說得對，老夫乃是翰林院掌院大學士，這些年來，深知外來文化對我中華文化之戕害，隻是孤掌難鳴，欲哭無淚啊。
現在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若我等孔孟後人再不奮起反擊，試問，百年之後，還有孔孟之道，還有理學經典，還有中華文化嗎？
日本明治維新之後全盤西化，就算是強大了，但是連自己的根都丟了，變成了一群貪婪野蠻的暴徒，再能強大又如何？終究是跟在洋人後麵的一條狗！我大清絕對不能步日本後塵。”
翁同龢：“眼下就是我們反擊的大好時機，你們回去之後，各自寫好彈劾奏折，明日一起呈遞給皇上。”
“敢問翁中堂，我們這一次要參誰？是參康有為的強學會，還是參醇王爺的學術閣？”
翁同龢咬咬牙說：“都參！不參則已，要參就餐他個幹淨！天下人不滿此等行徑就矣！這一次，我們要拿起筆當武器，為我中華傳統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