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光緒帝的謀劃
夜晚，光緒帝秘密召見了禦史楊深秀。
這麽晚得到光緒皇帝的召見，他心裏既激動又不安。“臣山東道監察禦史楊深秀參見皇上。”屋子裏出奇地安靜，久久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來，楊深秀緩緩地抬起頭，發現光緒正站在窗前，隻留給他一個落寞而深沉的背影。
光緒：“聽說，你最近跟康有為等人走得很近。”
楊深秀：“康先生跟他的弟子都有維新之誌，臣與他們誌同道合，經常向其討教治國之道，期望日後也能為皇上出謀劃策，為國家效力。”
光緒：“你覺得康有為如何？”
楊深秀沉思了一會兒說：“眼界開闊，膽識、才智超群，對皇上，對朝廷忠心耿耿。”
光緒：“你知道朕為什麽既不給他封官，也不再召見他嗎？”
楊深秀：“臣愚鈍，不知。”
光緒：“康有為是一把利刃，但是還需磨礪，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出擊。在此之前，他需要待在劍鞘裏麵。朕既不給他封官，也不再召見，都是為了保護他，以免引起群臣的警惕，將矛頭都指向康有為一人，導致他出師未捷身先死。
朕雖然對他寄予厚望，但是朕對此人也不是完全了解，單純通過奏折了解這群人的動靜，朕覺得還遠遠不夠，要是他不是合適的人選，朕就錯付了。所以，朕希望你能多到他那裏走動，再將他的情況，用密折的方式，暗地裏透露給朕。”
楊深秀：“臣遵旨。”
光緒：“另外，我需要你向他傳遞一個信息。”
楊深秀：“請皇上吩咐。”
光緒：“告訴他，朕之所以會如此看重他，並不是因為他有才能，也不是因為他有維新之誌，而是因為他敢說話，有膽識，不畏強權，視死如歸。朕就需要這樣的人來輔佐朕，替朕完成一件大事。”
楊深秀：“臣不知皇上指的是……”
光緒用略微震顫的語音說著：“朕要想辦法扳倒朝廷中的其他勢力，無論是奕劻、榮祿一黨，還是清流一黨，連載洸也不例外……朕要將權力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裏！”
楊深秀一聽這話，內心也震顫了一下。
光緒：“朕知道這很為難，朕也不會強迫他，就讓他伺機而動，盡力而為吧。告訴康有為，朕會盡全力保全他，但他自己也要積極進取，千萬不要辜負朕在他身上寄予的厚望。
隻要他能完成朕交代給他的任務，事成之後，朕給他賞高官，讓他入軍機。記住，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你下去吧。”
“臣告退……”
光緒帝說完這一番話之後，竟然緊張得顫抖起來，臉上透露出忐忑不安、疑鄰盜斧的情緒來，突然又大喊道：‘等等！你回來！’
楊深秀剛剛起身不久，還沒有邁出門檻，又連忙折返了回來，“皇上有何旨意？”
光緒：“朕剛剛說的那一番話，你不要跟康有為挑明。你隻需用自己的話，旁敲側擊地引導他、點醒他，讓他自個揣摩、理解朕的聖意即可。
朕還不確定他是否對朕絕對忠心，還不能讓其他人察覺到朕的意圖，否則將功虧一簣，所以你要切記，不要跟他說這些話是朕說的。聽明白了嗎？”
楊深秀：“臣明白。”
光緒：“你是朕的心腹，一定要守口如瓶，不管將來發生什麽，這件事，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要是有第三個人知道，我今晚在此跟你說了這些話，你就等著人頭落地吧！聽明白了嗎？”
楊深秀：“臣銘記在心！絕不辜負皇上厚望！”
（養心殿內，光緒召見載洸）
光緒：“你看看這些奏折，全都是參你跟康有為的。參康有為，朕能理解，因為康有為呈遞上來的奏折內容，很多都是建議朕整頓吏治，懲治貪腐，效仿西方政體的。
參你的原因，我想你自己也清楚，你想推行義務教育，本來就不可避免地要遭到反對，現在你竟然要將女子也納入義務教育當中，你可知會因此遭來多大的阻撓？”
載洸：“臣清楚。朝中大臣，多為老者，現在已經到了嶄新的時代，可是他們的雙腳卻仍然陷於傳統的泥淖當中，掙脫不開來。”
光緒：“他們現在是打著拯救傳統文化，捍衛儒學正統的旗號在征討你的教育政策，呼聲太高，連朕都不得不重新考慮你做得對不對。”
載洸：“臣並並非是要顛覆傳統文化，更不是要全盤西化。誠然，傳統文化當中有精華，身為中華民族的一份子，我們誰人都不能輕易摒棄我們的根基。
但是傳統文化也有糟粕，其中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等思想，便是這傳統文化裏最該拋棄的部分，對女性的禁錮跟束縛，已經大大製約了我們生產力的發展，如同春秋戰國之奴隸製，要是不把這一份生產力解放出來，談何變法維新，談何文明開化？”
光緒歎了一口氣說：“朕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大清的江山社稷考慮，可是你不該如此衝動，一下子就將大部分人全給得罪了。
朝中掌握權力的臣子大都是老者，都還是老派作風，他們是不會理解你的思想跟行為的。這點你應該比朕更清楚才對，可你如今怎會犯下這般錯誤？
朕要保一個強學會、保一個康有為就已經很難了，現在還要保你的學術閣，保你的義務教育之策，朕顧得了左，顧不了右，你這樣做，打亂了朕步步為營的戰略計劃，因小失大。
如果到了萬不得已，需要二選一的時候，相較於你的義務教育，朕更願意選擇康有為等人改革製度的政策，要是下麵的臣子再這樣抨擊下去，朕也不得不先叫停義務教育的進程了。”
載洸跪下說：“臣自知此舉有些許衝動，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教育乃是百年大計，我大清之所以羸弱，首在人才貧瘠，教育是強國的基礎國策，猶如船上的劃槳，沒有人才，國家發展便缺少動力，風雨一來船帆便會折毀。
就算是頂著驚濤駭浪，臣也要護住國家發展的希望。皇上，難道你忘了變法之初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