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蘑菇娃(七)
炩妃再度成了宮裏的笑話。
這讓一直關注皇後一係的六公主鬆了一口氣,暫且按捺下尋找十二阿哥一同商量的心思。
十五阿哥被送出宮那天,胤礽看到他們紫禁城三劍客的老大——十阿哥永玥,站在宮牆上遠遠地看著那幾個嬤嬤太監抱著還沒滿月的十五阿哥往宮外走。那幾個人越走越遠,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宮牆間,再也看不見。
胤礽知道,他們會登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車吱吱呀呀地駛出紫禁城,繞過小半個四九城,到達諴親王府。如無意外,十五阿哥應該會在諴親王府度過他的童年。
就像十阿哥一樣。
永玥的表情很複雜,複雜到不像那個調皮搗蛋的十阿哥。
再也看不見那幾個人,十阿哥才問:“十二弟,你怎麽也來了?”
胤礽道:“十哥不是也來了嗎?”
十阿哥放肆地一笑,看向十五阿哥離開的方向,“十二弟,你說這好笑不好笑?咱們皇家這一代也不知招了什麽,生出來的皇子接二連三地和皇上八字不合!要說這八字不合,怎麽投胎就投到皇家來了呢!”
胤礽聽他這話不無怨氣,慶幸他是一個人上來的,不然被人聽去,怕又是一陣風波。
十阿哥繼續說道:“也是有例外的,咱們十三弟不就是祥瑞之子嗎?但我聽說,十三弟出生之前,要不是十二弟當機立斷,皇額娘就被那居心叵測的嬤嬤給害了。若祥瑞之子不能出生,皇上又會怎麽想呢?”
胤礽意有所指,“十哥有所不知,這宮裏其實是沒有巧合的,隻看用心與否。”
“用心?”十阿哥冷笑道,“也是,一次是巧合,兩次三次還能是巧合嗎?十二弟,你說,以我為首,這八字不合、祥瑞之子到底誰是巧合,誰是用心?!”
胤礽直接挑明,“十哥,你要明白,舒妃娘娘與皇額娘向來交好,皇額娘沒有害舒妃娘娘的理由。”
十阿哥翻了個白眼,看上去格外地吊兒郎當,“我又不傻!這宮裏無風還起三尺浪呢!我回來這麽久,早就看明白了!可偏偏有些人就是看不明白,你說他到底是昏聵還是不配為人父?”
胤礽:“……”
他揉著額頭,“別讓別人聽見。有些事情,十哥心裏清楚就好。別說出——最起碼,現在別說出來。”
十阿哥轉頭看著他,“十二弟說得對,可惜這宮裏又有誰看明白了呢!”說罷,衝他不耐煩道:“行了,爺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這兒風大。”
紫禁城三劍客的老大瀟灑地走了,留給胤礽一個大仇得報瀟瀟灑灑卻又帶著淒涼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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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最近越發愛考校胤礽的功課,以胤礽的學識,皇帝自然十分滿意。但是,他又忍不住拿永琪做比較,“當初,永琪在你這個年紀,還不如你啊!”
聽得一旁的進忠頗有些想法。
他已經上了永壽宮的船,沒法下去,何況他也不想下去。永壽宮失勢,不代表翊坤宮就是鐵板一塊。相反,翊坤宮的短板非常明顯,延禧宮雖然在翊坤宮麾下,但是現在讓兩人分崩離析的機會已經遞到他眼前了。
延禧宮愉妃可是有著一個已經長成、頗受皇恩的五阿哥,五阿哥還是皇後養子。而翊坤宮皇後膝下有兩個皇子,十三阿哥隻是一般孩童,但這早慧的十二阿哥可是多次被皇上稱讚啊!
更何況,他可是聽說,自翊坤宮失了宮權以後,五阿哥已經沒去請安了。
再看這十二阿哥,進忠嘴角上揚,似乎已經看到延禧宮和翊坤宮因為支持各自的皇子而鬧掰的場麵了。
他在這兒胡思亂想,那邊,偽父子倆已經說到“娶妻娶賢,納妾納顏”了。進忠立馬豎起耳朵,仔細地聽。
起因是皇帝想要給胤礽換個伴讀,鑒於胤礽功課良好,皇帝慈父心上來,問胤礽有什麽要求。
胤礽眼睛亮晶晶:“好看的!”
皇帝:“……”
“什麽好看的?!”皇帝哭笑不得,覺得永璂還是小孩子,“伴讀要機敏,學識好,不能要那愚笨的,不然容易帶壞你!好看不好看的,有什麽用?”
胤礽麵上裝小孩,心裏把他鄙視一番:什麽愚笨不愚笨,他現在的伴讀是烏拉那拉氏的表兄,皇後的侄子。這乾小四和皇後鬧別扭,拿他那個小伴讀出氣。
皇帝知道十二阿哥喜歡好看的東西,這孩子身邊,連小太監都要按李玉的標準來。現在還小,以後……
皇帝眯起眼,“永璂啊,你想要個什麽樣的福晉啊?”
胤礽毫不猶豫,“好看的!”
皇帝忍了又忍,把心裏的小火苗壓下去,“永璂,娶妻娶賢,納妾納顏。嫡福晉,務必要端莊賢惠大度,這樣才能管好後院。嫡福晉長成什麽樣都不重要。你要實在不喜歡,那就多納幾個妾室……”說到這裏,他開始想,永璂是他的嫡子,將來是要繼承他的皇位的,他的嫡福晉以後就是皇後,身份不能低,得早早確定下來,讓她娘家好生教養才是……
皇帝開始浮想聯翩,胤礽又開始裝小孩,“皇阿瑪,兒子不要那麽多妾室。”
皇帝好奇心上來,“為何?”三歲看到老,這孩子小時候就喜歡盯著李玉瞧,他還以為這肯定是個好美色的。好美色也沒關係,隻要不去搶人/妻,皇子養幾個妾室怎麽了?
結果這孩子不要那麽多妾室。
胤礽繼續裝小孩,“十一哥告訴兒子,養妾室不劃算,要花好多錢。”
皇帝:“……”他早晚要分開這上躥下跳的哥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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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還在等他的新伴讀(小跟班),宮裏卻又起風浪了。孝賢皇後忌辰將至,生出一個與皇帝八字相克的皇子的炩妃,在整理了皇帝悼念孝賢皇後的詩後,成功複寵。
胤礽當時已經把手伸到了兵權上,正要試探試探的時候,就聽到後宮這個消息。
心腹阿布戰戰兢兢地遞給他一本詩集,告訴他,這本詩由和敬公主和五阿哥抄錄,現在別說後宮妃嬪,連王公女眷也都人手一本。
胤礽翻著詩集,心想也不知是誰給他代的筆。
旁邊站著的另一心腹阿克敦不無擔心地勸道:“十二阿哥,炩妃此舉意在邀寵,但和敬公主和五阿哥摻進來,這就是另有目的了。”
胤礽一頁一頁地翻著,隨口問道:“那你說說,五阿哥是何意啊?”
阿克敦咬咬牙,“奴才鬥膽,五阿哥怕是和皇後娘娘離心離德,意在大位。”他看看胤礽,“主子還要小心才是,五阿哥畢竟比您大,其母愉妃娘娘現在手握宮權,不得不防啊!”
胤礽輕笑一聲,合上詩集,問阿布,“皇額娘那邊怎麽說?”
阿布硬著頭皮,“皇後娘娘說,若是真的,她自會小心。”
胤礽:“沒了?”
阿布抬眼看了看阿克敦,見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頭皮發麻道:“皇後娘娘接著做枕頭了。”
胤礽:“……”
就不該指望烏拉那拉氏能有點啥用!
指望她立起來,還不如指望愉妃打她那兒子一頓!
胤礽也懶得去問,決定走下一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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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延禧宮內,胤礽正給璟兕和永璟展示阿克敦從民間帶回來的糖人糖畫之類,璟兕還好些,永璟一見就“哇”地一聲,一手拿一個。
皇後和愉妃坐在炕上含笑看著他們玩。
五阿哥來給愉妃請安的消息傳進來的一瞬間,整個殿內都靜了下來。兩個小的也悄悄地看了一眼皇後和愉妃,安靜地站在一邊。
他們是年紀小,但不是不懂事。
五阿哥進殿,還沒來得及請安,胤礽就先發製人,“五哥真是大忙人啊,如今也隻能在延禧宮才能見五哥一麵,翊坤宮根本見不到呢!”
這般指責在五阿哥聽來卻是不痛不癢,皇後和愉妃質問他都不會怕,更何況年紀較小的弟弟。
五阿哥正要跪下去請安,不料腿一軟,當即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殿內的人連忙去攙扶。五阿哥剛想說一聲“沒事”,腿上傳來的劇痛疼得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臉色變紅,額上也開始冒汗。
胤礽冷眼旁觀,此時說道:“阿布,傳太醫!”
“不必!”五阿哥從嗓子裏擠出來兩個字,然而阿布可不會聽他的,一溜煙跑出了延禧宮。
“十二弟,叫他回來啊!”五阿哥急道。
胤礽冷笑,讓人把十三阿哥和五公主抱回去,看著皇後和愉妃合力把五阿哥扶到炕上,五阿哥嘴上一直說“沒事”。胤礽悠悠道:“五哥啊,諱疾忌醫可不好,你總得想想小燕子啊!”
神TM的小燕子!
五阿哥氣得直喘氣,然而他已經無力再阻止事態的發展了。
昏迷前的最後一眼,他看到了十二阿哥略帶放肆又輕蔑的笑。
此時五阿哥府內
田芸角一手拿著藥盒,一手拿著一小紙包,正要把紙包裏的藥倒進藥盒裏,她卻有些猶豫。
五阿哥為她扶梯子,和她一起放風箏,以及床笫之間的耳鬢廝磨。
田芸角緊緊攥住紙包。五阿哥對她很好,說日後就為她輕封,讓她做側福晉,她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深情。
隻是,她的眼前忽然就出現了母親渾身是血的身影。她狠心把紙包拆開,一股腦把藥粉倒進盒裏,一邊攪拌一邊說:“你不要怪我,誰讓你是皇後的養子呢?誰讓皇後害死我娘呢……”
她臉色猙獰,“這是你欠我的,是愉妃欠我的,是皇後欠我的!”
“砰”的一聲,門被人一腳踹開,田芸角驚恐望去,幾個膀大腰圓的嬤嬤闖了進來。田芸角見勢不妙,急忙想倒掉藥粉,然而晚了一步,幾個嬤嬤搶下她手裏的藥,又把她死死按住。
五福晉西林覺羅氏臉色並不好,她接過嬤嬤遞給她的藥盒,問田芸角,“胡格格,你給爺的藥裏放了什麽?”
田芸角掙紮道:“是爺的藥!福晉,你這般對我,就不怕爺回來問罪你嗎?”
西林覺羅氏歎道:“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我也隻得請大夫來了。事關爺的安危,我不得不慎重。”又吩咐嬤嬤們,“照顧好胡格格,別讓她受傷,也別被她傷到。”
說完,她踩著花盆底離開了,半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田芸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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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了更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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