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鄭明龍追問
第二百二十四章 鄭明龍追問
在公交車公司上班的李琴回到家後,見鄭文濤一臉疲憊的倒在沙發上睡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進屋裏拿了條毯子給他蓋在肚子上,輕手輕腳的去狹的廚房裏做飯了。
鄭明龍從外麵回來也沒打擾鄭文濤休息,轉身去廚房找李琴,在一旁幫著她洗菜,還一臉擔憂道:“媽媽,我剛出去找了姐姐,沒找到她人,我估計她今晚上又不回來了。”
“不回來就別回來了,以後不要再給她一分錢。”起這個女兒,李琴很氣憤,切菜的時候也用力了不少,剁得砧板砰砰響。
這個女兒十八歲了,初中畢業就沒再繼續讀書,一直在舞蹈學校學跳舞,之前讓她去應征文藝兵,她死活不去,硬要在舞蹈培訓消息當舞蹈老師。一家人拗不過她,既然她想要這樣,那就依她的吧。
當舞蹈老師也有一百五十多塊一個月,也夠她養活自己了。可幹了不到兩個月就辭職不幹了,還是因脾氣暴躁打了學生被家長給找上了門,鬧得培訓班領導都委婉的讓她去將鄭明鳳帶回家。她本來還想請求再給她個機會,可鄭明鳳自己卻先一步辭職回家了,氣得她當時真想扇她兩巴掌。
然後她又去應聘了幾個舞蹈相關的工作,都做不了長久,總是做一兩月就走了。前些日子又跟著朋友去什麽劇組裏當舞蹈演員,估計也是個不長久的工作。她爸爸在外麵經商失敗,家產廠礦變賣這麽多大的事情,她不幫忙,連句安慰都沒有,隻有埋怨和鬧脾氣,還嫌棄新租的這房子這不好那不好,寧願在外麵大手大腳花錢住酒店也不回家。若是她自己掙到錢吃住,也就隨她了,可她自己根本沒掙到錢,還總是回來管她要。
而這一切鄭文濤都還不知情,他前段時間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空管鄭明鳳,今日回來了,家裏的事情也瞞不住他了。
“你爸今回來了,估計是外麵的事忙完了,等會兒若是沒見你姐姐回來,他估計要朝我發火的。”
李琴心情很低落,鄭文濤對她雖然還算不錯,可在有些方麵很不好相處,經常把在外麵受的憋屈撒到她身上,好像她就是個出氣筒似的。她心裏也很不好受,可又有什麽辦法,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是苦是甜,她都得硬著頭皮走到底才行。
果然,晚上吃飯的時候,鄭文濤問起了鄭明鳳,李琴絲毫未隱瞞,這次主動將女兒的混賬事一股腦全了。
鄭文濤氣得差點掀翻了桌子,剛想衝李琴發火,見他們母子倆都沉著臉,也知道是這段時間自己外麵的事情太多,免得擾他分心,他們才故意沒。他隻得把怒火咽回肚子裏,隨意吃了幾口飯,就在旁邊抽起煙來。
他們母子倆心情也不好,也隻隨便吃了點,鄭明龍主動將剩菜剩飯撤了下去,去廚房裏洗碗了。
李琴拿了幾個梨子洗了,遞了一個給鄭文濤,硬著頭皮問:“銀行裏的窟窿填上了嗎?”
“嗯。”鄭文濤沉聲應了下,接過梨子咬了一口。
“填上了就好,虧了就虧了吧,以後再掙回來就行。很多人家都血本無歸了,我們還保住了一個皮革廠,已經算很好了。”李琴這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這些日子鄭家兄弟姐妹個個麵色難看,奮鬥多年的資本全折在瓊州島,他們也慶幸沒有陷得太深,東拚西湊還清了債務,保住了自己的工作和住房,都在慶幸不幸中的萬幸了。
鄭文濤閉了閉眼,語氣有些悵然:“這次若不是因為她,我們真的要虧得傾家蕩產,估計還要背一身巨債。”
“她?誰啊?”李琴眉頭緊鎖。
“李海棠!”
李琴瞳孔一縮,不解道:“怎麽還和她扯上關係了?”不待他回答,又問:“她也去了瓊州島?”
洗完碗回來的鄭明龍站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李海棠”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他尖著耳朵繼續聽。
“其實九一年七月份去瓊州島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她,我們在同一艘輪船上。她和京都裏那幾個朋友,還有她的養父李建國。”鄭文濤完,又咬了一口梨子。
“建國也去了瓊州島?那這麽,他們也在瓊州島置辦了產業,那這次是不是也虧慘了?”李琴對李建國是有一分愧疚的,她也是真心不希望他陷在這裏頭的。
鄭明龍這下聽到“李建國”這個名字就想起來了,是那一年在逛廟會遇到的媽媽老家的親戚,自然想起了他們的李海棠就是那個長得像媽媽的女生。
“他們沒有虧,反而賺大了。今年三月份我在瓊州島見到了李建國,當時他一人出現在房產交易中心,我花錢找了點關係,打聽到他半個月內將手頭上的十套房子全賣了。”
鄭文濤頓了頓,繼續:“我十分肯定是李海棠給了他撤走的消息,而這些房子的背後之人也是李海棠,李建國是沒有這個本事的。我當時猜想李海棠肯定也是從她那幾個身份背景不簡單的朋友處得到的消息,所以跟老吳他們提了下,可當時老吳他們不願意退,也派人去查了消息,上頭沒有任何異動。我始終都覺得不安,瓊州島的房價漲得太不正常了,心想還是穩妥點,掙那麽多算了,所以就把自己私下買的八套房以最快的速度全賣了。幸好賣得及時,也是在最高的價格賣出去的,不然我們的皮革廠都保不住。”
李琴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麽一件事,抿了抿唇,疑惑道:“這麽,李海棠他們是真的提前得到了消息?”
“不。”鄭文濤搖頭,有些疲憊道:“三月份的時候上麵確實沒有任何消息。老吳這次虧得全家隻剩下一套住房了,他不甘心,半個月前托關係去嚴家打探了下,畢竟嚴家三少在瓊州島拍了八塊地皮。得來的結果是他的電視機廠,冰箱廠,服裝廠,還有歌舞廳和飯店、賓館全部抵債了。還聽這件事驚動了最上麵,連帶著他家老爺子都被調查了,不過還是相安無事,這是嚴三少個人的經商投資失敗。”
李琴越聽越心驚,雙唇微微顫抖,“這麽,李海棠他們突然急流勇退,是自己眼光獨到,是他們已經猜測到了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有可能。”鄭文濤覺得隻有這一個可能性。
屋裏沉默了許久,夫妻倆的臉上一片苦澀。
鄭明龍依舊站在門外未走,腦海裏也在想他爸剛才過的話,心裏還在感歎那女生不愧是京大的高材生。正當他想進屋時,突然聽到一段驚得他半都沒回過神的話。
“文濤,我們的大女兒這麽優秀,卻被我們丟棄了,而女兒如此鬧心,卻被我們當寶貝捧在手心裏疼愛,你這老是不是故意懲罰我們?”李琴到最後,聲音都有點哽咽了。
鄭文濤緊抿著唇,手上的青筋也凸了起來。
大女兒?丟棄?
門外的鄭明龍好似被雷劈了!剛剛媽媽的是“我們的”,那個女生是爸媽的孩子?也是他的姐姐?
他就嘛,世界上哪有那麽像的人,原來,原來她是爸媽的女兒。
可是,可是他們為什麽要丟棄她?
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猛然衝了過去,聲音激動道:“媽媽,你剛剛的是什麽意思?那次見到的那個女生,是你和爸爸的女兒嗎?”
鄭文濤和李琴沒想到剛才的談話都被他聽到了,夫妻倆目光都有些閃躲,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
“爸爸,媽媽,你們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已經長大了,不要瞞著我。”鄭明龍也不知道是為何,他就是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經過。
他們夫妻倆本來是不想讓他知情的,可如今根本瞞不下去了,就算他們不,他估計也會想法子打探,那還不如他們自己將實情告訴他。
鄭家一家三口在李海棠的事情,而李海棠此時正帶著李濤和段金巧在外麵旅遊。他們倆今年高考,這一屆運氣也極好,報考人數降低,錄取率卻提高了,所以拚命努力了一年的兩人全部過線了,都考上了本科。
雖然是普通本科,他們也心滿意足了,段金巧如願的被省城醫科大學錄取了,李濤最後與家人商量過後,還是選擇了建築工程相關的專業,也是報的本省的學校。
家裏一次性出了兩個大學生,李建國這次回到老家擺了兩酒席慶祝,還是跟上次一樣不收份子錢,邀請親戚朋友鄉鄰們來湊湊熱鬧。
李海棠這次也回去了,給兩個弟弟妹妹當了一回綠葉。等家裏的酒席舉辦完後,她帶著他們倆去滬市和江浙一帶旅遊了,同行的還有唐老師和王佻。
唐老師本不願意來的,覺得不該花費學生的錢,可拗不過李海棠的盛情邀請,隻得跟著他們一起去旅遊了。
而王佻去年參加了高考,可考得不太理想,隻考上了大專。王麗建議他複讀一年,王佻聽了她的話,在縣一中複讀。剛好和李濤是同班,今年也趕上了運氣,踩著分數線上了本科,報的是機械製造類的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