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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冤家路窄

  宋寧說完,拉著顧承洲的手,大大方方離開了展館。


  「別生氣了,我請你去吃西餐。」顧承洲攬著她的肩膀,走出很遠還回頭看。「這種人就該禁止入境。」


  宋寧聞言,忽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扭頭往回看。


  顧承洲留意到她的動作,也停下來,不明所以的看她。


  宋寧仔細回憶了下齋藤木佐的樣貌,忽然拿出手機,翻出在非洲時拍下的照片。


  果然是他!宋寧挑眉笑開,心情愉悅地拉著顧承洲往回走。


  「怎麼了?」顧承洲徹底被她搞糊塗了。「怎麼又回去。」


  「有一筆賬,是時候追討了,你不去的話可以留在這裡等我。」宋寧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跟還是不跟。」


  顧承洲胸膛一挺,語氣堅定。「跟!老婆的話永遠是對的,老婆的指示永遠是正確的。」


  宋寧丟給他一個:這還差不多的眼神,腳步輕盈的折回展區。


  前來出警的警察正準備收隊,見他們又跑回來,頓時也不敢走了,一臉警惕的跟在後面。


  宋寧暗暗覺得好笑,徑自找到畫展的籌辦方,要求見齋藤木佐和他的老師。


  大概是她的聲音有些大,齋藤木佐聽到動靜,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從辦公室探出頭,憤然拒絕。「我的老師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齋藤木佐先生,這就是您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宋寧冷冷勾起唇角,直呼他老師的名字。「吉田先生,您也要躲著不見嗎。」


  宋寧話音剛落,齋藤木佐和吉田良雙雙走出辦公室。


  「兩年前,在非洲你們兩位答應我的事沒忘吧。」宋寧揚了揚手中的手機,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我說過,只要你們踏入H國境內,我就能找到你們。」


  齋藤木佐垂著腦袋,大顆大顆的冷汗,順著鬢角滴落到地面。


  其實吉田良一看到宋寧,就知道自己的徒弟闖禍了。所以才選擇道歉期望息事寧人,沒想到宋寧還是想起了他們。


  吉田在N國內名氣一般,畫作賣的並不是太好,而且他本人也沒有多少真才實學。


  反倒是H國國內的媒體,把他吹的跟神一樣。


  那些所謂一幅畫賣出多少多少高價,基本都是他給了錢,媒體幫忙吹噓出來的。


  兩年前,他們師徒去非洲採風,不料途中遇險,幸虧遇到了來自H國的自願者醫療隊。


  當時為了保住命,師徒曾發誓,將來畫作售出所得,除去必要的生活開銷,剩下的將無償贈與宋寧。


  這次來H國辦畫展,吉田心想H國國土幅員遼闊,應該不會遇到宋寧。


  不料,世事就是如此的殘酷,他們不但遇到了宋寧,徒弟還出言不遜。


  漫長的沉默過後,吉田臉色慘白的迎著宋寧的視線,艱澀開口:「宋小姐好記性……」


  「沒辦法,我天生就討厭你們N國人。」宋寧無辜笑開,頑皮的朝他眨眨眼。「尤其是你們這種,自我感覺良好,實際卻比誰都low的N國人。」


  「他們欠你多少錢?」顧承洲也忍不住搭腔。「如果數目很大,我們可以找N國大使館交涉。」


  宋寧暗暗給顧承洲點了個贊,含笑接話:「具體數目他們師徒知道,您說是吧,吉田先生。」


  說話的功夫,又有許多人過來圍觀。


  宋寧看著吉田師徒,眼神似笑非笑。「如果我告訴他們,這些畫根本一文不值,你們覺得他們會怎麼做。」


  「宋寧小姐,我為剛才的事鄭重道歉。」齋藤木佐上前一步,直接就是九十度鞠躬。「對不起,我不該說您低等人。」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接受你的道歉。」宋寧眉眼彎彎,徑自拉著顧承洲走到一幅畫前,示意他把畫取下來。


  「要怎麼做?」顧承洲看不出畫里的名堂,只好求助的看著宋寧。「撕了還是燒了?」


  「拿水來。」宋寧又笑,徐徐轉頭看向一旁的圍觀群眾。「這個人其實是個騙子,他的很多畫作,其實是列印出來的產品,例如我先生手上的這幅。」


  吉田臉色大變,當時就想溜走,結果被警察攔住。


  宋寧餘光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這次畫展,除了前面的油畫大部分是畫出來的,水墨畫五成以上都是列印品。」


  眾人聞言,紛紛議論起來。


  正好保安取了水過來,宋寧感激的道了聲謝,直接將水潑到畫上。


  清澈的水滴順著畫紙一路淌下,原畫沒有任何受損。


  宋寧絲毫不意外的科普了下知識,含笑望著吉田。「吉田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次展出的作品,均是沒有裱過的,你解釋下畫紙遇水不濕的情況。」


  吉田哪裡還說得出話來,一張臉嚇的慘白如紙,身子抖個不停。


  宋寧冷哼一聲,扭頭去看攔住他去路的兩位警察。「這兩位外賓涉嫌詐騙,你們帶回去沒準能破件大案子呢。」


  主辦方一看還得了,好容易請了位高人過來開畫展,結果被人三言兩語就扣上騙子的大帽,這展覽還怎麼開。


  「這位小姐,我想知道下,您有什麼資格質疑吉田先生。」畫廊的經理雖然覺得宋寧面熟,但也沒當回事。「而且你怎麼證明,這幅畫不是你帶進來的。」


  顧承洲一聽頓時火了。「她不需要證明!倒是你這個經理需要重新回幼兒園深造,藝術無國界,但是藝術家有,尤其是這種坑蒙拐騙的人,根本就不配談藝術!」


  經理氣急敗壞的反駁。「按您的意思,是不是我們和N國之間,根本不需要任何往來。」


  「既然經理要我們證明,就給他證明好了。」宋寧攔住顧承洲,意味深長的笑了下,問道:「請問你們這有宣紙和筆墨嗎。」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經理自然不能說沒有。


  吩咐人去把筆墨和宣紙取過來,他寒著臉將東西交給宋寧。「請問還需要什麼。」


  宋寧挑了挑眉。「不用了,您睜大眼睛看著就好。」


  說著,彎腰將宣紙鋪到一旁的條案上,一手端墨,一手執筆龍飛鳳舞的寫下四個大字:「真假不辨!」


  圍觀的群眾紛紛喝彩,不住的誇宋寧字寫得好,並指責主辦方敷衍。


  「你……」經理氣得不行,肥碩的臉龐瞬間皺成一團。「我看你就是來砸場子的!」


  宋寧放下手裡的毛筆,噗嗤一聲笑開。「您還真的說對了,我就是來砸場子的。」


  那經理摸不準宋寧到底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宋寧對此渾不在意,反而慢條斯理的把手機拿出來,給楚修謹去了個電話,講明自己所在的地方,讓他立即過來。


  畫廊是楚修謹開的,這經理請誰來開展不好,非要請個騙子。


  而且這倆騙子當年還坑過楚修謹,這事必須得算賬。


  等待的功夫,宋寧也不跟那經理解釋,反正就是要求警察暫時不能把人帶走,也不准他們聯繫N國駐H國大使館。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這樣,楚修謹帶著宋靜一道出現,臉色十分陰沉的看著那經理。「你剛才說誰砸場子。」


  那經理一看宋寧叫來的人居然是楚修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腦子裡當即轟然一響,整個脊背都躥過一抹寒意。


  「不說話是吧?」楚修謹冷哼一聲,視線落到宋寧身上,陪著笑道:「你怎麼突然有興緻來看畫展。」


  「下周的課想講講H國書法的傳播,正好看到畫展的消息就過來了。」宋寧笑著看一眼他身邊的宋靜,眨著眼朝吉田努了努嘴。「這傢伙厲害,居然騙到你頭上來了。」


  楚修謹看到吉田,頓時覺得好笑。「這師徒倆也真夠倒霉的,不遠萬里去了非洲,差點丟了小命。好容易上H國行騙,又遇到了你。」


  「說什麼呢。」顧承洲一聽就不樂意了。「遇到寧寧怎麼了,說明他倆有造化。」


  「行行行,他倆確實有造化。」楚修謹搖頭失笑,幾步走到警察面前,正兒八經的說:「警察同志,我現在可以報警嗎。」


  「當然可以。」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搞不懂他們幾個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可是已經報了。」


  「那我再報一次,這兩位來自N國的國際友人,涉嫌詐騙,證據我隨後馬上送到你們警局。」楚修謹說完,回頭瞪一眼畫廊的經理。「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我馬上去辦。」經理都要嚇蒙了,聽到這句話,頓時落荒而逃。


  經理跑了,買了票前來參觀的觀眾卻不幹了,紛紛朝著要退票。


  楚修謹大手一揮,通知工作人員過來,給需要退票的觀眾辦理退票,並額外送上下期展覽的門票。


  處理完這些亂七八糟的局面,一行四人去了辦公室,各自拉開椅子坐下。


  顧承洲參觀了下辦公室里的景緻,抬手看錶。「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晚上要回九湖山陪爺爺,你們倆去不去。」


  楚修謹沒說話,而是扭頭去看宋靜。


  「我想去。」宋靜臉紅紅的看著他,弱弱問道:「你要一起嗎。」


  楚修謹重重點頭,又聊了兩句關於吉田的事,一起出門去拿車。


  顧老爺子早上沒去參加張老的葬禮,只派了穆文哲送花圈和輓聯過去,但是情緒一直很低落。


  四個人進了院子,不見老爺子,各自心頭都升起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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