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疑神疑鬼
仁和堂的夥計和大夫們都很意外，一大早居然又看到二小姐來了醫館。以為她昨天怒氣衝衝地離開了，今天不會來了呢。
辰馨的態度比昨天好了許多，幹活也勤快地很。就連了王大夫一起檢查藥材時，臉色也不像前幾日那樣難看了。甚至還和周圍人說笑了起來。
大家鬆了口氣，看來，不是辰家的長輩教育過辰馨，就是她自己已經想通了。不管是哪種情況，對於醫館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否則，辰馨整天繃著臉，還疑神疑鬼的，搞得大家都戰戰兢兢，精神緊張。
寧蘊又是欣慰又是擔憂，她看得出來，辰馨的笑臉是強撐出來的。而她平常不施粉黛的臉上，也敷了厚厚的粉，用來掩蓋發暗的臉色，和兩個黑圓圈。
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最好，但過於壓製情感，並沒有真的想通的話，恐怕會留下隱患。
寧蘊暗自歎氣，她如今什麽也不想做。隻能看辰馨自己的了。若是想通了最好，實在不行，她也不強求。
午後時分，店裏的客人少了些，大家稍稍歇了口氣。寧蘊也在房間了一邊看書一邊休息。辰馨走了進來，“姐姐。”
寧蘊抬起頭，有些意外地看著妹妹，“有事嗎，馨兒。”
“嗯，有話想跟姐姐說，咱們能去人少的地方嗎？”
寧蘊愣了愣，房間裏並沒有別人啊，這樣也不行嗎。
“這店裏到處都是人，咱們在屋裏說話，外麵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辰馨麵露難色，她本來氣色就不太好，這樣一來，看著更有些楚楚可憐的。
寧蘊四下裏看了看，並不認為姐妹倆在這裏說話會被人聽去。不過，她還是壓下心頭的怪異感覺，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好，你說去哪兒。”
“姐姐跟我來。”辰馨的眼睛一亮，麵露喜色。
寧蘊摸了摸懷中的藥，腰上的金針，抬腳跟了過去。
辰馨一直走到醫館後門處，打開門走了出去。寧蘊也跟著她邁步出門。這裏是一個小巷子，少有行人路過。
“這裏倒是清靜的很。”寧蘊淡然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神色不明。
“是，是啊。要不我怎麽會到這兒來呢。”辰馨垂著眼眸，幹巴巴地回答道。
寧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有看了看辰馨，開口問道：“馨兒，你究竟想說什麽？”
把自己引到這樣一個僻靜之所，恐怕真的有什麽難言之話吧，寧蘊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心裏一片冰涼。
這麽明顯的借口，她要是一無所知，上輩子就白死了。
可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真心對待的妹妹，會想著算計自己。而且，她一個人怎麽能成事呢。是和外人勾結，還是夥同家裏人一起動手。
寧蘊望著辰馨的目光越來越冰冷，抿著唇，不說話了。
或許是感受到了姐姐的目光，辰馨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她咬著嘴唇，神色惶惑，“姐姐，我這兩天，對不起。”
“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道歉嗎？”寧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訝異，不過眼中的警惕並沒有消失。
“我，我也不知道。”辰馨有些慌了，她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寧蘊的清澈眼睛，隻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歎了口氣，寧蘊搖著頭，苦澀道：“若是道歉，那就不必了。這兩天，我也反省了自己。可能，我做得不夠好吧。”
“等父親的情況和家裏的聲音都穩定了，我就會離開。”寧蘊的聲音平靜無波，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什麽？”辰馨難以置信地看著寧蘊，吃驚地長大了嘴。
姐姐要走了，她不稀罕辰家的家業，也不留戀父親的疼愛。這些自己最最看重的東西，她居然都不稀罕。那，她這些天的所作所為，豈不都成了一個笑話。
驀的，辰馨慌張起來，“姐姐，咱們回去吧。別在這站著了。”
相對於辰馨的焦急，寧蘊反而顯得不緊不慢，“沒關係，這裏確實挺安靜的，咱們姐倆好久沒能好好說說話了，就在這多呆一會兒吧。”
“那個，回去也能說話，咱們還是快進去吧。”辰馨愈發焦急起來，甚至伸出手來想拉寧蘊進門。
然而，變故突然發生。小巷口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一輛輕型馬車出現在路口，飛快地向姐倆衝了過來。
辰馨嚇得臉色發白，顫抖著胳膊，用力把寧蘊往院子裏推，“姐姐，快進去。”
然而，沒等寧蘊進去，馬車就到了近前，裏麵跳出一個蒙麵黑衣人，伸手便過來要抓寧蘊。
辰馨用盡全身力氣，將寧蘊推開，自己擋在了黑衣人麵前。她兩眼充血，嗓音沙啞地嘶喊著，“妹妹，快走。”
黑衣人似乎有些疑惑，仿佛猶豫了一下，抓向寧蘊的手也遲疑了片刻。
後麵的寧蘊卻柔和了眉眼，剛剛淩冽的眼神變得柔軟了許多。她眯了迷眼睛，停下了向後的腳步。就為了辰馨剛才脫口而出的妹妹兩字，她也願意原諒。
誰沒有犯過錯呢，就算她真的曾經暗算自己，可最後時刻的猶豫說明她良知未泯。喊出妹妹兩字，更是為了混淆黑衣人的認知，讓他不知道該抓誰。
唉，真是個傻妹妹啊！寧蘊在心中歎息著。
然而，須臾之間，黑衣人便做出了決定。他飛快地抓住辰馨，見她似乎要掙紮，一手刀砍在了她的脖子上。辰馨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黑衣人迅速將辰馨扔上馬車。
“妹妹，你放開我妹妹。”寧蘊呼喊著撲了過去。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看了看馬車裏，似乎有些猶豫。最後，他眼中閃過一絲凶光，一把又抓住撲過來的寧蘊，將她也一同扔上馬車。而後自己跳到車前，呼喊著車夫快走。
寧蘊沒有反抗，她在猛烈搖動的車內努力控製自己的平衡，而後一點點爬到辰馨的身邊，快速檢查了一下。見她隻是暈過去了，並沒有受什麽重傷，這才鬆了口氣。
她將辰馨抱在自己的懷中，麵色複雜地看著妹妹那張蒼白的小臉，喃喃道：“既然你舍身救我，那咱們姐妹就一起麵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