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掙紮
“我的事情還沒做完，當然不能走了。”
擋在辰馨麵前的是一對主仆，為首的主子正是消失了一些時日的黃昕昕。不過，和從前不同，黃昕昕這次看起來，少了些趾高氣揚，顯得有些灰頭土臉。
從前最講究衣裝打扮，可現在，黃昕昕的衣裙上都是褶皺，裙角沾了塵土，臉色發灰，還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身邊的丫頭則更加狼狽，不僅一看就是幾天沒換衣服了，整個人灰撲撲的，就連腳上的繡鞋都有兩個不太明顯的破洞。
別說是尚書府這樣的大戶人家了，就算是辰馨身邊的丫頭，也不能穿著帶破洞的鞋出門啊，太丟主子的臉了。和第一次見麵時相比，這時的黃昕昕主仆，才真像是逃家的少女呢。
黃昕昕主仆，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瞪了辰馨一眼。
辰馨心中冷笑，都落魄如此了，還敢給她臉色看，真是不知所謂。
長期在醫館接觸各種人，辰馨的觀察力是不錯的。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對主仆眼下的日子不太好過。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兒，僅有的幾次接觸，讓她對黃昕昕的印象非常不好。現在，看她擋在自己麵前，辰馨一點兒好奇心都沒有。反正不會有什麽好事。
她後退兩步，腳跟一轉便要離開。
“哎，你別走啊。”黃昕昕著急了。她好不容易才等到這麽個機會，怎麽能輕易放棄。
三步兩步跑到辰馨麵前，擋住她的去路，黃昕昕語氣急切地問道：“哎，你就真的甘心嗎，不想報複回去？”
“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麽？”辰馨臉一黑，難掩心中厭惡。自己再落魄，也輪不到她來可憐。
這個驕橫的大小姐，除了撒潑耍賴，還會幹什麽？居然跑到自己麵前來大放厥詞，真是可笑。
黃昕昕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恨恨地說：“我有法子幫你奪回本該屬於你的一切，難道你不好奇嗎？”
辰馨故意上下打量了一番黃昕昕，麵露鄙夷，“你自己都這副德性了，還能幫我，別開玩笑了。”
黃昕昕麵色一窒，眼中顯出幾分羞惱之色，“我，我這是不拘小節。”
跺了跺腳，她咬著牙勸道：“總之一句話，跟我合作就能讓你成為辰家獨一無二的大小姐，要不要試試？”
說著，她揚起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辰馨，問道：“你該不會是不敢吧。你要真是怕了，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好了。”
辰馨眉頭一緊，隻覺得對方的話聽起來格外刺耳，她冷笑一聲，“好，那我就聽聽，你到底有什麽要說的。”
黃昕昕明顯鬆了口氣，她還真怕這丫頭死腦筋不上鉤呢，那自己的罪就白受了。
“走吧，咱們到前麵的茶館裏坐坐，好好聊聊。”黃昕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轉身，率先向茶館兒走去。
天色漸暗的時候，辰馨才從茶館兒裏出來。她腳步虛浮，麵色蒼白。跌跌撞撞地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沈氏的丫頭從門裏衝了出來，“二小姐你可回來了，夫人都急死了。”
辰馨擠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虛弱地說道：“我累了，就不去給母親請安了，你帶個話兒，說我沒事兒，明天再過去。”
說完拔腿就走，丫頭在後麵急得跳腳。沒把二小姐帶過去，她可怎麽跟夫人交代呀。
辰馨腳步很急，她現在什麽人也不想見，什麽話也不想說，隻覺得腦子轟隆隆的作響，隻想一頭栽倒在床.上，睡一覺再說。
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個夢，隻要夢醒後，那可怕的計劃便不複存在了。
沈氏聽到丫頭說女兒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也沒有多想，隻當她是心裏不痛快，在外麵逛了一會子才回來。
有什麽話，還是等孩子休息好，心情舒暢的時候再說吧。
寧蘊那邊兒也得到了消息，知道辰馨平安歸來了，她鬆了口氣，拿起醫書繼續研讀起來。
白芷卻知道，因為辰馨沒有按時歸來，自家姑娘連晚飯都沒吃好。
“太不像話了，自己做錯了事兒還亂發脾氣，跑得無影無蹤，害得大家都為她擔心。現在可好，她自己倒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寧蘊似笑非笑地瞟了白芷一眼，嚇得她臉色一變，急忙道：“姑娘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寧蘊搖搖頭，臉上並無不悅之色，“知道你是為我打抱不平，可你畢竟是丫頭，她是主子。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自己心裏要有數。”
“是，奴婢知道了，以後一定注意。”
寧蘊輕輕歎了口氣，目光又回到麵手中的醫書上。可是，半天也沒能看進去兩行字。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還是希望辰馨自己能夠想通。無論如何，就算她要離開辰家，也不想以姐妹失合作為收場。
這一夜，寧蘊和辰馨這姐妹倆都沒能睡好。
寧蘊為目前家裏複雜的關係苦惱，也為將來的路感到焦慮。辰馨則是被自己心底裏的秘密，折磨得輾轉反側。
夜半時分，辰馨尖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整個人嚇得冷汗淋漓，不停地喘著粗氣。
“姑娘，你怎麽了，被夢魘住了不成。”值夜的丫頭被驚醒，披著衣服過來詢問。
“給我倒杯水。”
丫頭聞言，急忙跑到炭爐處，拎起溫在上麵的茶壺，到了一杯熱水過來。
辰馨捧起茶杯，咕咚咚喝了一大杯茶水，這才把心中的恐懼壓了下去。
“姑娘，給您換身衣服吧，你的後背都濕.透了。”小姐心情不好，丫頭們都是知道的。見辰馨被夢魘住了，丫頭也不敢多問，隻能更加精心地伺候著。
辰馨換好衣服，重新躺下來。可腦子裏不斷閃現出剛剛的夢境，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夢裏，寧蘊滿臉是血，直勾勾地看著她質問，為什麽要害她，為什麽？
“沒有，我沒有想害你。”辰馨把頭深深地買進被子裏，淚水浸濕.了錦緞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