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軒子腸胃炎這兩天要禁食肚子又餓又痛，好心酸啊！這時候要是有碗稀飯就好了。嚴格來說，剛才是血魔附身於千紅雨元神出竅的軀體裏，進而出手打傷了大鵬青年。千紅雨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血魔附身，正滿眼通紅泛著妖冶魔氣詭異無比。原來剛才她竟沒有殺死血魔，仔細一想也是，那麽厲害的血魔，怎麽會輕易的就讓自己殺死。眼下倒是大鵬青年為救她受傷，倒在她懷裏吐了不少的血，看著大鵬青年的摸樣千紅雨心裏又疼又愧。情勢不等她反應，血魔持劍又刺向她胸口。幾乎沒有自救的餘地，她元神出竅消耗太大，此刻莫說是再同血魔打一場，就算是將軀體放在麵前，她也無力回去了。她隻是本能的閉上眼等待著死亡。然而睜眼那一瞬間，終究還是出現了轉機，有人救了她，且還不止一人。懷中的大鵬青年神色堅定的用手，生生握住了血魔停著她麵前一寸遠的劍尖，鮮血順著他手中的劍流得歡暢。不止這些，血魔身後還有忽然出現的川邪，此刻正用法力牽製住了他。這畫麵太詭異了充滿血腥，尤其是千紅雨看著被川邪製住的血魔，正用著自己的身體。她失神的望著川邪：“掌門！”他怎麽出現在這裏？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嗎？川邪神色又變為伏魔時的冷酷冰冷，簡單回答了她四個字：“我來救你！”這四個字來得沒有預料，這是師父救徒弟天經地義的概念。可她不是他的徒弟，隻是一個侍女，一個特殊的侍女。片刻的遲疑後，千紅雨便扶著大鵬青年停在岸邊休息。放眼遠處水潭上，川邪正與血魔對戰，唯一奇怪的是因血魔用的是千紅雨的身體，遠遠看過去就如同川邪在與千紅雨打。剛才短短的見麵，她們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個字。此刻血魔因用的是千紅雨的身體，打起來便有些稱心如意。而川邪卻須得時時在意，不能傷到她的身體。這一仗打起來於川邪便有些礙手礙腳，如今他隻能采取禁錮對方的辦法。千紅雨焦急的看著湖中身形閃動的二人：“也不知掌門的傷好些了沒？這次又是我連累他。”大鵬青年聞言臉色白了一會兒，安慰道：“不用擔心，若他帶來了伏魔爐，那麽不傷你軀體收伏血魔就不是難事。”千紅雨點了點頭心裏還是隱隱不安，元神終於開始虛弱起來。本就修為淺薄，勉強元神出竅消耗不少，此刻因受肉體的牽連，元神更加痛苦不堪。大鵬見狀知道她不能再等了，望了眼水潭之上的川邪，沒有猶豫再次化出原形飛上去幫川邪。臨走時，千紅雨清楚聽到大鵬青年留下兩個字。“等我！”等他什麽了？千紅雨沒有力氣多想，伏在地上。川邪有了大鵬青年的幫忙，騰出時機拿出伏魔爐用了一個吸附的法術，將血魔從千紅雨的身體裏成功的抽離出來。雖未成功將血魔收伏，但終於是救出千紅雨的肉體，看在伏在岸邊的千紅雨元神，川邪知道她已無力再自己回到肉體裏了。大鵬拖住血魔，川邪抬手挽出奇異的手勢念了一個法咒，千紅雨的元神頓時從岸邊被吸了過來送進身體裏。一套動作完成，川邪眉頭稍鬆繼續對付血魔。等到千紅雨好不容易慢慢睜開眼，卻看見一件不好的事情。大鵬守在上方的結界忽然破了，血魔躥出從後麵偷襲川邪，千紅雨幾乎沒想飛身上前，生生替川邪擋下背後那一劍，利劍穿透腹內時，千紅雨應聲吐血身子墜下。血魔沒想到這一招竟然能被千紅雨破壞，攻擊受阻身形頓住幾秒，川邪注入十成修為注入血魔百匯穴將他收進了伏魔爐。始料未及的結局，川邪算準了他此次一定能將血魔收伏，卻沒想過千紅雨會因此而死。生死一瞬，她竟然會為自己擋劍！川邪神色震驚抱著千紅雨落在水麵，似有一道屏障隔著水麵，他二人衣角半點未被水打濕，雙雙隱在白朦朦的障氣之間，一白一紫的身影如同一對仙侶。一路來惡水澗川邪想了很多，他覺得以他對千紅雨的了解，當日她並不是真心要害自己。他從昏迷中醒來已是兩日後，聽說千紅雨與大鵬二人來到這裏，沒做片刻遲疑便趕來，他想聽聽千紅雨的解釋，卻有擔心她會有危險。這擔心二字從心裏蹦出來，他自己都驚訝了半天。隨後懷揣著這他自己也想不透的擔心，在惡水澗終於找到了她，卻看見血魔那驚險的一劍。他慶幸自己出現得及時。見她這麽拚命，他想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日她一定是有難言之隱，不過沒關係，他是她的掌門，等這件事過去之後帶她回宮，好好聽她解釋。這麽在乎的心理，又讓他一驚。這些年來他從未出現過這些想法。直到剛才千紅雨替他擋下的那一劍，此刻看著懷裏就要死去的她。他不僅慌了，還終於明白這一路上出現的那些想法是為什麽？是在乎，是……愛。這個字不適合出現在他身上，可那是從前，而如今這個字終於出現在他心裏。他看似複雜高深，其實也很簡單，以前想著眾生安危，空閑之際便自己躲在無極殿內悠哉，這就是他活著的樂趣。可於愛這回事他卻從未想過，應該是於他的身份來說從未遇到過。這麽說也不絕對，至少在他除妖的時候，也遇見不少女妖半夜爬進他的被窩，卻被他厭惡的丟出去了。可如今千紅雨卻是至今遇到的唯一一個不招他煩的女子了。她處事認真頑強又執著，雖然偶爾死腦筋，但卻很會關心人。可惜此刻他有好感的這個女子，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懷裏。“不要說話，我帶你回宮療傷。”他的聲音嘶啞，連自己也嚇了一跳。千紅雨神色複雜的盯著他的臉。真希望多看一會兒啊，再不看就沒機會了，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救了。但幸好老天待她不薄，此生她喜歡的人此時就在身邊，她看著他，那句話卻終究說不出來，張了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在心裏說了一句：“對不起，我老是給你添麻煩……”她終歸還是猜對了，那個秘密到死都無法說出口，如今真的要死了果然無法開口了。如果有下輩子她想自己一定會說出來……最後思緒混沌陷入一片黑暗，她再也聽不見周圍一點聲音了。川邪抱著她的手一緊，眼眶有些濕潤，卻終究沒有落淚。哭？為誰哭呢？是自己侍女？還是……愛人？他如一座雕像抱著千紅雨的屍體，在水麵坐了一天一夜，小小的伏魔爐於二人前麵立著，隱約有些霧澤溢出漂浮在水麵如同泣淚。青黑的背景，碧綠潭水麵上坐著兩個人，這個畫麵詭異而唯美，如寫意山水間的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