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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小軒子簽合同的時候發現身份證丟了,結果慚愧的發現,沒了身份證連自家住址具體幾組幾號都不知道,好失敗啊。我們一路所過之處打翻了無數蔬菜水果,布匹瓷器的小攤。我雖覺得在人群裏這麽奔跑挺有趣的,不過還有有些擔憂再這麽跑下去,待會怕是要賠不少錢,可重點是我沒錢。薑一一個修仙論道之人,應該也沒有那麽多的錢,難道要去找小柳求救?腦子裏還在思考找誰拿錢的問題時,腳下卻忽然騰空而起,霎時便與薑一前後立在一把寬大的長劍上麵。周圍雲霧飄過,剛才的小鎮在腳下變得渺小。我驚奇的望著薑一的後背:“你會禦劍啊。”問完之後發現這是句沒什麽建設性的問題。薑一在打鬥時,全身籠罩著渾厚的金色護體結界,這是修為很深的證明,如此禦劍對他就不是什麽難事。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他這麽年輕,功力就這麽深,是怎麽做到的啊,一時不由得對他的真實年紀很感興趣。複道:“你今年多少歲啊。”薑一轉頭看了我一眼,繼續禦劍沒有答話。我越發尷尬,勉強扯出話題:“我們這是去哪?”薑一賞臉開口:“小柳已經被我甩開了,我帶你去個好玩地方。”我安下心來,繼續期待去他說的好玩地方。閉上眼感受著耳旁疾馳的風聲,兩旁飛過的鳥兒,心裏想到小柳,覺得真是對不起他,人間給我的印象雖不好,不過薑一這人倒是很有趣。不知飛了多久,我覺得我靠在薑一背後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夢裏前前後後將千紅雨與川邪的事經曆了一遍。我上輩子正是千紅雨,更可怕的是薑一的臉居然和川邪的臉一模一樣,難道他就是川邪的轉世?命運之輪一轉,將上輩子未能續的緣轉到此生的我們身上?可若真的是緣,為什麽他這輩子還是個修仙問道之人?渾身大汗淋漓的醒來,已經是晚上天上沒有月光,周圍野草雜生,大山黑暗的陰影籠罩四周,這應該是一處山澗。而薑一正在升起火堆旁認真烤著什麽。見我驚醒,他遞了塊狼肉給我,我被突然映入眼簾的這塊狼肉下了一大跳,半晌無語的看著他。他答:“這是一處山腳,等你吃飽了,我便帶你去見我的師傅。”他說得很誠懇,我不知道該怎麽理解,於是緊緊的盯著他那張英俊的臉,生怕錯過一個微小的表情就會造成我的理解失誤。他要帶我去見他師傅,這邏輯就像一對相處久了的戀人,男方忽然說帶女方去見父母,女方得知這個消息後真是且驚且懼。看來有機會,我得找小柳想辦法查查他的前世了……若他真是川邪的轉世,那我們今生就如同轉世重聚,多神奇啊……良久後我終於道:“我很好奇,你既殺生,卻不吃葷。”他隻管繼續烤:“殺該殺的,休應休的。天地萬物歸其本分。”他說得我半懂半惑,我隻知道我雖然討厭狼,卻從未想過要去真的殺了他們。薑一說的天地萬物歸其本分,就如同狼捕殺他的獵物也是本分,又何苦去仇恨它呢。我將狼肉丟下道:“其實我不餓。還是走吧,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師父是誰?”薑一身子一頓,不看我:“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們一同上山,抬頭隻看到遙遙望不到邊際的石板階梯,其實我們大可以滕雲或者是禦劍上去,可薑一非要帶著我一步一步走上去。他隻說,這是本門聖地不可輕易造次,我隻好隨他一路步行。沿途氣氛越發沉悶,說不上來哪裏不對,總覺得心裏隱隱的不安。薑一的步伐開始變得沉重,表情掙紮猶豫,心裏似乎裝著一件特大的事兒,還是件不好的事兒。我們就這麽一路各自神遊的步步走到山頂宏偉的宮殿門口。高聳入雲的建築充滿靈氣,黑瓦紅柱透著威嚴,往下看才不由得佩服當初建造這幾座宮宇的人。四周青鬆堅石雲海翻騰,此時天空已經是朝霞雲出了,大霧開始聚集在半山腰,叫人恍惚如臨仙境。什麽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我發現了宮殿上方的牌匾上,寫著“伏魔宮”三個鎏金大字。這三個字看得我整個身子都石化在原地,回頭望身旁的薑一,我失神的呢喃:“天下是不是有別的什麽宮殿也叫伏魔宮,它們的概念是不一樣的,對吧。”薑一立在原地神色有些混沌,隻淺淺說了三個字“對不起。”話起音落身旁的景象立馬如畫卷落幕墜下,換成了肅黑青燈的大殿。那巨大的豎立的“除魔衛道”字符下,正端坐著位須發花白的老人,暗紫的袍子正襟危坐,一雙犀利的眼神如同獵鷹般盯著我,四周亦站立著不少持劍的藍衣弟子。薑一跪下參拜:“師傅,我將她帶回來了。”白發老人滿意點頭,帶著習慣的表揚回答:“恩,你做得很好。”我腦子懵了一圈又一圈,才理出頭緒,薑一是小柳口中伏魔宮的人,也是薑王派來抓我入藥的人。那日小柳在街上尋我,應該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急著找我回去。可惜我還故意避開他,我再次眼拙了一回。善魅?這不是讚美,這是如同利劍般嘲笑我的愚蠢。我忽然想知道薑一若真是川邪,若他知道此刻是他自己親手將千紅雨送上死路,會是個什麽心態?我看到上次在樹林裏被我放走的那兩個道士,從旁向薑王進言:“師傅,藥已經找齊了,如今這女的已經抓到了,就早日開爐煉丹吧。”他們的眼神掠過我時,我看到了極深的怨毒,報複的意思路人皆知。薑王揮手,命報複我的那兩個道士無欲無求將我押下去,三日後開爐煉丹。薑一一直跪著沒有看我,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麽。路過他身邊時,我掙紮著停下來艱難開口:“你答應隻三天就讓我回去的。”語畢押著我的無欲無求,使勁的推著我離開,我不幹心掙紮著停在原地繼續道:“你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沒有心的人卻妄圖修道成仙,你拿什麽修?還記得你跟我說的那個故事嗎?你抓了我,或許將來會很後悔。”說完我不禁笑出聲,沒有打算將不該說的事也說出來,畢竟我沒有把握保證他前世就一定是川邪。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求饒的話,除了心裏頭被騙難受得不是滋味以外,也知道這根本沒用,還有小柳曾語重心長的教育我:“作為一隻魅,也要活得有氣節!”……采自天山的玄鐵礦練製的玄鐵籠,被塗滿了伏魔宮獨特的符咒,黑亮的鐵欄被紅黃二色的霧氣環繞,遠遠看去如同山裏淺淺的落霞。而我“何其有幸”正被關在這“落霞”裏頭。一天一夜以來,我獨自縮在大鐵籠的角落,懨懨的不想動腦子。周圍除了符咒發出的淺淺光暈,就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的光亮,這裏仿佛是被三界遺棄空間永遠被無邊無際的寂靜和黑暗包圍。這期間我沒有見到任何人,也沒有找到任何逃出去的可能。但終於還是看到有人進來見我,卻不是薑一,也幸好不是他,否則我還沒有想好用什麽心態去看待他。不過來的也不是什麽好人,是無欲無求那兩個臭道士。他們倆隔著籠子看我的眼神充滿怨毒與得意。著深藍黑袍的無求對我開口:“你終於還是落到我們手中了,上次在修文山你對我們所做的一切,現在還曆曆在目。你說,我們該怎麽回敬你?”我別過頭,懶得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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