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年到了
歲月如斯,轉眼間除夕已來。
連日紛飛的大雪終於停下,葉傾顏也迎來了北月的第一個新年。
今年的蘇南雖然是多災多難,但也沒有將過年的喜氣沖淡,葉傾顏早已顧了幾十個廚子,在粥棚里忙開。
不到中午,整個災區便飄起了濃郁的飯菜香。
葉傾顏的肚子越來越顯懷,為了不引人注目,她便過上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
靈犀看了看葉傾顏的肚子,道:「小姐,是不是該打算離開了?」
葉傾顏點點頭:「百曉生那邊安排好了?」
「就等您過去了。」靈犀看著葉傾顏豐潤的臉龐,笑意盈盈。
「嗯,過完這個年之後,我便過去。」
葉傾顏做事十分的小心,再加上她終日穿著寬大的衣裙,又慶幸現在是冬天,厚重些根本不會怪異。
所以在旁人眼裡,她最多只是胖了些,並不像是有孕在身的人。
葉傾顏知道葉凌天是一個古板的人,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未婚先孕,要麼將她逐出家門,要麼將她送給司徒墨為妾。
這兩個結果她都不想要,所以她才打算過完年後,去之前買的別苑好好生產。
百曉生是一個辦事靠譜的人,奶媽婆子丫鬟都已經打點好,只要她人過去便可以了。
葉傾顏走到院子,看著樹梢下消融的雪水,看著天空中懶洋洋的太陽,扯了扯嘴角,「這個老天,終於放晴了。」
「嗯,這天是晴了,但這冷冰冰的風卻鑽進人的骨頭裡,凍得人難受。」靈犀抱著湯婆子用力地跺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暖和起來。」
葉傾顏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就知足吧,在屋子裡怎麼著也凍不到你。」
靈犀極為贊同的點點頭,又想到了一些事,眸中生出了幾分憐憫之意,「昨日聽先生說,鄰邊的縣已經凍死了上百人了。」
葉傾顏擰起眉,淡淡地道:「很多事我們也只能儘力而為。」
靈犀不屑撇了撇嘴,「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好在蘇南有小姐您這個大善人,現在百姓都在爭相歌頌您的品行呢。」
葉傾顏對此並不意動,丟下了一句,我才不是什麼善人便進屋裡頭烤火了。
天越冷,人便越嗜睡,尤其是葉傾顏這樣的孕婦,基本上一靠到床,上下眼皮便開始世界大戰了。
她掙扎的睜開又合上,半晌無果直接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過了兩個時辰,恰好是準備用膳的時候。
因為今日是除夕,葉傾顏早就發了大紅包讓那些活契的下人回家過年了。現在在葉府的基本上都是簽了死契的。
在葉傾顏和葉凌天的授意之下,今年的除夕大家一塊過。
一個準備兩大桌,主桌自然是葉傾顏和葉凌天坐在主桌,說著新年致辭。
至於司徒墨他倒是很想留在葉府過除夕,但最後還是被白芍給帶到自己的私人府邸了。
葉傾顏用了一點點酒,臉上紅紅的,渾身上下更是暖洋洋的。
她用過酒之後便會發困,手中遊記還沒看到一半便垂到了地上。
床邊是一個燒的正旺的碳盆,裡面裝著上好的銀絲碳,燒的通紅通紅的……
司徒墨用過年夜飯之後,便迫不及待來葉府了,碰到靈犀的時候,還極為大方的給了個紅包。
靈犀小眼一翻,直接走了。
「……」
難道這小丫頭嫌自己給的少了?
司徒墨看著手上的紅包,掂了掂,挺重的呀。
難道是自己以前得罪過她?
司徒墨思索了下,沒有得到結果,直接把紅包給了一旁正在剝花生封月,三兩步便走到了葉傾顏的房前。
葉傾顏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敲門聲,還以為是靈犀。當下也沒做他想,直接道:「進來。」
司徒墨聽到葉傾顏的話,唇角微勾,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了。
葉傾顏正在喝水,抬眼間看到司徒墨的時候也是有些驚愕,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道:「你怎麼在這?」
司徒墨此時不應該在王府私邸與自己的朋友們把酒言歡,暢談古今么?
司徒墨不理會葉傾顏的想法,直徑走到她的身邊,就著她的杯子也給自己倒了杯水。
喝完之後,還不忘發表感言,「果然,用顏兒用過的杯子的喝水,水都要甜上四五分。」
葉傾顏面部表情直接僵住,好一會才伸手探住了他的額頭道:「沒發燒啊,怎麼還沒天黑就開始出胡話了呢?」
司徒墨聽著葉傾顏的調侃,身子微微向前傾,整張臉都快貼到葉傾顏的腦袋上了。
他懶洋洋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意猶未盡地道:「天黑說的就不是胡話了。」
「……」
老司機又要開始發車了。
葉傾顏白了司徒墨一眼,「不好好在家過年,來我這裡幹嘛?」
「說的好像沒事就不能來了一樣。」
司徒墨有些鬱悶,葉傾顏對他的態度總是忽冷忽熱的,搞得他有些頭疼。一時也捏不住她到底對自己有沒有意思。
「沒事還是少來吧,男女授受不親。」
司徒墨臉色位沉,忽然捂住了胸口蹲到地上,「疼……」
葉傾顏睡意一下沒了。
她立即跟著蹲了下去,滿心焦急的道:「司徒墨,你哪裡不舒服,我去請大夫。」
葉傾顏還未起身,便被司徒墨一把握住了手腕。
司徒墨低著頭,破碎的聲音從口中擠出,似乎經歷了無數的痛苦,「等等,大概是那日被暗器打到的地方又複發了,我歇會就可以了。」
葉傾顏心猛地揪緊,一下想起了大婚之日。
司徒墨為了救她沖入刺客當中,最後被暗器中傷。
暗器有毒,讓他險些再恢復不了正常人的神志,若不是陰差陽錯讓心脈和腦子裡的淤血清除,現在的司徒墨恐怕就是一個傻子了。
葉傾顏反握住司徒墨的手,勉強讓自己平復心情,「來,讓我替你把下脈。」
司徒墨看著葉傾顏抓著自己使勁不放的手,眼中的笑意慢慢的泄露出來,扯起一絲壞笑,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現在怎麼不是男女授受不親了?」
「……」
葉傾顏一怔,立即就知道自己被司徒墨給耍了,她反應迅速,幾乎是話脫口的一瞬間便將他給甩開,冷聲怒道:「司徒墨,耍人很好玩么?」
司徒墨沒想到葉傾顏的反應會這麼大,心底也生出了幾分愧疚之感。
「我這不是想要跟你開個玩笑,不要生氣了。」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拿別人對你的關心取樂很好玩?!」
葉傾顏憋著一股氣,大步走出去,嘭地甩上了房門。
她還以為司徒墨失憶了之後,人也改變了不少,卻沒想到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一個感情騙子。
她十指緊緊握住,肚子錐心一般的疼,吸了好幾口冰冷的空氣,過一會才恢復了平靜的神態。
被關在房裡的司徒墨還有些懵,停了幾秒才知道自己把葉傾顏給氣跑了。
他懊惱的砸了自己一拳,暗咒道:「不是說苦肉計和適當的調戲可以追到心愛的姑娘?為什麼到了葉傾顏這裡效果完全是成反比?」
白芍這個月的俸祿別想要了。
司徒墨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追了出去。
太陽漸漸西沉,原本就冷的天氣,此時更加的冷了。
司徒墨心中的擔憂又重了幾分,腳步如風。
好在葉傾顏沒有離開葉府,司徒墨沒找一會,便在池塘附近看到她了。
她雙眼微紅,紅艷如火的衣裙也掩不去臉上悲色。
司徒墨心被撞了下,眼底流出了一絲心疼。
他又惹他的姑娘生氣了。
司徒墨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好一會才走了過去,從懷裡拿出了幾塊奶糖,「對不起。」
葉傾顏不想理他,直接當沒有聽到,轉身便又要走。
司徒墨哪肯讓她離開,扯住她的衣袂,將她整個人都圈進了懷裡。
葉傾顏用力推他:「司徒墨,你放開我。」
司徒墨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大力的搖了搖頭:「不放,就算你打我罵我,我也不會放開你了。」
葉傾顏掙扎不過,心中鬱氣更甚,張開口用力的咬住了他的肩膀。
她確定自己咬的很用力。
司徒墨悶哼出聲,疼的流了冷汗,也沒有放開葉傾顏。
好一會,葉傾顏知道掙扎不過也不掙扎了,就這麼被他抱著,腦子紛亂不休。
司徒墨見懷中的小人兒終於安靜下來,語氣也跟著放緩了些,「你還生氣嗎,若是還氣,我便再給你咬,你想咬哪都行。」
他低柔微啞的聲音,就像是春日的風,無聲無息便吹進了她那顆還在凜冬的心。
恍然間,似乎有一粒種子,破土發芽。
葉傾顏緊繃的身子,慢慢的放緩下來,低哼一聲,「又想耍什麼花樣?」
「我沒有耍花樣。」司徒墨也不敢再調戲葉傾顏,放下了心中的大男子主義,道,「我只不過想跟你多待會兒。若你不喜歡,我走便是了。」
葉傾顏這一次,稍稍用力便從他的禁錮中掙脫。
看著眼前帶著些緊張的男子,葉傾顏微微嘆口氣,「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去看看蘇南的廟會吧。」
司徒墨眼睛一亮,「你和我嗎?」
葉傾顏不自然的哼了聲,「愛去不去。」
司徒墨唇邊的笑意陡然放大,跟在葉傾顏的身後,默默的抓住了她的柔軟的指頭。
「怎麼會不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