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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夜魚龍舞

  十二月初五很快到來。


  雖然時間倉促,但好在一切都從宮中所出。


  而葉傾顏也作為南宮流雲的義女,從宮中出嫁。


  不管她的喜服還是儀帳都是按照公主的規格定製的。一時間,整個京都為這場盛大的婚禮而轟動起來。


  南宮無憂手裡端著雞尾酒,看著駟馬同乘的花轎頗為感慨地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師父竟然成了我姐姐。」


  南宮離亦是苦笑,只感覺口中的酒澀的發苦。


  南宮無憂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實際上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敏感。


  他如今已經不是毛頭小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南宮離道:「二哥,其實你不知道,當初我還想著要娶皇嬸呢。」


  南宮離握著杯子的手一頓,「你喜歡她?」


  南宮無憂笑了,「皇嬸這般聰慧的女子誰會不喜歡?」


  葉傾顏這樣的女子太過倔強,倔強的讓人心疼。


  南宮離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將酒杯放下。並不去追究南宮無憂話中真正的意思。


  南宮無憂卻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他清透的眸子像是望透了所有的事情。「二哥,其實你後悔了的對吧?」


  南宮離沒有說話,眼神微微一黯。


  就算他後悔了又怎樣,他跟葉傾顏終究是有緣無分。這個事實他一早就明白了。


  葉傾顏不是尋常女子,就算當初他娶了她,但是她若是不喜歡他,遲早有一天也會離開他。


  攝政王府,燈火通明,歌舞徹夜不休。


  葉傾顏坐在新房裡,心底還有些隱隱的激動。


  按理來說這是她第三次成親了,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般的真實。


  她內心的缺憾也似乎被填補上了。


  司徒墨還在外面敬酒,敬完酒又將兩個小傢伙哄睡著之後,他才帶著滿心的歡喜,來到了新房外。


  此時的他不再是呼風喚雨的攝政王,而是一個沉溺於男女之情的毛頭小子。


  他終於給了葉傾顏一個完美的婚禮。


  他深深呼吸,推開新房的門,向著床邊那個身著喜服的女子走去。


  葉傾顏不自覺的抓緊了床單,呼吸微微一滯。眼前的紅蓋頭便被挑起,露出了一張精緻秀美的臉龐。


  紅燭的映襯下,美的讓人移不開雙目。


  司徒墨灼灼的看著她,呼吸都沉重了好幾分。他緊了緊嗓子,走到葉傾顏身旁坐下,「娘子。」


  葉傾顏點點頭,粉臉若霞,紅光一片。


  司徒墨將案几上的合巹酒端起,遞給葉傾顏一杯酒,聲音略微嘶啞地道:「喝了這杯酒,您就是我的女人了。」


  葉傾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早就是了么?」


  司徒墨微微一怔,隨即大力的點點頭,「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葉傾顏不自然的咳了咳,將心中的羞澀壓下,鳳眸直勾勾的望著司徒墨,抬起杯中酒,「不是要喝交杯酒,愣著幹嘛?」


  司徒墨沒想到葉傾顏會這麼主動,當下與她交握著手,喝下了杯中的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如今的司徒墨便是這樣。


  他抱著葉傾顏,整個人輕飄飄的,如同喝醉了一般,一雙手開始放肆的游移。


  明明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娘子,但是他還是有些不太確定,以至於想要用行動來證明,用身體狠狠的佔有她。


  葉傾顏卻是不給他這個機會,將他的手抽出來,氣喘吁吁地道:「司徒墨,我餓了。」


  司徒墨手一頓,這才想起來葉傾顏這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連忙將吃掉葉傾顏的計劃擱置,讓小廚房把精緻的飯菜端上來。


  葉傾顏看著那一道醉蝦眼睛就亮了。


  司徒墨把蝦仁剝到她的碗里,道:「這輩子我吃過味道最好的醉蝦便是你給我做的。」


  葉傾顏咬著鮮嫩的蝦仁,聽到司徒墨的話,一顆心都快要融化了。「你若是喜歡,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


  「不夠。」司徒墨傾身向前,輕輕的咬住葉傾顏的唇瓣,將她的唇邊的蔥花勾進舌中,「我還想吃你。」


  葉傾顏喝了酒,眼神也變得火辣起來,眼底深處就像是藏了一窖沸騰的水,泛著水潤炙熱的光。


  司徒墨難以自禁的抿了口酒,口乾舌燥並沒有半分緩解。他的聲音嘶啞的如果低沉的古琴,發出悠揚性感的低鳴。「娘子,你吃好了嗎?」


  葉傾顏似誘惑般,將最後一隻蝦子吞入腹中,粉嫩的舌尖將唇瓣的醬汁舔乾淨。


  司徒墨只感覺小腹一緊,再顧不得其他,抱住葉傾顏柔嫩的腰肢往床上一帶。


  葉傾顏墜入鬆軟的大床上,媚眼如絲,處處勾人。


  「真是妖精。」司徒墨激動的咬了咬牙,看著複雜的腰帶,眼底一沉,手下一用力,大紅色的喜服就成了破爛的碎布。


  葉傾顏白嫩的藕臂勾住司徒墨的肩膀,輕笑道:「你太粗魯了。」


  司徒墨眼中邪火叢生,根本沒來得及回答葉傾顏的話,便封住了她芬芳四溢的檀口。


  搖床的床榻譜寫出了一首首纏綿的情詩,月亮羞的躲進了雲層之中,只透出微微的光灑在那對璧人身上。


  夜很短,情很長。


  這一夜,有人洞房花燭,有人徹夜不眠。


  京都的湖心亭中,一白衣謫仙人宛若青荷,撥弄著手下的古琴,直到十指滲血也渾然未覺。


  亭中兩個燈籠被風吹的搖搖晃晃,給這神秘的夜添了幾分詭異之色。


  忽然一艘小船靠近湖心亭,一個清麗無雙的女子提著燈籠走上了湖心亭,看著彈琴的男子,眉目悵然。


  一曲彈罷,男子才收回了手。


  女子走上前,用帕子細心無比的將他的手指上的血一點點擦拭乾凈。


  白色的帕子像是盛開了紅梅,美的讓人駭然。


  女子做完這一切之後,又將帕子收進懷中,望著男子的眼底,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情緒。「哥。」


  雲浮生眼中一剎那間,像是湧上了光芒,如同活過來了一般。


  此時的他沒有任何的偽裝,那張與司徒墨無異的臉龐,勾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唯有額頭上的詭異的疤痕像是地獄中妖嬈的藤蔓。


  雲瑤執起玉壺給雲浮生的杯子斟滿酒,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放棄吧,哥哥。」


  雲浮生太苦了,憑什麼匡扶大業的擔子要壓在他的身上?憑什麼他們兄妹就要一輩子都見不得光?

  她也不知道哥哥到底在執著什麼,畢竟曾經的雲洛皇朝終究成為了過去。


  如今的他們為什麼不能好好的過日子?

  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哥哥真心實意的笑容了。


  雲浮生五指慢慢收攏,似是沒見過雲瑤一般,他的眼眸漆黑如墨,透不出一絲情感。「為何要放棄?難道你也覺得我比不過司徒墨?」


  他的計劃失敗,北月不但完好無損,反而更上一層樓。而司徒墨,他的那位好哥哥也終於徹底的抱的美人歸,斷了他所有的想象。


  雲浮生的心情很複雜,很痛苦。


  他以為自己可以很洒脫,但是一聽到葉傾顏三個字他的心就像是被針狠狠的扎著。


  一下比一下更痛,讓他無處可逃。


  雲瑤捨不得看自家的兄長如此痛苦,彎下腰輕輕的環住他,呢喃地道:「哥哥,我們離開吧。就像以前一樣,寄情山水過著閑雲野鶴的日子,不好么?」


  雲浮生搖搖頭,將雲瑤拉開,看著自己這個傻妹妹,聲音微顫,「雲瑤,我們回不去了。雲家不會放過我們的。」


  雲瑤聽到雲浮生這麼說,向後踉蹌的退了幾步,歇斯底里的道:「他們還要逼你到什麼時候!榮華富貴,他們想要的,你難道沒有給嗎!為什麼他們還不肯放過我們,為什麼?」


  雲浮生唇色泛白,消瘦的指尖,詭異的湧出了黑絲,向著他的手臂纏繞過去。


  雲瑤見此一幕,不可置信的看著雲浮生,雙眸泛紅,「他們,他們又給你下藥了對不對?」


  雲浮生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哥,為什麼你還要那麼聽他們的話。以你現在的實力,他們為什麼還能控制你?」


  雲浮生沒有回答雲瑤,雙目看著不斷纏繞身體的黑絲,一片死寂。


  雲瑤似乎想到了什麼,苦笑了下,「是因為葉傾顏對不對?」


  雲浮生睫毛微微一顫,沒有說任何的話。


  若是他不喝下雲家的毒藥,他們便會對葉傾顏出手。


  那個時候的葉傾顏本來就生死不明,若是再發生些什麼意外,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葯穀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亭中,他將自己的葫蘆拔開,灌了雲浮生幾口藥酒。才看向了一旁的雲瑤,笑眯眯地道:「小丫頭,長這麼大了?」


  雲瑤自然也是認識葯穀子的,但此時她卻是沒一點心情搭理他。


  她走到雲浮生面前,複雜無比道:「哥,你為什麼要承受這些,葉傾顏有司徒墨保護,她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的。」


  雲浮生虛弱的笑了笑,「我能替她的做的不多。別擔心,死不了的。」


  一旁的葯穀子卻是忍不住笑了。「是暫時死不了,不過也活不長了。」


  雲浮生喝了藥酒之後,身體的黑絲散去不少。他淡淡的掃了眼藥穀子道:「你最近的醫術退步不少,說的東西不足為信。」


  「老夫的醫術哪有退步?」葯穀子反駁道。


  雲浮生打趣道:「當初你說司徒墨會成為傻子,他現在不也好好的?說葉傾顏的孩子活不下來,不也活得好好的?」


  葯穀子老臉一紅,支支吾吾地道:「葉傾顏是異數,她周圍的人自然會因為她的異變發生改變,但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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