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百裏人頭盡下落 紅衣落雪誓成魔
發揮出極致速度的狼軍猶如真正的利箭一般,旋風過境,留給人們的是一片漆黑的背影和逐漸遠去的馬蹄聲。
箭頭處,白衣銀甲的將領全力催動胯下戰馬,一馬當先,迎著接踵而至的敵人衝了上去。
那一道道攔截線竟未能阻擋分毫,全軍如同楔子一樣,鑿穿了暗衛的封鎖,皇宮近在眼前。
“來人止步!”
爆裂的大喝突然響起,一個魁梧的身影揮舞著大錘迎了上來,這是皇帝手下的高手之一,自從被皇帝招攬後,從未全力出過手,此刻突然出現在這裏,顯然皇帝也是察覺到不妙。
“衝過去,衝!衝!衝!”白衣落雪染紅妝,寒光一線亮鋒芒,秦落雪沒有絲毫停滯,迎著那當頭而來的巨錘衝了上去。
氣勢越來越足,後方狼軍緊隨其後,“死戰不退,一往無前!”“一往無前!”“一往無前!”越來越多的叫聲融合到一起,化作巨大的聲浪,震懾了還在暗處旁觀的人。
“絕命-狼牙突!”這是融合了戰陣和身後狼軍氣勢的一擊,這是借助了天時地利人和的一擊,耀眼的鋒芒從槍頭亮起,秦落雪眼含堅毅,此一擊,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不給自己留有一絲後路,這才是她秦落雪的氣勢,這才是她當年一人斬盡百裏敵人頭的氣勢。
那高手膽怯了,出手慢了那麽一絲,想要憑借撞擊的力道後撤,然而秦落雪不閃不避,任憑那巨錘打在身上,和身下青馬化作一道白光,穿過了那高手的身體。
“前進!”秦落雪嘴角溢著鮮血,氣勢絲毫不落,長槍一指,縱馬向前,身後那高手的身軀很快在狼軍的衝擊下七零八落,不複完整。
皇宮近在眼前,守衛們顯然被秦落雪的氣勢嚇得膽寒,紛紛躲避,秦落雪也不管那些人,徑直帶著隊伍向著皇帝的寢宮衝去。
秦尚玉和格列一行人也將將趕到,恰好看到秦落雪一馬當先衝進去的情景。
“真巾幗英雌是也!”秦尚玉歎了一句,跟著就衝了過去。
寢宮內,皇帝陛下坐在床上,看著四周的士兵,沒有絲毫膽怯。“落雪,是你的主意?”
“沒錯,事已至此,陛下何不傳召,傳位於三哥呢?”
“父皇,您年歲已大,也該歇歇了。”秦尚玉勸道。
“好好,沒想到朕真看走了眼,老三,你覺得你坐的來這個皇位嗎?”
“那就不勞父皇費心了。”
秦王川冷冷一笑,“你們是不是認為已經勝券在握了。老三,你就是太心慈手軟,我再教你一遍,成帝王者,不拘小節,不念私情。動手!”
秦尚玉一驚,下意識的左右看去,不料後背一涼,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背上。
“林夕!你!”秦尚玉做夢也想不到,林夕居然會背叛他。
林夕眼中滿是無奈和愧疚,“少主,對不起。”手中拿著的匕首沒有一絲顫抖,多年的暗衛訓練早已將她的心訓練的堅如鐵石,除卻最初那點光芒外,她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
秦王川看向下方的眾人,“你們要是投降的話,我可以饒你們不死,否則,”他冷冷的笑道,“來人。”
大批的士兵蜂擁而至,將寢宮圍的水泄不通。
“怎麽樣,還在猶豫嗎?給你們一刻時間,到時候就別怪我無情了。”
秦尚玉側頭看向林夕,“為什麽?當初你舍命救我,難道都是假的?”
林夕咬了咬牙,“是陛下的安排,當初救你的人是落雪公主,是她從太子那取來火石。而我,我的家人還在帝國。”
秦尚玉腦海中嗡鳴一片,刹那間全都明白了,當年那個白衣洛血的身影,臉龐在腦海中漸漸清晰,原來,竟是落雪。他愧疚的看了一眼秦落雪,卻發現對方對他使了個眼色,他下意識的一側身,一隻弩箭嗖呼沒入了林夕的胸膛。
“林夕!”縱然林夕對不起他在先,可是同床共枕這麽多年,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林夕死去。
懷中林夕的呼吸漸漸微弱,“對不起,少主,今世不能還給你的情,來生……”沒了聲息。
秦尚玉眼眶含淚,他也知道剛才那種情況,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秦落雪手一揮,“上!”一眾士兵向著皇帝秦王川衝過去。此時他們唯一的勝算就是擒住皇帝,否則絕無生還之理。
秦王川看向秦落雪,手一拍,一個巨大的屏障將他和眾人隔開,“落雪,沒想到你才最像朕,可惜你不皇族血脈,否則你來當這個皇帝比朕的其餘幾個皇兒都合適啊。”
“不是皇族血脈?”秦尚玉看向秦落雪,發現她絲毫沒有詫異。
“我早就知道了,當年殺死我母親的,應該不是宗老府的人吧,而是你的人吧!”秦落雪看著皇帝的眼睛,希望能從那裏麵看到一絲愧疚。
然而她失望了,秦王川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感情。
“動手!”
秦王川一聲令下,殿外的士兵開始進攻,殿內秦落雪一指那屏障,“砸!”
狼軍分為兩批,一批舍命阻擋殿外的攻擊,另一批玩命的將手中的兵器砸向那屏障,卻被紛紛彈開。
秦王川整整衣角,看向秦落雪,“別白費力氣了,這屏障可是皇室秘寶,從來沒有被人擊穿過。”
格列看了看形式,“你們讓開!”
眾人連忙退開,秦王川看向格列,“原本我還想將一個公主下嫁於你,現在你要是退出這裏,這個承諾仍然有效。”
“公主?”格列看看衛清靈,“我的公主已經找到了。”
當下不再猶豫,氣動全身,雷拳3000倍!不可阻擋的威勢讓秦王川也稍稍變了臉色,這種威勢他可從未見過。就連當年商秋狄恐怕都達不到這種程度吧。
一聲悶響,那屏障震動了一下,但仍然牢牢擋住了格列的這次攻擊。
秦王川放心的大笑,這可是傳說中的意誌屏障,從來沒有人打破過。
“快點,就快擋不住了!”衛清靈看著外麵的形式,焦急的喊道。
格列略微思索了一下,心眼打開,掃描著這個屏障,然而在心眼世界中,屏障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空白,眼前確實真真實實存在著的。
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這屏障竟是幻覺不成,可是眼前真實的觸感告訴格列,這個屏障是真實存在的,那種冰涼堅硬的感覺絕不像是幻覺。
“哈哈哈哈,這意誌屏障可是我皇族至寶,隻有曆任皇帝才能掌握。”
“管它什麽屏障,再不打碎,我們全都要死在這裏了。”秦落雪將長槍一甩,“一起來。”
衛清靈突然攔住了她,“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屏障不是物理攻擊所能破壞的,恐怕要從精神層麵入手。”
“那怎麽辦?”格列又試了一次,還是沒能撼動。
“聽說那些活佛高僧憑借心中信念,可以做到別人所不能及的事情,我想這種信念可以看做一種精神力量。”衛清靈說完,看向秦落雪。
“現在這裏,隻有落雪你的信念最為純粹,如果你不怕死的話,我會讓格列助你一臂之力,以決絕的姿態衝向那屏障,若成功,當然最好,若不成功,你恐怕會直接撞死。”
本以為會猶豫一下的秦落雪,卻直接說道:“來吧!”
她的信念,看向秦尚玉,“三哥,這可能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當年她還是個孩童,在禦花園中被一隻惡犬攻擊,是三哥救了她,但是三哥的腿上被狠狠咬了一口。那時她沒有娘親,父皇也不見她,隻有幾個欺負她的下人。
從那之後,她就將秦尚玉記在了心裏,也是從那時起,她開始修煉武道,她不允許自己再軟弱下去。很難想象當時不過6、7歲的小女孩能夠忍受那種非人的訓練,多少次骨折受傷,多少次內傷臥床不起,直到她將一個嬌嫩的身子硬生生打磨成了鋼鐵一樣的機器,這才有了後來的百裏人頭盡下落,紅衣落雪誓成魔。
現在,她的信念就在前方,這最後一次綻放,她的眼神不再銳利如劍,反而溫柔無比,今生就這一次溫柔,可以盡情的釋放出來吧,應該可以盡情的釋放出來吧,一定要釋放出來啊。
秦落雪的氣勢沒有攀升,但一種灼熱的感覺從她周身散發出來,溫柔的目光最後一次掃過秦尚玉,化作凝聚在眼中的決絕。
“來吧!”
格列欽佩的看著她,一股大力夾雜著海量的氣推在秦落雪的背後,白色的氣浪向兩旁分開,好似秦落雪背後張開的巨大的翅膀,恍若天神下凡,不可直視。
那巨大的翅膀用力一扇,秦落雪向利箭一樣,那巨大的翅膀宛若弓弦,將她射向那堅固的屏障。
秦落雪滿頭的青絲逐漸變成了白色,所有的精、氣、神都集中在手中的長槍上,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的撞向那堅固的屏障。
在所有人的關注中,在秦王川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那屏障仿佛受到了莫可匹敵的攻擊,寸寸碎裂,晶瑩的碎片在眾人眼中化作流星般的光芒,被秦落雪卷起的風吹響後方,在秦王川臉上身上劃出道道血痕。
人海蒼茫獨一處,正是青絲化雪時。
秦落雪滿頭的白絲緩緩垂落,疲憊的拿槍支撐著自己,那槍忽然化作飛灰,秦落雪一時不查,栽向地麵。
一道身影急速衝出,恰到好處的扶住了即將倒地的秦落雪。
秦落雪看向扶著自己的衛清靈,笑笑,掩飾不住的失望讓衛清靈也有些難過。
秦尚玉抱著林夕的屍體,慚愧的看向秦落雪,秦落雪對上他的目光,心裏卻突然釋然了,剛才那一擊已經將她全部的感情融入了進去,此時她已經明白,自己一直追逐的那個身影終究不會屬於自己,“我能做的就這樣了。”
秦王川看向秦落雪,又看看秦尚玉,忽然說道,“朕可以將皇位傳給老三,你來當他的皇後如何?”
若是之前說這句話,秦落雪肯定會高興的同意,但是現在,她搖搖頭,……
一場政變就此結束,對於東帝國下層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而在朝堂之間,則是一場大波掀起,不過在秦落雪提前的安排下,消弭於無形之間。東帝國的皇帝現在是秦尚玉,上下一致很快統一了意見。
皇城外,衛清靈看向秦落雪,“就這樣離開了,你甘心嗎?畢竟,你完全可以搶過來那個皇位的。”
秦落雪仰天一笑,“我本意就不在那裏,既然如此,又有何煩惱和不甘,不過倒是羨慕你們逍遙自在,來日有緣再見吧!”
三人就此別過,秦尚玉似有所覺,在皇宮裏看向城門的方向,忽然自嘲的一笑,轉身而去。
“咱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天下第一武道會。”
“去比賽?”
“去找商秋狄。”
……
東帝國前往北帝國的荒漠中,遠遠行來了一批商隊,破舊的汽車和老舊馬匹構成了這個商隊的主力。
“我說,你們這商隊也太窮了點吧,”一個麵目普通,坐在車頂上的女子說道,“你們這麽破舊的商隊還有什麽貨物能夠交易的出手啊。”
身穿亞麻布袍,頭戴兜帽的趙琳羨慕的看著絲毫不懼陽光的女子,語氣中卻充滿了得意,“你不知道,北邊極其缺少鹽,而我們這個商隊雖然破舊,但基本上所有的行囊都裝滿了鹽。而且……”
“而且在帝國境內根本不會有人為了區區鹽而搶奪你們,而出了帝國,那些北帝國的人又不會來這片荒漠,所以你才有恃無恐的邀請我們同行,還收取了一筆費用,恰好多賺一筆。”說話的人居然是本應該昏迷的東吳王,應揚。
他騎在一匹老馬上,頭上戴著不知哪翻出來的氈帽,和身上的穿搭格格不入。
衛清靈看著應揚,皺了皺眉,誰能想到應揚居然恰好在新皇繼位的時候醒了過來,而且偷偷溜了出來,留下一個爛攤子給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