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綠洲 詛咒 沙暴
“你跟著我們做什麽?”衛清靈盤腿坐著,舉著望遠鏡四處觀望著,原本的新鮮勁也在進入大漠的幾天後消失殆盡。
“誰說我跟著你們啊,我不過是順路去北方看看,聽說那裏的冰雪常年不化,更有造型奇特的冰屋雪雕。”應揚將氈帽拿下,用力扇了扇,又趕緊戴上,“能不能讓你那位也給我點清涼啊。”
衛清靈得意的搖搖頭,“不行啊,我怕他累到!”
格列坐在車廂裏,周身的氣巧妙的散發出去,在他精細的控製下,形成了一個氣罩,將這輛馬車罩在了裏麵,氣罩不斷的流動,將過熱的空氣排出,再通過一定的波動吸納新加入的空氣的熱量,就形成了無形而有質的涼爽環境。
雖然聽起來似乎非常複雜,但是對於格列來說,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因此聽到衛清靈的回護之語,他微微一笑。
應揚看著坐在馬車上的女子,雖然麵容普通,但一舉一動之間無不帶著嫵媚勾人的誘惑,他暗歎格列是撿到寶了。但仔細瞅瞅,他又嘿嘿一笑,“丫頭,你和你丈夫還沒成親呢啊!”
“叫誰丫頭呢?我有名字,你再這樣說我可就不理你了。”衛清靈將頭扭過去,故意不看應揚。
應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好歹自己也30幾歲的人了,被人這麽懟很沒麵子啊,他故意大聲說道:“你還沒圓房吧,是不是小兄弟不行啊!”
這下整個車隊的人都聽見了,衛清靈頓時鬧了個大紅臉,還沒等她發脾氣,應揚屁股底下的老馬腿一軟,頓時將應揚跌飛出去,吃了滿嘴的沙子。
“呸!呸呸!”應揚苦著臉,又爬上馬背。“開個玩笑,至於嗎?”
格列的聲音從車廂裏傳出來,“我也是個男人,這個玩笑不好玩。”
幾人吵吵鬧鬧之間,前方的綠洲遙遙在望。
趙琳一下站起來,招呼道:“都動起來,抓緊時間,今天我們不能在這過夜,趕緊灌滿水離開。”
車隊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衛清靈也下車準備洗漱一下,雖然她沒有出汗也沒有被風沙吹到,可是天性愛幹淨的她還是想洗一洗。
應揚早就迫不及待了,剛一踏上綠洲的土地,他就向著那水泊跑去,痛痛快快的暢飲了一番後,仰麵朝天躺在地上,“哈,舒服!”
格列從車廂出來,打量著這個綠洲,幾座破爛的小房子,人們臉上是麻木的神情,呆滯的重複著自己手中的工作。
格列仔細一觀察,饒是他神經大條此刻也差點出了一身冷汗,那些人都在默默的磨著自己的手指,粗糙的石板上,滿是血痕和骨骼的碎末,那些人居然絲毫沒有痛感一樣,用力將早已透出森森白骨的手指戳在石板上。
“這是怎麽回事啊?”衛清靈悄悄問趙琳,趙琳低聲道,“這裏的人受到詛咒了,任何長時間停留在這裏的人也會不知不覺染上這種詛咒。”
“啊!”衛清靈也是打了個寒顫,“那咱們還是快點走吧。”
趙琳嗯了一聲,不再閑聊,指揮車隊的人開始飲馬灌水,整理行囊,修補破損的蒙皮,給破損的汽車更換零件。
“我說,你們錢也該掙得不少了,就不能換個新的嗎?”應揚喝足了水,有了精神。
趙琳看了一眼,不禁有些臉紅。東吳王也是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人,常年奔波於大漠和瀚海之北的她哪曾見過這般氣度的人物。
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因為錢都交給總管了。”
“總管?像你們這樣的商隊有幾支啊?”應揚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小姑娘看了更是心動。
不過趙琳也知道商隊的秘密不能隨便告訴外人,她羞澀的一笑,別過了頭去。
“喂喂,剛才那是大姐頭嗎?”
“大姐頭也會臉紅啊!”
趙琳怒吼道:“幹什麽呢?快點幹活。”
應揚懶洋洋的靠在馬背上,似笑非笑。
天公不作美,就在眾人收拾的時候,天空變了顏色,一片昏黃籠罩了視野,越來越大的風似乎要將一切卷起,然而這一切狂暴在綠洲邊緣都消弭於無形。
格列站在綠洲的邊緣,伸出手去,感受著那狂暴的大自然的威力,啪啪作響的沙礫打在手上,即便是以格列的強悍,察覺到了細微的衝擊力,要是換成普通人來說,恐怕不一會就會滿口吐血吧。
帶著滿心焦慮的格列招呼衛清靈,“別離我太遠。”衛清靈乖巧的點了點頭,這個古怪的綠洲充滿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危機感。應揚也湊了過來,“兄弟,順便保護一下我唄。”
格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拉著衛清靈走遠,留下應揚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為什麽不幫助他啊?”衛清靈不解的問。
“他跟著來本身就有很大的疑點,堂堂一個東吳王,為什麽非要跟上這個普通的車隊呢?”最關鍵的是,格列的心眼清楚的察覺到了剛才在湖邊應揚的舉動。
“紮營!”趙琳有條不紊的安排到,這種惡劣的天氣她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反正現在這種情況看來,這場風暴似乎要持續不短的時間,今夜看來得宿營在這裏了。
趙琳隱晦的打量了一下那些原住民,那些木訥呆滯的人仍舊慢慢磨著自己的手骨,傳來吱吱的摩擦聲,趙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真邪門,以往這個時間他們早該回屋去了。”
“嗨,能不能勻給我一頂帳篷啊?”應揚打了個招呼。
趙琳直身子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帳篷都滿了。”
應揚絲毫不感覺意外,“這樣啊,不如……我和你擠一擠?”輕佻的語氣被那張俊臉說出,撩動了小姑娘的心。
“啊……不,不好吧!”趙琳有些臉皮發熱。
“可是,姑娘就不能幫幫我這個可憐人嗎?不然我露宿在外麵,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萬一我要是凍感冒了或者不小心被什麽毒蟲咬了,接下來的旅途就會很難受的。姑娘你就不能動動惻隱之心嗎?”應揚舔著臉說道。
“可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這……”
“你放心,我睡覺很老實,不會亂動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我捆起來啊。”應揚打蛇隨棍上。
“我幫你,”衛清靈不知從哪冒出來,伸手綁住了應揚的雙手,確認牢固後,才對趙琳說道,“要不你和我擠擠,讓格列和他擠一起。”
應揚欲哭無淚,既然讓我和一個男人擠一起,那還綁著我做什麽?
可是容不得他拒絕,天色漸漸陰沉,那狂暴的天氣卷起的風沙徹底將這個綠洲包圍了起來,眾人紛紛鑽進帳篷。
應揚一個人躺在帳篷裏,安安靜靜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格列走到湖邊,查探著剛才應揚埋下去的東西,可是奇怪的是,除了普通的土地外,他什麽也沒察覺到。帶著滿腹的疑慮,他回到了帳篷。
“兄弟,給我解開唄!”應揚扭動著身子,將被縛住的手漏給格列看。
一看那綁人的手法,格列就知道是衛清靈幹的,這種前世地球上的繩結,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就隻有她知道了。
應揚也是異常鬱悶,不知道剛才衛清靈用的是什麽手法,越掙紮越緊,原本他還以為可以輕鬆掙脫呢,可是這種綁人的方式他從來沒有見過,所以現在也是無計可施,隻得求助於格列。
格列伸出手去,輕鬆的給他解開。
應揚活動了活動雙手,笑著說道,“要不要喝口酒,我這可還有一瓶梨花醉呢,這可是我從皇宮帶到這的,我自己都沒舍得喝。”
“你自己不舍得,為何就舍得給我喝了?”格列雖然嘴上這樣說著,還是接過了酒壺,用之前秦落雪給他的玉針試了一下,沒毒。
應揚看到格列的舉動,笑了一聲,“放心吧,我和你無冤無仇,不會害你的。”
“不會?”格列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你之前在湖邊做了什麽自己清楚,我不管你想幹什麽,不過不要妨礙到我就行。”
應揚臉色陰晴不定,沒想到這家夥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小動作,不過現在已經這樣了,他也不怕說出真相。
“是啊,我是在岸邊埋了東西,你知道我埋得是什麽嗎?”應揚啐了口吐沫,抓過酒壺喝了一大口。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和這場沙暴脫離不了關係。”
應揚抬了抬眉毛,沒想到這家夥想象力這麽豐富,不過他猜的沒錯,應揚抿了抿嘴,沒有說話,輕佻的眼神消失不見,目光中充滿了懷念。
“咦!”格列輕歎一聲,那些怪異的原住民都不見了。他心眼迅速的來回搜尋了一遍,不知什麽時候,那些原住民都消失了。
“那些人你知道多少?”格列突然問應揚。
應揚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就是那湖裏的人。別的情況我也不太了解。”
“湖裏有人?”格列不相信,剛才在湖邊的時候,他已經用心眼掃過了湖底,除了泥沙和一些魚群外,什麽也沒有。
“現在沒有,不過等沙暴散了的時候,就會有了。”應揚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自顧自的睡下了。
衛清靈和趙琳兩人同樣沒有睡著,畢竟在這陌生的環境裏,誰敢掉以輕心。
“喂,你來過這裏幾次啊。”
趙琳側過身,笑了一下,“來過10多次了,從5年前接手這個商隊,我已經跑了好多趟了。”
“那你知道外麵那些人的詛咒是怎麽回事嗎?”
趙琳想了想,“我聽阿爹說過,幾十年前,這座綠洲本來是很普通的一個綠洲,那時這裏沒有湖泊,隻有雨季過後殘留的一點水窪,平日裏也根本不會有人經過。後來不知怎麽的,這裏一夜之間出現了一個湖泊,越來越多的人前來定居,逐漸形成了規模龐大的村落。”
“現在隻有10幾戶人家了,是怎麽搞的啊?”衛清靈托著下巴,趴在褥子上。
“還不是詛咒鬧得,傳說村子裏突然出現了一種怪病,必須要女人的雙臂攪成肉醬才可以入藥。本來這麽殘忍的事情誰也不信,可是這村裏就有一戶人家沒有得病,而且關鍵是這戶人家隻有一個寡婦,再無他人。於是……基於人的劣根性,你應該能猜到吧。”
“他們砍下了那個女人的雙臂?”
“沒有,”衛清靈鬆了口氣,可是接下來的話讓她渾身一涼,“他們將那個女人綁起來,活生生攪碎了她的雙臂,那慘叫持續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那個女人消失了,有人說是被村裏的人扔到了湖裏,也有人說是被扔到了綠洲外麵,被餓狼啃噬了。”
“從那之後,村裏的病徹底消失了,但是沒多久,村裏的人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房子倒了,沒人理會,人死了,沒人理會,所有人都專注於一件事,就是要將自己的胳膊在青石板上摩擦殆盡。這就是詛咒的傳說。”
“那個女人,好可憐。”衛清靈心有戚戚,不自覺的四下掃了一眼,雖然是在帳篷裏,但還是感覺外麵莫名飄著一股寒意。
似乎想到了什麽,衛清靈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你阿爹怎麽會這麽清楚詛咒的事?”
“不知道,不過知道這件事情的不止我阿爹一個人,當年走商的那些商隊都知道,聽說還有人從這個村子裏帶出來一個小孩,可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格列看了一樣應揚,嘴角撇了撇,就算是真的,那小孩,應該,回來,報仇來了?
遮天蔽日的沙暴一刻也沒有停歇,格列一夜沒睡,他就想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哪裏。突然,某間房屋的地下裂開了一個通道,麵色愁苦的人們魚貫而出,臉色逐漸變得呆滯起來,又開始了日複一日的折磨。
那通道慢慢合攏,直到地麵上不留一絲縫隙。格列這才恍然大悟,自己昨天沒有掃描這些房屋的地下,原來這些人都到了那下麵。看看東吳王應揚,似乎睡得正香,格列起身來到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