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張桐與二丫
相比離開王家的仆役，想要成為王家仆役的人更多，可惜主家仆役的數目是有限製的，這些想要賣身的人，一百個人裏，有一個最終能進入王家就不錯了。
思北身為王家的總管，幾乎所有大小事都要經過他手去完成，人員變動這一塊也不例外。
如今，每個進入王家的仆役，都需要經過仔細甄別，從出生到人品，需要仔細調查一番，沒什麽瑕疵的，才能被選中。
這樣一來，思北的工作量就大了許多。
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誰叫王家仆役如今成了香餑餑呢。
成為仆役不但能將人頭稅轉嫁給王家，還有可能成為王家仆役中比較富裕的那一群人，有了錢，不論是留在王家過快活日子，還是贖身之後另謀他就，都將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即便是思北將賣身的價格定在了一個極地的數字，聞訊而來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陽滋公主對離開的仆役耿耿於懷，但王離毫不放在心上，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手藝而已，真正有價值的手藝隻會掌控在那些不會背叛之人的手中。
張桐掌管印刷術，單泉掌管冶煉，信得過的仆役才能參與製造兵器裝備，其中的安排都是經過王離和思北商討之後的結果。
……
印刷作坊中，昨夜裏做工的婦人並沒有離開，整整一夜，都在趕工書樓催促不停的書籍。
此時的論語成書不久，而且還有多個版本，魯論語、齊論語、古文論語三個版本最為流行，到漢代時，鄭玄以魯論語為底本，參考另外兩本論語，才修訂了流傳至後世的論語版本。
而最原始的三個版本，則慢慢的被人們遺棄了。
當王離將鄭玄修訂的版本整理出來之後，一時間引起了軒然大波，謾罵者有之，頌揚者亦不缺乏，伴隨著他們的爭論，唯一不變的，則是此書再次大賣。
前三批接近萬冊，短短一個月時間便賣斷了貨，不得已，張桐這段時間隻能不停趕工。
當太陽再次升起，張桐雙眼以滿是血絲，從作坊中走出來，便看到了站在外麵焦急等待的莫吾。
“三千冊以準備妥當，你去思北先生那裏簽字之後，就可以取貨了。”張桐擺擺手，疲憊得不願意跟莫吾多說什麽。
貨物已經送入倉庫，仆婦們離開的時候，還不時的詢問昨夜是不是真的有雙倍工錢，張桐不得不一直重複著肯定的回答。
送走了仆婦，張桐將門鎖好，看了一眼在外守著的侍衛，見他們還算機警，才放心的離開了。
臨分別之時，母親還不忘催促他早點回家，她在家弄好飯食等他。
來到東廂房，看到剛剛起床的公子，張桐連忙上去打招呼，順便將書籍印刷進度告知了他。
“辛苦你了。”王離笑了笑，又說道：“印刷作坊歇業兩天，工錢照發，你們好好休息一陣吧。”
“多些公子！”張桐拱了拱手。
從東廂房出來，張桐朝自家宅院走去，隨著朝陽的升起，一股暖意在全身彌漫開來，腦中的睡意變淡了不少。
“張管事……”
“早啊，張管事……”
……
不時的有人跟他打招呼，張桐都笑著回應。
隔著老遠，他就看到了自家宅院，大門洞開，一副不怕賊惦記的模樣。
不過，這是在王府之中，能進入王府的，都不是外人，關不關門也就無所謂了。
即便是下人住的地方，裏麵的景色依然令人耳目一新……有著強迫症般完美主義心理的王離，在建造王府的時候，眼睛裏自然容不得沙子。
這也算是便宜了王府中的一幹下人。
進入大門，穿過綠茵小道，兩旁花壇中盛開的鮮花令張桐心情活潑了不少。
飯食的香味還沒到前廳，隔著十丈遠的距離都能聞到，張桐不由得加快了些腳步。
一晚上的勞作，腹中早已饑餓難耐。
穿過前廳，來到後院，母親正將飯食擺好，張桐坐下之後，湊過去用鼻尖聞了聞。
“你是狗嗎？吃之前還用鼻子聞一聞。”母親罵了一聲。
“母親手藝越發精湛了。”張桐笑著說。
“好歹跟二丫學過一陣，哪能沒點長進。”母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過比起二丫，還是差了許多。”張桐搖搖頭說。
母親沒好氣的道：“你就是個不知足的，有本事你把二丫娶進門，讓她每日裏伺候你！”
“我倒是想，就怕人家看不上我。”張桐有些遺憾的道。
聽到這，母親眼珠一轉，坐下之後，小聲的問道：“哎，你經常在公子身邊，你說二丫到底有沒有成公子的通房丫頭？”
張桐笑了笑，說道：“公子醉心學問，對男女之事並不如何上心，通房丫頭的事，都是下人胡說八道的，沒這回事。”
“你確定？”
“公子的底褲我都時常幫著收拾，公子的事還有我不知道的？”張桐語氣無比肯定的道。
母親若有所思……
第二天，王離跟陽滋公主吃飯的時候，陽滋公主跟王離說起了張桐母親來找過她。
“張桐想娶二丫？”王離神色有些不可思議。
“你若是舍不得，為娘拒絕了就是。”陽滋公主說。
“倒不是舍不得。”王離搖搖頭。
雖然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十多年，後世觀念有時候依然是主導，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要娶親，而且娶的是一個二十歲的女人……
“隻是這麽長時間我居然沒發現張桐有這心思，感到有些意外罷了。”王離說。
“你真不是舍不得？”
“當然。”
“那我可答應人家了！”陽滋公主有些戲謔的看著王離。
“不必這麽著急吧？”王離無奈的道：“可以先問問二丫的意見不是？”
“也是，二丫嫁給張桐，似乎有些吃虧，以她如今的地位，嫁給勳貴當個小妾應該不是問題。”
王離神色間有些無奈……
這個時代完全沒有婚姻自由的觀念，二丫身為王家仆役，便算是王家的資產，以人當做貨物的觀念，在這個時代屬於正常思維，仆役之間的買賣在勳貴當中相當流行。
陽滋公主再次會錯了意，不過，王離也沒有再解釋什麽，吃完飯，王離找到二丫，直接將事情告訴了她。
“嫁與不嫁都在你，我隻是將這事告訴你，並沒有任何強迫的意思。”末了，王離怕二丫理解錯誤，解釋道。
“公子認為我該不該嫁？”二丫看著王離的眼睛，問道。
“這……”王離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我並不需要通房丫頭……”片刻之後，王離有些尷尬又無力的解釋道：“我不是嫌棄你。”
聽見王離所說，二丫低下了頭，沉吟了片刻，忽然抬起頭，說道：“勞煩公子派人替奴婢傳個話，就說奴婢同意了！”
“你真的願意？”王離對她這麽快做出決定有些意外。
“嫁給張桐奴婢還能服侍公子，還能留在王府，嫁給外人，奴婢就不得不離開了，奴婢從小生活在王府，不想離開王府。”二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