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訓練台 三
第四章訓練台（三）
“看來這也是對左隊弟子的考驗”段方山心裏想著同時觀察樹林的邊緣，找了一處樹木比較稀疏的地方慢慢走了進去。現在已是深秋，落葉鋪滿了林間空地，段方山壓低了身形右手反握匕首左手輕輕撥開眼前的灌木緩緩的向前搜尋，已經差不多快半個時辰了他還沒找到一個右隊弟子，其他地方不時傳來的匕首撞擊聲和慘呼仿佛也在催促他趕快找到自己的目標。不過段方山沒有受到幹擾，依然小心翼翼的搜索，仔細的傾聽周圍的動靜，“啪”突然他的右側傳來枯枝折斷的聲音，段方山立刻轉過身體後退一步將右手的匕首抬到胸前，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向他衝了過來手中的匕首刺向他的胸口，段方山微微側身揮動右手的匕首擋開對方的攻擊左腿掃向對方的下盤，對方借著剛才的衝勢身形躍起一個翻滾躲開了段方山的攻擊落在幾步之外，段方山正要向前繼續追擊卻突然止住了腳步，借助淡淡的月光他看到了對方手臂上係著的白色布巾上麵沾染了一些血跡。
“別打了你看清楚我們是一個隊伍的”段方山指了指手臂係著的布巾。但是對方仿佛沒聽到一樣半蹲的身體霍的彈起，手中的匕首泛著寒光再次攻向他。這次段方山沒有封擋對方的匕首，等到對方快要攻到麵前時向右跨出一步，左拳重重的記在對手的腹部，劇烈的疼痛讓對手的身體像蝦米一樣躬了起來然後摔在地上，段方山撲到對方身上同時右手的匕首橫壓在他的脖子上
“別動在動我就不客氣了”段方山低聲吼道那名弟子沒有說話眼中閃動著瘋狂的光芒嘴裏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拚命的扭動身體想要掙脫段方山的束縛。
“殺了他剛才他殺了一個右隊弟子已經完成了任務，看來受不了殺人的刺激他瘋了”隨著話語聲柳標從暗處走了出來。
“可是他也是左.……”段方山遲疑著說道
“閉嘴，他已經廢了殺個人就變成這樣柳家莊不需要這樣的廢物，快動手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證明你還不如他，我會把你們兩個都解決掉”柳標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段方山聽了柳標的話低下頭看著滿臉瘋狂之色的那個弟子咬咬牙右手的匕首重重的劃了下去，一蓬鮮血噴灑在段方山的臉上，那個弟子的身體猛地一僵原本的瘋狂扭動掙紮變成了抽搐，眼中的光芒也漸漸的暗淡下去
“殺這個人不算數快去完成你的任務吧”柳標漠然的看著這一幕沉聲說道
段方山站起身用衣襟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沒有在看那個弟子轉身踉踉蹌蹌的向樹林深處走去。直到走出百步之外段方山扔掉匕首跪在地上雙手捂住了臉低聲抽泣著。雖然在進入樹林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將要麵臨的殺人或者被殺的命運，但是親手結束了另外一個和自己同樣年輕的生命帶來的巨大衝擊幾乎擊垮了他的意誌，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段方山痛苦的低聲嘶吼恐懼憤怒無助彷徨充斥著他的內心。
突然前方不遠處地麵上一堆樹葉飛散開來一個瘦小的身影穿過紛飛的樹葉撲向段方山閃著寒光的匕首刺向他的胸膛，巨大的危機感驚醒了處在恍惚中的段方山本能的向左側避讓，匕首狠狠的刺進他右肩劇烈的疼痛激發了他的求生欲望左手快速的抓住對方的手腕隨即身體向後翻滾和對方拉開了一些距離站了起來，那名偷襲他的弟子沒有繼續攻擊而是彎腰撿起了段方山的匕首慢慢逼向了他，肩部的疼痛和緩緩流出的鮮血讓他冷靜下來身體向旁邊的樹後移動，身材瘦小的弟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不再遲疑再次前衝手中的匕首劃向段方山的麵門，然而段方山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躲向樹後，反而壓低了上半身向他衝了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長他還沒有做出反應段方山的左肩就已重重的撞在他胸腹之間猛烈的衝擊力讓他向後踉蹌著退了兩步還沒有穩住身形，段方山已經跟了上來抬腳將他揣倒在地隨即身形飛起左臂彎曲狠狠的砸向仰麵躺在地上的對手，“砰”的一聲段方山的左肘重重的砸在對手的胸口，這一擊耗費了他最後一點力氣，大口喘著粗氣的他無力的趴伏在對方身上等著對手的攻擊，如果這時對手還有能力攻擊他那他隻能閉目等死了，半晌那個弟子沒有任何動靜段方山恢複了一些力氣坐了起來，扭頭看向對方的臉，眼睛向外突出嘴角流出了大量鮮血，看來那個弟子沒抗住這最後一擊已經死了。段方山鬆了口氣拾起一把匕首從死屍衣服上割下一塊布將右肩的傷口進行了包紮，周圍靜悄悄的“看來這塊地方沒有其他人了”段方山心裏想著盤膝坐在地上運轉內力加快體力的恢複，一頓飯的功夫體力恢複大半傷口也不在有血滲出，他站了起來將那個弟子的屍體扛在左肩，向樹林外的訓練場走去。
他是最後一個從樹林中回到訓練場的弟子，早到的弟子排成一排。段方山，每個人的身前都躺著一具屍體。段方山走進隊伍也像其他人一樣將肩上的屍體擺在了麵前。這時柳標正向二爺稟報這次開紅的結果
“右隊弟子無人存活，左隊弟子剩餘二十八人，其餘七人中四人與對手同歸於盡，兩人傷勢太重已被我處理掉，還有一人殺人後發瘋攻擊同隊弟子被反殺，已死的弟子除了他們帶出來的都已在樹林裏埋了”二爺點點頭走到隊伍前麵看著這些弟子，每個人都是麵色蒼白或多或少帶了一些傷，有幾個胸前的衣襟還沾有嘔吐物。
“七十名弟子隻有你們二十八人活下來證明了你們的實力，也應該讓你們更加明白在這裏實力越高你就會活的越久、活的越好，但是這些人都很弱小以後你們會麵對實力強大的對手，不想像他們一樣”二爺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就拚命提高自己的實力。從明天起給你們半個月的時間養傷，之後你們要學習輕功、刀法、潛伏、刺殺、易容、療傷和逃脫這些殺手必須具備的能力，同時還要加緊內功的修煉。柳標給他們包紮傷口，讓人把這些屍體處理掉”
右肩傷口被重新包紮的段方山回到自己的房舍，屋裏空蕩蕩的，同屋的三個弟子都沒能回來，永遠的留在了樹林裏，雖然極少交談但是四年的時間讓彼此有了一種莫名的熟悉也習慣了同伴的存在，現在都沒了也不可能再重現。他站了許久然後慢慢走到自己的床邊躺下，用被子將自己整個蓋住，被下傳來低低的抽泣聲，不知過了多久他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段方山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平時天剛蒙蒙亮就會敲響的鑼聲今天沒響，看來這半個月確實是讓他們放鬆養傷了。依然空空的房間和肩膀疼痛都在告訴他昨天發生的一切不是夢，四年規律的訓練生活讓突然閑下來的他一時間不知道要做些什麽。“去看看楊先生，這些天柳標他們不會管太嚴了”段方山想著向楊先生的住處走去。
正在看書的楊先生看見段方山進來放下了手中書，示意他做到自己麵前。
“你的傷怎麽樣？”楊先生關切的問他
“沒什麽大礙”段方山搖了搖頭
“先生知道你心裏不好受，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你，這道坎必須靠你自己邁過去，因為昨天的事以後你還會麵對，在這個殘酷的地方你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活下去”
段方山看著楊先生，心裏猛然間湧起一股衝動，藏在心中很久的一句話脫口而出“先生您帶我逃走吧，您的輕功好能夠帶我走，求求您帶我走吧”
楊先生聽了苦笑著搖了搖頭“孩子不是先生不想帶你走而是我做不到啊”
“為什麽您不是會輕功嗎？二爺他們也沒有刻意的對您看管，肯定有機會的”
“二十多年前的那次重傷雖然被莊主救回了性命但是我的丹田徹底毀了，你現在也修煉出了內力應該知道丹田被毀對練武之人意味著什麽，我現在隻是廢人了，所以他們才不會對我嚴加看管。如果不是莊主的訓練計劃需要一個教書先生，恐怕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了”
“怎麽會這樣我該怎麽辦”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段方山目光茫然的喃喃說道
楊先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等到他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之後才緩緩的說道“咱們認識這麽長時間了，你從來沒說過你的來曆和家人，現在你想說給先生聽聽嗎”
“我的來曆我的家人.……家人”段方山低著頭重複了一遍慢慢抬起頭看著楊先生，眼睛裏的絕望和沮喪漸漸被憤怒和仇恨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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