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算什麼
我怕陳麗娜不懂,便說:「剛開始是可以不需要手術的,可以藉助藥物。」
陳麗娜聽如此說,似乎沒那麼緊張了,她說:「好,那就藥物。」
醫生見我們最終決定還將這個孩子流掉,便替我們開藥。
見完醫生我們便去樓下領葯,當葯到達手上時,喬斌忽然給我打了電話,我看向陳麗娜。
她見我拿著手機看著她不動,便立馬問:「誰的電話?」
我說:「喬斌。」
接著,我便將手機遞給她。
陳麗娜看了一眼,我問:「怎麼辦?接還是不接?」
陳麗娜想了想說:「你接吧,他應該是問你我的情況的。」
我說「好。」我便立摁了接聽鍵,我離陳麗娜遠些,便對電話內喚了句:「喬斌。」
喬斌聽到我聲音,便忙說:「開顏,你和麗娜一起嗎?」
我說:「是的。」
我回頭看向陳麗娜,她很的看著我。
喬斌在電話內說:「是這樣,這幾天麗娜一直都感覺不舒服,她今天說要你陪她去醫院檢查,她沒事吧?醫生怎說?」
我說:「沒多大的事情,醫生說她只是有點感冒,讓她回家好好休息就行了。」
喬斌卻還是不放心的問:「真的嗎?」
我說:「是真的,你放心就好了。」我又說:「你要是不放心,她現在就在我旁邊,你和她通電話吧。」
我說完,我便將手機遞給陳麗娜,陳麗娜遲疑了一秒,便伸手接過。
她喚了句:「老公。」接著,便同喬斌說她沒事,讓他放心。
就算陳麗娜如此說了,喬斌還是在電話內反覆叮囑她,讓她注意些,身體要是有什麼不適一定第一時間便告訴他。
陳麗娜同他再三保證了以後,大約是喬斌怕我等太久了,才讓陳麗娜趕緊同我回去。
陳麗娜也沒有心情同他多說,答了句:「好。」
這通電話才結束。
陳麗娜將手機還給我,她臉上的情緒越發複雜了。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我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兩下,安撫她說:「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只能解決,現在再去想那麼多都沒用了。」
陳麗娜說:「開顏,我特別怕,我怕喬斌有一天不會再要我,我真的、」
陳麗娜說到這,眼淚又瞬間滿面。
我說:「你現在擔憂這麼多已經遲了,最重要的還是解決掉這個孩子,不管你和喬斌將來會如何,這個婚是否能夠結的成,你都應該已解決掉這個孩子為先。」
她我將葯遞給她,她瞧著,有一會兒沒動,不過,她最終還是哆嗦著手來接,她問我:「現在吃嗎?」
我說:「回我家再吃也可以。」
我也沒逼她太緊,畢竟這種事情,是真需要時間的,一條人命,不是說結束就能結束的。
陳麗娜說:「那再等會兒,去你家再吃。」
我說:「好。」
我看了眼時間,便對她說:「走吧,先同我回家。」
我帶著陳麗娜從醫院離開,之後便開車載著她回了老宅。
金媽和阿姨在客廳,陳麗娜跟著我進來后,便同他們打著招呼,金媽見到陳麗娜很是高興,同她聊了幾句,問了她幾句關於她婚事的事,又忙著讓阿姨去洗水果,泡茶。
我帶著陳麗娜上樓,到達我房間后,我給她倒了一杯水預備在桌上。
她坐在沙發上,便傻愣愣在那盯著那杯我給她倒的水。
阿姨將洗好的水果以及泡好的茶端了上來,我同她說裡頭沒她的事了,讓她下去忙吧,可說完,想了想,又同阿姨交代,麗娜要在我這住上兩天的事,讓阿姨準備準備。
阿姨忙聲應答,便從房間離開。
等她一走,我走到門口將門給鎖上,然後轉身對坐在沙發上的陳麗娜問:「要不先看會電視?」
陳麗娜很緊張,她兩隻手相互握著,指尖都在發白。
她聲音哽咽說:「好、好、看會電視吧。」
我便替她將電視打開。
房間內終於不再安靜的發慌,有了點除看兩人對話以外的聲音。
我坐在她身旁,安靜的看向她。
我們兩人就那樣各自靜坐了二十分鐘,我想到桌上那杯水,便起身說:「水好像涼了,我去給你換過一杯。」
陳麗娜忽然拉住了我,她說:「開顏。」
我低頭看向她,她說:「葯、葯、我們晚上再吃吧,我現在有點想、想休息。」
她臉色很是蒼白,我感覺她拉住我手的手心裡,全是密密麻麻的汗。
我說:「好。」
我又在她身邊坐下,回身抱住了她。
她在我懷裡瑟瑟發抖,連哭都哭不出了。
我手安撫著她後背。
後來我讓陳麗娜先在我床上睡會,至於葯,等吃完晚飯再說。
陳麗娜答應了,便上了我床躺下。
我將電視機聲音發關小了些,便坐在床邊陪著她。
她緊抓著我的手,大約是精神之前一直處於極度緊繃,以至於她躺在床上沒多久,很快便睡了過去。
我在房間內一直陪著她到外頭的光逐漸暗了下來,阿姨上來敲門請我們下樓吃飯。
我將她手小心翼翼放入被內,沒有吵醒她,輕手輕腳的去開門。
我對阿姨說:「她還在睡覺,我們先吃吧,等會她餓了再給她端上來就是。」
阿姨朝房間裡頭看了一眼,她說:「好的,那我現在去給陳小姐熱著飯。」
我嗯了一聲,便輕輕帶關上了門,我隨著阿姨一起下樓。
到達樓下,金媽見我是一個人下來的,便問:「陳小姐不下來吃飯嗎?」
我說:「她在休息,等會兒醒了,再讓阿姨端些上去就行。」
金媽笑著說:「那好,讓阿姨多留點,我瞧她今天臉色好像很不好的樣子。」
我說:「她有點感冒。」
我便立馬轉移問金媽:「對了,阿姨沒收拾房間吧?麗娜今天晚上同我睡。」
金媽說:「沒呢,我知道你們感情好,沒讓她收拾客房。」
我笑著說:「那就好。」
之後我便和金媽吃著飯,外頭竟然又開始下著雨,相當大的悶雷,在天邊炸著。
風刮的窗帘都卷了起來。
阿姨立馬去關窗戶拉窗帘。
我和金媽朝外頭看著,金媽大約受天氣影響在那嘆氣說:「這天氣,真是說變就變,連著不知道下了多少天的雨了。」
我說:「現在似乎是梅雨季節。」
金媽說:「還是夏天好,天氣沒這麼陰沉。」金媽過了一會兒,又對我提醒:「開顏,還過兩天就是你媽媽的忌日了,我想著,要不要去祭拜祭拜?」
我聽金媽如此說,便看向她問:「我媽忌日一般我都要去祭拜的,您放心我會過去的。」
金媽說:「那就好。」我又問:「您同我去嗎?」
金媽卻忙說:「我腿腳不方便,怕連累你,我在家給你媽媽祭拜祭拜就行了。」
我笑著,便說:「這樣也行。」
我們沒在這話題上多停留,因為緊接著外頭又是一聲悶雷炸下。
我本來就沒胃口,被這陰沉沉的天氣搞得更加沒什麼胃口,我便放下碗說:「我上去看看麗娜。」
金媽說:「你不吃了嗎?」
我說:「不了,您吃吧。」
我說完,沒再同她說話,轉身便出了餐廳,朝樓上走去。
陳麗娜不知道是被悶雷吵醒的還是怎樣,我進房間,便見她正抱著自己,縮在床角。
我喚了聲:「麗娜。」
她抬頭看向我,見我進來了,便說:「晚上了是嗎?」
我說:「七點了,你要吃飯嗎?」
陳麗娜朝我搖頭,她說:「我不餓。」接著,她看向桌上那杯涼透的水,她說:「開顏,還是把葯吃了吧。」
她似乎下了決心,我站在那看了她一會兒,良久,便說:「好。」我去桌那邊拿起那杯涼透的水,給她換熱水。
可這時,阿姨便從樓下匆匆跑了上來,直接推開我們的房門,便對房間內的我們說:「小姐,陳小姐的家人來了!」
我拿杯子的手一停,看向阿姨,陳麗娜也看向她。
我皺眉問:「誰來了?」
阿姨說:「是陳小姐的哥哥,說是來接陳小姐回家。」
我對陳麗娜說:「不是讓你家的傭人同彭霧說了你這幾天在我家住嗎?陳闔怎麼來了?」
我沒有等陳麗娜的回答,而是對阿姨說:「我知道了,您下去吧,我們馬上下來。」
阿姨點頭,便從門口離開。
阿姨一走,陳麗娜本來還算鎮定的情緒,一瞬間又開始慌亂了,她問我:「怎麼辦?該怎麼辦?」
她在屋內左右環顧著,忽然從床上沖了下來,將沙發上袋子內的葯拿了出來,她跑回床邊,將葯藏在被子內,她說:「不能讓他知道,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陳麗娜臉色蒼白到了極點,我走了過去,拉住她說:「別急,他只是接你回家的,我下去同他說,你今晚在我這睡就行了。」
陳麗娜說:「不行的,他來接我,就代表他不允許我在你家睡,開顏,他是來到我回去的,怎麼辦?」
他聲音帶著哭腔。
這時,阿姨又再次上來催了,說問我們好了沒有。
這個時候顯然陳麗娜是不能再吃避孕藥了,我對她說:「先下樓吧。」
我拉著陳麗娜,她現在慌得不成樣子,完全沒了主意,她跟我在身後。
我們下樓后,果然瞧見陳闔帶著小群正站在樓下客廳,陳闔正背對著我們站在大門口的位置,看著外頭那場大雨。
陳麗娜一瞧見他的背影,她的手便涼的厲害。
我也沒料到陳闔竟然這麼晚還來這邊接人了,便小聲喚了句:「陳闔哥。」
陳闔聽到我的聲音,便回身朝我們看來,他看到我帶著陳麗娜,臉上無表情的臉便染上了一絲笑,他說:「開顏。」接著他又看向我身邊的陳麗娜,他對我說:「我來接麗娜回去的。」
我說:「陳闔哥,今晚麗娜能不能在我家?我們許久沒見面了,我想讓她在我家住上幾晚。」
對於我的話,陳闔卻說:「開顏,麗娜還有一個月便要結婚,現在確實不太適合在外留宿,不如你今晚去我家住如何?如此也是一樣。」
我沒想到陳闔會如此說,我沉默幾秒,還想說什麼,陳闔又說:「行了,開顏,你若是捨不得麗娜,明天你一早你來我家,你們兩人待一整天,也是一樣的,現在情況不一樣,在外留宿始終不如以前方便。」
他笑著說完,便對我身邊的陳麗娜說:「走吧,司機在外面等你好一會兒了。」
他說著便轉身朝外走,不過走了幾步后,見陳麗娜沒有跟上,他又停下,朝陳麗娜看了過來說:「麗娜,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今天晚上你必須回家。」
陳闔態度非常強硬,他說完,便不再停留,去了外頭,進了車內等她。
外頭的雨下個不停,車停在雨中,開著遠光燈跟雨刮器,陰沉沉的壓在門口。
陳麗娜不再掙扎,她對我說:「我先走了,過幾天我再來找你,東西先留你這。」
如今只能是這樣了,陳闔根本沒給我們留緩和的餘地。
我對她說:「那你回去早點休息,到家了給我個電話。」
麗娜說:「好。」
她知道我擔心,便拍了兩下我手背說:「我先走了。」
我點頭,便送她出門上車。
陳麗娜進入車內后,司機將車門關上,同我說了幾句告辭的話,便撐著傘回了車上。
陳麗娜在車內朝我揮手,我看向她。
因為雨太大,沒一會,車窗便被升了上去,陳闔的車從這開離。
不過他的車在開出鐵門時,鐵門外頭有輛車正好開了進來,輛車匯合,相互避讓了一會兒后,便各自擦身而過。
開進來的車,我起先沒看出來是誰,直到車子停在門口,定坤從撐傘從車上下來,我才看清楚,竟然是陳青川。
我一看到他,轉身便走,心想他這個時候怎麼來這了。
陳青川沒有在意,從車上下來后,便從定坤手上接過一個袋子。
他跟在我身後。
他見裡頭沒人,也不見金媽,便問我:「金媽睡了?」
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說:「早睡了。」
目光落在電視機上,也沒有看他。
陳青川說:「我剛應酬完回來,路過馬路邊時,見你愛吃的那家小籠包店開著門,所以給你帶了點回來。」
他走過來,便笑著將手上的外賣袋子遞給我。
我看了他一眼,又盯著那一袋小籠包猶豫了幾秒,不過最終還是從他手上接過。
我迅速打開,竟然買的全是肉包,似乎是剛出籠的,散發著熱氣,我立馬抓了一個在那啃咬著。
陳青川見我吃的起勁,他便笑著在沙發上落座,又說:「剛才好像是陳家的車。」
我說:「陳闔的車,來接麗娜回去的。」
陳青川說:「難怪,車有點眼熟。」
我咬了幾口包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非常的不安。
連帶著對那包子失去了胃口,我便將那一盒小籠包放下說:「我困了,不吃了,上去睡了。」
我從沙發上起身,穿上鞋子便要走。
這時又是一個悶雷降下,我下意識抱頭,可誰知下一秒,大廳內的燈忽然滅掉,我陷入一片黑暗中,我立馬尖叫,大喊了一句:「陳青川!」
有雙手將我一拉,將我拉到他身邊說:「應該是跳閘了。」
是陳青川的聲音,我立馬死抱住他,我說:「你快讓人去看看怎麼回事,我怕黑!」
陳青川安撫我說:「沒事。」接著,他便對不遠處的定坤說:「去外頭看看電錶怎麼回事。」
定坤應答了一聲,便用手機燈尋了出去,差不多兩三分鐘,大廳內的燈竟然又亮了。
我左右看了兩眼,又看向面前的陳青川。
他說:「跳閘了。」
我沒說話,手依舊死拉著他。
陳青川是知道我害怕,便說:「走吧,送你上樓。」
這個時候,對於他這句話,我是求之不得,什麼都沒說,便任由他擁著,帶著朝樓上走。
到達卧室,我去摸燈開關,好在,卧室內的燈並沒有滅掉,是亮著的。
我鬆了一口氣,想到自己還沒洗澡,趕忙又對陳青川說:「我還得洗澡,你等我,等我洗完澡再走。」
陳青川說:「好。」
便隨手開了屋內的暖氣。
我去柜子里拿了衣服便往浴室竄,陳青川便在我房間內等著我。
我用最快的速度洗完的澡,出來后,我見陳青川竟然坐在我床邊,我也沒多想,便在那擦著頭髮,想要去梳妝台。
可才走了兩步,陳青川在那低聲喚了句:「小顏。」
聽到他的話,我停了下來,回頭朝他看去,我問:「怎麼了?」
他將一袋葯提了起來問:「怎麼回事。」
我嚇了一跳,突然才想起陳麗娜走的時候,把葯塞在我被子內,我沖了過去,將那袋葯從陳青川手上一扯說:「你幹嘛亂翻我東西?你有毛病是不是?!」
我有些發怒,語氣相當的不好。
我拿著那袋葯便要藏起來,坐在床上沒動的陳青川問:「葯是怎麼回事。」
我將要塞進柜子內,回頭對他說:「你管我怎麼回事?我有這個義務和你解釋嗎?」
我將櫃門用力甩上,很是生氣的看向他。
我怕他還要多問,而且如今時間也很晚了,我朝他沖了過去,將他從我床上給拽了起來說:「我要睡覺了,你別打擾我休息。」
我想要把他從我房間內推出去。
陳青川卻突然反鉗住我的手,他將我拉到床上坐好,鉗住我雙肩,冷著臉問:「我問你,葯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被他一拉,便跌坐在床上看向他。
他見我不回答,便又說:「你回答我。」
是我疏忽大意了,陳青川的到來讓我完全忘記那葯的事了,現在這個時候我肯定不能同他說是陳麗娜的,一旦我說是陳麗娜的,那麼陳麗娜懷孕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
我只能對陳青川說:「還能怎麼回事,這葯你不認識嗎?打胎葯啊。」
我將他手從我肩膀上甩開,然後便從床上起了身,輕描淡寫的同他說:「我懷孕了,我用來打胎的。」
陳青川也從床上起身,他朝我走來。
他問:「誰的。」
他只問了我這兩個字。
我看向他,因為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很是不耐煩說:「和你有關嗎?」
我轉身想要走,陳青川忽然拉住我手又將我拽了回來,他將我扣在懷中,繼續抓住我雙肩問:「我問你誰的。」
他的臉色沉的有些可怕。
我用力掙扎,掙扎不開,我特別煩躁說:「你別管我是誰的,總之不是你的就行了。」
我手推著他說:「陳青川,你別在這問了,你煩不煩啊!」
「告訴我到底是誰的?!」陳青川忽然怒吼著,掐住了我脖子。
我瞬間不敢再掙扎,身子似冰凍了一般僵在那,看著他。
陳青川紅著眼,又一次問:「告訴我,到底是誰的。」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大反應,他手掐在我脖子上,雖然未用力,但我感覺有骨骼在咯吱作響。
似乎是從陳青川手上發出的。
我不敢亂動,仰頭看著他。
我說:「我、我、孩子是、是、」
陳青川就看著我,等著我回答。
好半晌我結巴出一句:「你別管孩子是誰的,反正這個孩子已經掉了,沒事就行了。」
我攀住他掐住我脖子的手說:「你放開我,疼,陳青川!」
可是他沒有,而是將我攀在他手腕上的手拿開,他面無表情說:「許開顏,你回答我,老實回答我。」
我覺得自己真是捅了個窟窿出來了,這要我怎麼解釋。
我總不能說孩子是冷然的吧。
我急了,我說:「你別再問我了好不好,陳青川。」
我又再一次攀住他的手想要將他手從我脖子上拉開,陳青川的手卻完全沒鬆懈,他語氣十分危險問:「冷然的?」
我仰著頭,踮著腳尖和他對視著。
他對我加重音量:「說啊!」
我說:「是、是。」
陳青川笑了,他問:「所以你們是真的?早就有一腿了?那我算什麼?我到底算什麼許開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