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行

  宛南回家的時候，又到南坳裏看了一下香棉草，勳南站在一邊，手裏揪著兩隻蜻蜓，湊過去看，問：“姐，這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宛南：“這是一種藥，治病用的，不是吃的。”


  勳南一聽不能吃，頓時沒了好奇心，神情懨懨的“哦”了一聲，繼續玩手裏的蜻蜓。


  姐弟倆往家的方向走，陸雅就跟在他們身後，她們的家在同一個方向，除了陸雅，還有挺多人，熱鬧的走在村道上，伴隨著孩子們的打鬧聲，以及女人們的交談聲，時不時傳出一陣笑聲。


  陸雅走了一會兒，時不時回頭往南坳的方向看。


  南坳都是果樹和畜棚，陸宛南搭起的藥棚子看著巧而孤單，很是顯眼。


  陸雅走了幾步，又看了看走在前方遠處的陸宛南，猶豫了一會兒，趁著沒人注意，便又轉身往南坳的方向走去。


  她就是十分好奇，陸宛南那個討吃鬼在種什麽東西，神神秘秘的。


  清明季節，雨水充沛，氣溫適宜，你要問這個時候，種什麽植物需要搭棚子，一般人都想不出來。


  陸雅就更不懂了，所以她才更加好奇。


  回到家後，宛南便拿了木桶去族長家院子裏挑水。


  這村裏，幾乎家家戶戶家裏都有水井，宛南的祖屋裏也是有的，以前都沒有發現水的可貴，現在需要自己去一擔擔的挑回來，便才覺得生活中的任何用度，都來之不易。


  她把剩下的半桶水倒進大鐵鍋裏，生了火，對勳南：“坐著燒火，姐去挑水。”


  勳南卻不太願意，他：：“姐，我陪你去吧。”


  宛南莫名其妙：“我去族長家挑個水，你陪著做什麽？”


  勳南嘟了嘟嘴，當然是看著姐姐，不要被年哥搶走啦。


  “好好看著火，我很快就回來。”


  勳南於是乖乖的坐在灶台前的杌子上，手裏還揪著兩隻半死不活的蜻蜓。


  宛南來到族長家，從廚房進去，二奶奶正在做飯，荔在燒火。


  “二奶奶，做飯呢？”宛南打開門，站在門口往裏看。

  二奶奶看到她，立刻就想到錢家那檔子事，心裏是又愧又氣，笑著拉住宛南的手，對她：“是碗啊，來挑水呢？”


  宛南拿著兩個木桶和扁擔，走進來，笑著點頭：“是，今去茶山了，回的晚了些。”


  荔立馬站起來，驕傲的：“我也去啦！我得了十個錢呢！”


  二奶奶笑著點了荔的額頭一下，：“幹了一活，就拿回來半日工錢，也好意思，不怕人笑話！”


  荔靦腆的看了宛南一眼，吐吐舌頭，拔腿跑了。


  二奶奶看著宛南，看她身形纖瘦，皮膚白皙，十指也白嫩細長，不像普通農女一般粗糙，知道這孩子雖然從父母不在身邊，但也是沒有做過重活受過累的。


  如今沒了父親，又沒了田屋，帶著個幼弟，親事也沒有著落，這以後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聽最近已經去南坳開荒種地了，今日又跟著眾人去茶山，這以後，可有的受累了。


  而奶奶微微歎了口氣，拉著宛南的手，對她：“錢家的事奶奶聽了，是奶奶對不起你，事先沒打聽清楚，又太過於相信劉氏的話，讓你落下這樣的名聲，不過你不要慌，這以後，你便是我親孫女了，以後你的事，奶奶一定睜大眼睛，給你看清楚了。”


  看著二奶奶憐愛的眼神，宛南心裏感覺有些酸酸的，不上很感動，也知道二奶奶這些話多是為了安慰她。


  人有親疏之分，親生的孩子都難免會偏心，更何況不是自家的孩子。


  這村裏的哪位長輩不偏心，就連荔，在家裏也不如陸風年受寵。


  但在此時此刻，如此處境之中，能聽到這麽善意的言語，還是讓宛南鼻子發酸，有些想哭。


  “二奶奶嚴重了，錢家這事我本來就沒有放在心上，再了，這事本也不怪奶奶你，你不用跟我道歉。”


  二奶奶聽到這話，就又是歎氣：“哎，這事鬧的，本來是好好的喜事，卻沒想到……要是這幾你聽到些什麽閑言碎語的，不要放在心上，你明年才及笄呢，不要著急，等過了這陣子，奶奶我肯定給你找一個頂好的人家。”


  宛南沒把這話放在心上，隻點零頭，笑著：“謝謝二奶奶。”


  二奶奶歎著氣，放開了宛南，對她：“去吧，讓年仔幫你挑，你還，別壓垮了肩骨，長大了不好看。”


  宛南無奈的笑了笑，終於從廚房出來，走到族長家的井裏。


  井一角有個壓水井，宛南走過去，陸風年就立刻竄出來了。


  “打水？我幫你！”陸風年接過宛南手裏的桶，放到壓水井下，沒等宛南話，抓住壓水杆就是一通猛壓。


  清澈的水立即嘩嘩湧了出來。


  宛南隻好由著他去，隻是提醒他：“半桶就可以了，不要太滿。”


  太滿挑不動，但是她沒，出來就有暗示陸風年幫忙的嫌疑了，她覺得這樣不好，陸風年的父母聽到肯定會不高興。


  結果陸風年聽到這話，壓水壓的更歡快了，不僅把桶裝滿，水都還溢出來了。


  宛南：“.……”


  最後還是陸風年幫忙把水挑回去的。


  宛南兩手空空跟在身後，經過廚房時，又被二奶奶塞了兩斤大米和一籃子青菜。


  “年仔懂事了，知道幫忙了。”二奶奶欣慰的。


  她兒媳婦就站在廚房門口，臉色不太好看，她：“娘啊，你不覺得，年仔對宛南太過於熱情了些？”


  二奶奶疑惑的看著她：“有嗎？沒有吧，他倆從就這樣，你看著他們一起長大的，你都不記得了？”


  她兒媳婦聞言，無語的歎氣，就是因為記得，所以才更擔心啊。


  也不見年仔對別家姑娘這麽熱心過。


  若是陸將軍沒死，又或者沒有錢家那檔子事，又又或者那畝水田還在，那宛南嫁過來，她也是滿意的。


  至少人家姑娘模樣標誌，也有些家底，帶個拖油瓶就帶吧，家裏那麽多孩子，多添雙筷子也無所謂。


  但是現在，不行了。


  陸風年的母親看著兩個孩子一前一後的背影，搖了搖頭。


  陸風年還不知道自己心儀的姑娘就這樣被母親否決了，一心一意的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