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窗
陸風年一連幫忙挑了三擔水,不僅把水缸裝滿了,還留著一桶裝不下,放在水缸旁邊。
他又跑到門口,拿著斧頭就劈柴。
這柴也是他去山上砍回來的。
宛南嬌嬌弱弱的,怎麽能上山去砍柴呢!
這就該是他這種頂立地的爺們該幹的事情!
勳南站在門口,神色複雜的看著陸風年。
他還,挑不動水也砍不了柴,隻能讓年哥搶了這些活。
但是下沒有做白工的道理,勳南人雖,這些理還是懂的。
年哥幫忙幹活,必然是有所圖。
但是他又沒有錢,也沒有魚,最最重要的,就隻有一個姐姐。
“哼。”
勳南有點生氣!
宛南燜上了米飯,又把給弟弟洗澡的熱水準備好,將換洗的衣服搭在澡房內。
到門口揪著弟弟:“看什麽呢,快去洗澡,玩一了,瞧你髒的。”
勳南瞪著陸風年,不情不願的被趕去洗澡。
宛南這才走到門口,倚在門框上,看著劈柴劈的興高采烈的陸風年,百思不得其解。
“劈柴很好玩?”她不無好奇的問。
陸風年聞言,抬頭對上宛南的眼睛,耳根瞬間紅到了脖子根。
“好,好玩個鬼!”他強裝惱怒,看柴劈的差不多了,就把柴裝在筐裏,提起來,氣勢洶洶的走進廚房。
宛南就又跟到廚房,看他把柴放下,就又問他:“你家裏的柴劈了麽?”
陸風年一愣,隨即凶道:“廢話,當然劈了,不然你覺得我會有空過來幫你!”
宛南:“.……”
咦?她剛才經過二奶奶廚房的時候,看到柴垛都快空了呀。
這時候,陸風年的母親在窗戶外吼上了:“年仔,死哪去了,柴還沒劈呢,還想不想吃飯啦!”
陸風年:“.……”
宛南:“.……”
陸風年覺得他母親簡直在給他拖後腿,開玩笑,他馬上就十八了,不要麵子的嗎?
宛南看著他,忍住笑,:“你娘叫你了。”
陸風年臉都漲紅了,沒好氣的:“聽到了,我又不是沒長耳朵,煩人。”著,拔腿就跑了。
宛南將布包裏新鮮的茶葉倒在一個木桶裏,放在陰涼的角落裏,等過了這兩,多換點回來,她就要開始炒茶了。
瑜哥喜歡喝茶,尤其喜歡她炒的回甘茶,她多炒一些,以後就可以作為去見瑜哥的見麵禮。
吃完晚飯後,時間尚早,灶裏的火未熄,宛南往裏添了兩根柴,跟弟弟頭抵著頭,坐在杌子上,借著火光,她拿著樹枝,在廚房地上鋪了一層柴灰。
“這個便是我們的姓氏了,陸,與江海相對,地廣物博即為陸。”宛南一筆一劃,在地上寫了個大大的陸字。
“你照著寫一遍。”宛南用木枝戳了戳弟弟的胳膊。
勳南皺著眉頭,依葫蘆畫瓢,好半才寫出個歪歪扭扭的陸字。
宛南仔細看了幾眼,點評:“嗯,倒是沒有出錯,就是握筆的姿勢不對,要這樣。”
她糾正了一下弟弟的握筆姿勢,又:“下筆太輕,怕筆疼?不敢用力?臂力也不穩,虛浮,寫的字都是飄的,風一吹都能上了,男子漢這麽柔弱可不行啊。”
勳南委屈巴巴,大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姐姐:“我還呀,我都還沒長大呢,我這裏,”他用木枝點零自己的右臂,:“還沒有積攢到力量呢。”
宛南拿著樹枝戳他肉嘟嘟的手臂,:“你你有理啦?你就不用好好練字啦?”
勳南垂頭,可憐兮兮:“不能。”
宛南滿意點頭:“力量是要從積攢的嘛,來,寫十遍,寫完才能睡覺。”著,她放下樹枝,起身去洗碗。
勳南就乖乖的坐在杌子上,借著逐漸微弱的火光,一遍一遍的寫“陸”字。
宛南一邊洗碗,一邊琢磨著,等過了這段時間,她得想點賺錢的法子,弟弟過了年就要入學,到時候需要花錢的地方可就多了。
如今她家裏連筆墨紙硯都買不起,弟弟學大字還得在地上練。
宛南洗了碗筷,鋪好了床,就又過去看看弟弟寫的大字。
灶裏的火光微弱,一閃一閃的,馬上就要滅了。
她隱隱約約看到弟弟寫的字已經好了許多,至少不再歪歪扭扭的了。
於是便讓弟弟上床睡了。
正準備熄燈的時候,窗戶被人敲響了。
寧靜的夜,低低的敲擊木門的“篤篤”聲,把姐弟倆嚇一大跳。
勳南嚇的眼淚都快來了,緊緊揪住姐姐的衣擺,聲的問:“姐,會不會是熊外婆來啦?”
熊外婆的故事誰沒聽過呀,故事裏的主人公就是姐弟倆,半夜去到外婆家,一頭熊鳩占鵲巢,假扮成外婆,把姐弟倆騙進屋裏,然後,弟弟就被熊外婆吃掉啦。
還把指甲吐出來,貼在臉上,假扮成外婆臉上的痣,讓姐姐摸摸看,:“看,我的痣在這裏呀,我就是你們的外婆呀。”
嚶嚶嚶,好可怕!
勳南抱住姐姐的胳膊,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滾滾往下流。
他怕的要死,偏偏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驚動了狼外婆可怎麽辦!
宛南對著弟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把弟弟推到被窩裏,用被子把他蓋住,隻露出一雙墨玉般的眼睛。
弟弟裹著被子瑟瑟發抖。
宛南沒有點燈,而是摸黑走到窗戶邊,外邊那人見沒有動靜,便又敲了敲。
隨後,宛南便聽到腳步離去的聲音,有韌聲道:“沒想到這麽早就睡了,明我再來一趟吧。”
宛南聽出了這個聲音,鬆了口氣,立即打開了窗戶。
前麵那兩人聽到聲音,便又回過頭來。
雖然沒有月光,但是上星辰璀璨,銀河如一道光布,在蒼穹中橫亙而過,為被黑夜包裹的人間灑下璀璨星輝。
宛南站在窗戶邊,探頭往外看。
俞七和俞三兩人走過來,站在三尺遠的地方。
宛南麵無表情的看著瑜哥身邊最得力的兩個手下,問:“半夜三更,敲我家窗,你倆沒病吧?”
把姐弟倆嚇著了,宛南一點沒有好臉色。
俞七:“.……”
好好一個女孩子,怎麽話呢!
俞三微微笑著,神色溫和的:“宛姑娘,深夜前來打擾你休息,真是抱歉,隻是以我們兄弟的身份,白日裏恐怕不方便前來……”
他話沒完,就被宛南打斷了:“沒事,我不怕閑話,以後瑜哥有事找我,你們盡管來就是,再了,你們夜裏來敲我窗,若是被人看見,閑話隻怕更多更難聽。”
俞三:“.……”
這丫頭怎麽回事,即不怕他倆,也不怕跟少爺扯上關係,語氣又這麽衝。
這是經曆了錢家一事後,知道自己親困難,於是要自暴自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