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醉酒
慕清瑩退出去自然有宮女過來領她去偏殿休息,這裡離宴席處不算太遠,倒也方便,最主要是難得的清凈。
估計是剛才她在高台上的表現震驚了所有人,如今這個給她領路的小宮女對她那是十二分的恭敬,哪有昔日別人看到慕大小姐時的輕蔑?
人心啊,慕清瑩在心裡嘆息。
此殿景緻不錯,慕清瑩在園子里站了片刻就進去了,原因無他,是真的累了,比較她不是古代人,不喜歡參加這樣從頭到尾坐著不動的規矩又多的宴會,她怕她會瘋掉。
然而她從進去喝了一口茶,甚至茶盞還沒來得及放下,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挺急的,伴隨著一嗓子聽起來就也挺氣的的聲音:「慕清瑩!」
索性又將茶杯端起,慕清瑩好整以暇的看著進來的人:「夫人怎麼了這是,如此沒有儀度,這可是皇宮啊,當心被人看了去嚼舌根。」
「你,你還敢威脅我?」束海桃想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受了委屈如今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而面前這個罪魁禍首卻好不逍遙快活的坐在這喝茶,她怎麼能不來氣!
「清瑩怎麼敢吶。」
「你好啊你個慕清瑩,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有膽子跟嫡母叫板了,慕府的飯菜就把你養成了這副不性的德行?」束海桃上前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坐著的慕清瑩,質問道,「你說你之前是不是故意藏拙,今天是不是故意讓然兒出醜?」
「不孝德性?」慕清瑩覺得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我這哪裡是吃慕府的飯菜養出來的啊,我這分明是……」
慕清瑩故意停頓。
「是什麼?」束海桃忍不住問了句,然後慕清瑩就直直看著她,意有所指的笑道,「我這叫近墨者黑,夫人你說是不是?」
「你——」也是愣了好一會束海桃才明白慕清瑩話里的意思,氣得舌頭打結,一巴掌就要扇過去,嘴裡不忘怒道,「你這個混賬東西!」
但是慕清瑩豈是好拿捏的主,她只輕輕抬起一隻手就抓住了束海桃的手腕,在其震驚的眼神下緩緩握緊,笑道:「夫人這是說的什麼話。」
「你放手!」束海桃是有些怵了現在的慕清瑩了,她的直覺告訴她現在這個面前笑得人畜無害的人,和從前任人欺負的那個有名無實的木大小姐不一樣了。
她恍然又想起了剛才宴會上那首《沉璧》,想起了高台上她滿身風華睥睨一切的模樣,心裡的不安愈加強烈,於是手上也開始使了力道掙扎。
這次慕清瑩依舊沒有放手,她只漫不經心的將手裡的白瓷青花茶盞輕輕放下,無端端的身上多了一種肅穆窒息的味道,她抬眼看著臉色有些泛白的束海桃,不禁輕笑:「夫人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沒……」束海桃剛要否認幾句,卻發現慕清瑩已經放開了自己的手,於是鬆了一口氣,卻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清瑩覺著夫人應該是病體有恙才是,夫人莫要諱疾忌醫才是啊。」她語重心長的說,「有病就得治。」
束海桃聽不懂慕清瑩那一套,只看見慕清瑩一個人在那笑得開懷,這才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想到慕聽然剛才受委屈的模樣還有外面那些人難聽的言語,束海桃似乎又有了底氣一般,再次拿出了自認當家主母的氣度,厲聲問:「慕清瑩我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你這麼處心積慮的籌劃隱藏,是不是就是為了讓然兒難堪?」
「處心積慮啊。」慕清瑩輕輕念著這四個字,若有所思,隨即說,「這四個字你說對了,不過處心積慮可不是我,夫人找錯人了,處心積慮心懷鬼胎的,另有其人。」
束海桃不蠢,自然聽得出慕清瑩的啞謎,登時氣得火冒三丈,這牙尖嘴利的小妮子當真好生叫人惱火!
也顧不得害怕了,束海桃簡直要氣瘋了,瞪著眼睛就又想上前去扇慕清瑩。
但是這時慕清瑩卻看著門外院子里,驚訝的張著嘴:「太後娘娘。」
這一聲「太後娘娘」可把束海桃給嚇了一跳,她怎麼能在皇後面前打人呢,更何況她這打的可是皇后的親侄女的女兒啊。
束海桃慌裡慌張收了手正欲行禮,卻聽到身前慕清瑩的笑聲,心裡閃過什麼,回頭向外面看去。
果然,哪裡有什麼太后?全是這小賤人在逗她!
束海桃盯著慕清瑩咬牙切齒,半晌卻只生生憋出一句:「慕清瑩!」
尖利的聲音讓人聽了難受,慕清瑩皺眉,正要說話,卻被屋外傳來的聲音打斷。
「怎麼,慕夫人這是怎能了,可是瑩兒惹您生氣了?」
屋裡兩人都愣了愣,直到夏止軒走到屋內兩人才回神。
束海桃哪裡不知道這個九王爺偏心慕清瑩,更何況家醜不可外揚,她再怎麼氣也只能忍下,勉強扯出笑意:「王爺哪裡的話,臣婦只不過是擔心瑩兒所以特意過來看看,既然無事那臣婦就先告退了。」
說罷就真的轉身離開了。
此時殿內只剩兩個人了,慕清瑩無意看到桌案上竟然放著一壺酒,遂取過杯子給自己倒起酒來,也不去多看一旁的夏止軒。
夏止軒皺了皺眉,不單單是因為慕清瑩對他不聞不問的態度,更多的是因為看她要喝酒。
「你一個女孩子的,還是不要喝酒了。」
「酒放這裡不就是讓人喝的。」慕清瑩不以為意,反問,「你們男子能喝,我就不能喝?」
夏止軒無奈,還來不及再勸說,慕清瑩已經動迅速的喝下了一杯,並且去倒第二杯了。
夏止軒忙按住她的手:「別喝了,容易醉。」
「喝一杯是喝,喝兩杯也是喝,既然都喝了,你管我幾杯。」說完繼續自斟自飲。
夏止軒實在是拗不過,只能坐在一旁看著,慕清瑩於是問:「王爺要不要也來一杯。」
夏止軒沒好氣道:「不若是喝了酒,你等會醉了怎能辦。」
慕清瑩笑著保證:「放心,我是不會醉的,千杯不倒。」
然後,最後她還是醉了,因為她忘記了這個身體的慕清瑩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夏止軒好笑的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人:「怎麼,不是說千杯不倒嗎。」
然而已經醉得昏天黑地的慕清瑩是聽不見了,所以也沒有回應。
索性的宴會也差不多快要結束,夏止軒便抱著慕清瑩朝宮門方向去了。
另一邊宴會將要結束,那些使臣今日本想鬧些風波的,這個時候眼看就要無望,心裡不免有些氣悶,又見慕清瑩久去不歸,便想做些文章。
「方才慕大小姐那一曲可謂天籟,我等實在是驚為天人,只是今日還未盡興,況這般難得的琴音不知幾時才有機會再次聽到,」使臣說,「不如皇上就讓慕大小姐在奏一曲吧,也讓我等無憾。」
這分明的挑釁東越的人怎看不出,太后自然也是,於是說:「琴音在精不在多,既然是天籟一曲足可,大人何必糾結數量,今日慕大小姐當是累了,若以後大人來我東越,這琴音自然少不得。」
太后一席話卡得使臣說不出話來,若是他再揪著不放不僅僅是不通情理,更是庸常不懂琴了,於是只能安靜的閉嘴了。
事已至此,其他人也都不敢在有小心思了。
太后見此方才滿意的笑了。
正在這宴會收尾百無聊賴的時候,方才退去休息的慕聽然又回來了,身邊還跟著束海桃,兩人臉色都不怎麼好。
束海桃自然聽到了剛才使臣的一番話,心裡自然恨極了,十指不由得握緊,臉上儘是一片陰霾,直到束海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才回神,急忙掩飾好自己外露的情緒。
慕聽然走上前去,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端莊,她盈盈一拜道:「既然姐姐休息去了,諸位大人方才又未曾盡興,不如讓聽然再奏一曲吧,雖然不如姐姐琴技高.潮,但也聊勝於無。」
這個時候所有人眼裡的慕聽然和之前不一樣了,之前她是人人追捧擁簇的才女佳人,如今有了慕清瑩的珠玉在前,她現在就是個可憐可悲卻不自知的人罷了。
自然,因為這一點,眾人對她的態度也就不如從前了,更有人當場嗤笑出聲:「從前不知道慕二小姐上頭還有個才華絕世的姐姐,今日得知,如今轉頭再看二小姐,總覺得當不起昔日才名。」
有人附和:「是啊,方才觀慕大小姐的琴技比之二小姐倒是不只是略勝一籌,不知勝過多少。」
聽了這些話慕聽然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卻不好發作,束海桃急忙上前解圍:「今日然兒是身體不適,可能沒有發揮好,她的琴技之前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這句話沒起到多少作用,甚至讓人眼裡的輕蔑愈加明顯了,束海桃有些慌了。
正在這個尷尬的時候,皇上出聲了,他說:「既然慕二小姐身體不適,那也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