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歪打正著
雖然張正書把胸脯拍得很響,然而心中卻有點忐忑。畢竟他的肚子里沒啥墨水,就算是「寫詩作詞」,也是抄人家的——準確來說,是抄「後人」的。那些還沒出生的詩人詞人的妙作,就是張正書的獵物了。
然而尷尬的是,現在霎時間想要抄一首「後人」寫的愛情詩詞,張正書卻怎麼都想不到有什麼好的。想到的,都是唐詩宋詞,比如秦觀的,晏殊的,晏幾道的……反正就沒有「後人」的。
「怎麼辦呢,海口都誇出去了……」
張正書也急了,只能拿出摺扇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曾瑾菡倒是不急,她也知道寫詩作詞那是需要靈感的,也是需要仔細斟酌的。能七步成詩的,世間也沒多少人。歷史記載中,七步成詩的曹植,五步成詩的史青和三步成詩的柳公權、寇準罷了。至於張正書,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幾步成試的人啊?所以,曾瑾菡也不急,一邊吃著小吃,一邊看著思索中的張正書,居然也覺得是很有趣的事。
「有什麼南宋以及元明清時的愛情詩詞嗎,江湖救急啊!」
張正書心中急道,這時候就得靠AI系統了。不然的話,以張正書的詩詞積累,一時間根本沒辦法抄到一首好的詩詞。
好在系統雖然不怎麼智能,但總算是沒有掉鏈子。很快,系統就說道:「正在按條件搜索……」
不過幾秒鐘,系統那不咸不淡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了:「已經搜到合適詩詞……」
看著好似列表一樣的詩詞,張正書都看花眼了,這到底有多少首啊?「這是《摸魚兒》?」張正書有點震驚,因為這首詞實在是耳熟能詳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說它有名,是因為金庸的武俠小說《神鵰俠侶》的影響,女魔頭李莫愁經常會念「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雖然改了一個字,但意思卻更加清楚,所以這首《摸魚兒》便廣為人知了——確切來說,是張正書聽過這首詞,但並不知道整首詞是怎麼樣的。
「這首詞也太悲催了些……」
張正書以淺顯的詩詞知識,直覺這首《摸魚兒》不太好,就好像後世的傷感情歌一樣,失戀聽還行,要是在蜜戀時聽,心境再好也會被弄壞了。殊不知,這首詞的誕生是因為詞人元好問在趕考途中看到一個獵人,將一對大雁射下一隻,另一隻在空中盤旋哀鳴,確信伴侶已死,便也頭朝地撞死。於是,便有這首感人至深的詞。可惜張正書並不知道其中典故,只憑字面意思就否定了這首詞。
「嗯,這首不錯。」
選來選去,張正書總算是選定了一首比較容易懂的,而且意思也很直白。
「我作好了……」
張正書信心滿滿地說道,這能不信心滿滿嗎,都開始找系統幫忙了!
曾瑾菡眼睛里滿滿都是期待:「是詩還是詞?」
張正書笑道:「一首詞……」
曾瑾菡眼眸里的光芒開始幟熱,要知道作詞比寫詩要難多了,不僅有格式上的要求,還有韻律上、平仄上、對仗上的要求。當然了,這只是相對來說的,詩歌里的樂府詩也是不簡單的。
「《長相思》:折花枝,恨花枝,準擬花開人共卮,開時人去時。
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
張正書的低吟,配合著搖晃摺扇,一步一句的模樣,十足像個大文豪。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汴梁城又出了一個大才子。殊不知,張正書這是在腦子裡有著底稿,不過是有「感情」的「朗讀」罷了。
可惜,曾瑾菡並不知道內情,聽得這首小令,登時痴了。從花枝寫到相思,這等才情斐然,感情自然流露。整首詞清新淡雅,流轉自然,似乎在寫曾瑾菡,但其實是在寫張正書自己。一時間,曾瑾菡喃喃再念了一次,不覺眼眶都紅了。
「郎君……」
一聲清喚,張正書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呢?
其實,張正書也是鬧笑話了,若是他把這首詞給李師師,李師師只會說他是登徒子。為啥呢?因為這首詞活脫脫是女子的口吻啊,只有張正書這個「不學無術」之輩,才會以為是男人的口吻來寫的,還以為自己多深情。這也就暴露了自己對詩詞的缺乏研究,要是換了個有文學素養的穿越者,肯定會知道這首詞是有貓膩的。偏偏張正書雖然是文科生出身,但詩詞一道,除了上學時學到那幾十首還算了解以外,其他的都是兩眼一抹黑。沒辦法,後世的中國就是這樣,學習只是為了高考。高考不考的內容,大多數學生都是不會去學的。
不過歪打正著,也是他運氣不錯。要是換了對象,他非得再落個「登徒子」的罵名不可。
怕旁人看出意外,張正書連忙拉著曾瑾菡轉入到小巷中,為她拭去淚水后,才得知她為何要哭。「不會吧,怪不得周邦彥那傢伙四十多歲了也能得到李師師的青睞,原來在宋朝大才子還真受歡迎啊!」張正書做了幾次文抄公之後,心裡已經沒有了一絲負擔,甚至還想著:「我是不是要多抄幾首詩詞,做個大才子呢?」一想到有無數「女粉絲」,張正書就有點心猿意馬了。但是,張正書也知道自家的事。要不是曾瑾菡解釋了一番,他還真不知道剛剛那首《長相思》里的蘊意。
「算了算了,我這種文學素養,還是別裝太多了,適可而止就好,適可而止就好……」
張正書也是心有餘悸,好在運氣不錯啊,不然就露餡了——「做文抄公有風險,裝、逼需謹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