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章:船隊
糧食在這個時候,意味著什麼?
毫不客氣的說,糧食在這時候就等於是人口,人口等於是金錢(稅收),人口等於是國力,人口等於是一個國家的戰鬥力!為什麼遼國要和宋朝議和,而且久不犯邊?就是因為大宋有太多人口了,幾乎是遼國的十倍!這麼龐大的人口,能爆出多少軍隊來?
任憑是誰,面對這種數量恐怖的軍隊,都要掂量掂量吧?
然而,宋朝坑爹的是,禁軍幾乎沒有戰鬥力,甚至連地方廂軍都比不上。禁軍糜爛,是因為募兵制,雖然和後世很像,卻沒有退伍的制度,當兵吃餉就是一輩子。結果,禁軍里超過四五十歲的老頭兵隨處可見,這樣的兵卒哪裡還有什麼戰鬥力?再加上將門的吃空餉、喝兵血等等,禁軍一廂一軍都不曾滿員過。這種軍隊拉出去就是炮灰,不,連炮灰都算不上,這軍隊就是白白消耗國力的。
很多時候,張正書問自己,這樣的大宋,真的還有救嗎?
軍隊爛到了骨子裡,文官爛到了骨子裡,國家的根基也被侵蝕得七七八八了。即便是神,面對這樣一條破船,也要皺眉吧?但就是這樣一條破船,居然還能再堅持一百多年。要不是蒙元太逆天,估計還真的就給南宋撐過去了。
但是,張正書覺得這個大宋該救。
除了不待見武人之外,文人喜歡互相扯後腿之外,也沒啥了。相比較起明清那會的黑暗,張正書覺得這大宋應該救。但是怎麼救,也是很傷腦筋的。張正書當然知道,要想擺脫改朝換代的怪圈,就要把土地和人口的矛盾問題解決了。可問題是,皇帝和大臣都是地主階級的代言人,要想他們放棄眼前的既得利益,那談何容易?
「慢慢來吧,還有差不多三十年。把糧道弄起來,把貨物流通起來,把人口流動起來,讓商業興旺起來,把工廠建立起來,那土地和人口的矛盾自然就解決了……」
張正書嘆了口氣,說道:「沒理由放著錢不賺,對吧?」他說這話是有感而發,他還想著借商業的手,和農業搶人呢!
天底下的土地就那麼多,除了江南的還沒開發完全、嶺南還沒怎麼開發以外,大宋能耕種的土地都種上了莊稼。不然的話,哪裡能養得起近億的人口?
曾瑾菡也點了點頭,她是知曉冬季時蔬價格的,就算是每日數百斤,那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但是,賺的錢卻絕對不少了。「那你就去做吧……」曾瑾菡還是很善解人意的,她的不開心只是因為張正書沒和她商量而已。
這時候,張正書卻滿臉堆笑地說道:「聽聞我的泰山大人,有著通往杭州的船隊?」
「誰……誰是你的泰山了,你好不知羞啊!」曾瑾菡霎時間紅了耳根,白膩的膚色下,漸漸透出兩朵紅暈,直把張正書給看呆了。真箇好像明珠生暈,美玉泛著瑩光,因為穿著儒袍,眉目間還有一股書卷的清然氣息,這種看似矛盾的結合,卻給了張正書很不一樣的感受。
「嘿嘿……遲早是……」張正書嘿嘿一笑,然後說道:「我想著既然你家有船隊,不如順帶幫我捎一些南邊的奇貨吧,也讓我那超市充充門面?」
「這個我做不了主,你要就去跟我爹爹說……」
曾瑾菡揚起了秀臉,看似驕傲,實則害羞地離去了。看著那輕移蓮步的背影,張正書嗅著空氣中還殘留的淡淡香氣,站在原地傻笑了好久,才踏出了家門。
曾家宅邸內,正廳之中。
「佳婿今日登門,可是有甚麼事?」曾文儼吩咐僕人沏來好茶,分賓主坐定后,才好整以暇地問道。
張正書看著曾家正廳的布置,就比張家不知道高雅了多少倍,東面是屏風,屏風后是古董架,在古董架旁邊還有兩瓶插花。就算是掛的正堂畫,那也是立意高雅的水墨山水畫,還有幾幅字,行書、楷書、草書皆有,無非是一些家訓之言,但好似都出自名家之手,端的是低調中見奢華。比起京華報社原本正廳里的那幅《牡丹圖》,確實要高了不止一籌。
嘆了口氣,張正書才把他的計劃全盤托出。
聽得張正書辦一個大型雜貨鋪,只為了賣冬日時蔬,曾文儼也皺起了眉頭:「佳婿,恕我直言,這『超市』一物,怕是吃力不討好啊!」
張正書也知道,以這個年頭宋人的眼光,自然看不到超市的作用。
「泰山多慮了,若你為顧客,進了一個應有盡有的超市,你會只買蔬菜嗎?」張正書眨著眼睛問道,而這偏偏是超市的作用,讓人不知不覺間就衝動消費了。雖然顧客是來買菜的,但是看到茶葉那麼便宜,他會不會動心?看到油鹽醬醋,都比外面低價,他會不會買下來?就算是米面,也比外間便宜,會不會一衝動就買了?更別說,張正書有太多促銷的手段,比如什麼會員卡打折、定期促銷、贈品、買滿多少錢抽獎……手段多得恨不得把進店每一個顧客都掏空了荷包!
曾文儼顯然是理解不了,更何況那位置也太偏了些,居然還在城外。就算是在東水門內,那也遠離「市中心」了,更何況是在東水門外半里處?
「佳婿啊,你若是要用我曾家船隊,也不是不行,但是不免費,這錢還是要收的,當你是租用了。」曾文儼之所以能做到這個身家,那當然是懂得公是公,私是私,該談錢的時候絕對不會談感情。可以說,曾文儼深刻領悟到了「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的真諦。只要涉及到金錢,曾文儼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只講利益的商賈。
張正書卻不以為杵,反而覺得天經地義:「這是自然,便是船工花銷用度,也是要給的。」
曾文儼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啊,連做生意都這麼符合他的口味。然而,他卻完全忘記了之前是怎麼埋汰張正書的,那是上下左右,橫看豎看都看不順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