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你憑什麼
愛魚是貓, 本不應該這麼輕易被陌生人抓到才是。可一來么它膘肥體壯行動遲緩, 二來么, 陳若霖的動作確實是快。於是就悲劇了。
它這個體重墜在一條尾巴上焉能不痛?被陳若霖倒提起來的瞬間便開始各種慘叫掙扎,可惜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根本無濟於事。
「放開它!」長安舉著袖弩對準陳若霖,努力穩住自己因醉酒而無力的手臂, 可還是控制不住地左右偏移。
陳若霖轉身一看就笑了,他漫不經心地提著愛魚, 對長安道:「來啊,看看我能用它接住你幾支箭。」
以他的力氣,只要將愛魚往牆上一甩,愛魚必死無疑。
可是長安能怎麼辦?別說她現在醉著根本瞄不準目標,就算她沒醉,她能為了一隻貓去殺了他嗎?想到這一點她就禁不住地煩躁。
慕容泓到底為什麼把愛魚送過來?嫌她麻煩不夠多,還要分神保護他的貓嗎?
「你隨意吧, 不過是一隻貓。」她身形不穩地轉過身背對他,將袖弩往桌上一扔, 伸手去托盤裡拿茶壺想倒水喝, 眼前的東西都是重影的, 手伸出去沒捉住茶壺柄,倒把杯子碰得一陣亂響。
陳若霖這會兒倒又冷靜下來,他鬆了手。
愛魚掉在地上,炸著毛躥到床底躲了起來。
長安正與杯壺戰鬥呢, 冷不防身後貼來一具男人的身子。
陳若霖輕而易舉地環住她, 一手握著她的手去拎茶壺, 一手握著她的手捏住一隻茶杯,滿滿地斟了一杯茶遞到她嘴邊。
長安喝了。
「還要嗎?」陳若霖問。
長安:「嗯。」
於是陳若霖重複方才的動作。
長安一連喝了三杯茶,才鬆開茶杯。
陳若霖伸手將托盤推到一旁,轉過長安的身子就把她提上了桌子。
長安下意識地要併攏腿,手往自己放在桌上的袖弩摸去。
陳若霖手一揮就將她的袖弩掃到了地上,同時強硬地欺身過去,身子嵌在她兩腿之間。
姿勢露骨。
長安身子後仰,雙手向後撐在桌上,完全的不防禦狀態。她雙頰緋紅,眼神迷離,笑得不能自已,道:「陳三日啊陳三日,你也不過如此。」
「我不過如此,你卻甚是了得,這一手回馬槍殺得甚是漂亮。來,趕緊向我炫耀一下,你是如何做到的?」陳若霖伸手鉗著長安的下頜慢條斯理地問。
「你確定想問我是怎麼做到的,而不是為什麼要這麼做么?」長安伸手去推他的手,不料自己一條胳膊撐不穩身子,向後便倒。
陳若霖一手掌住她的後背穩住她的身子,湊近她道:「瞧你,醉得都坐不穩了,說話倒還有條理得很。」
「我一向是腦子比四肢強大,怎樣?起開,爺我困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長安就是這樣,醉了只想睡覺,酒後亂性什麼的那都是不存在的。
「困了?我倒是有個能讓你不困的法子,要試試嗎?」陳若霖一手摟著她一手伸到下面把她的袍子下擺往上撩。
「呵,別裝模作樣了,你心裡清楚得很。你要是睡了我卻又不殺我,你死定了。你要是殺了我,你也死定了。你可是有著雄心壯志的陳三日啊,怎麼可以為了我這麼個胸部平坦相貌平平的女人去死呢?是不是?」長安且醉且無辜,「不就一寨子水匪嗎?何必生這麼大氣呢?我也不是抬抬手就滅了他們的,我也費了好一番周折。派人沿著江兩岸挨家窯子去收買龜公打探消息,鎖定了嫌疑對象摸清了寨子所在,還要控制住當地的縣令不讓他走漏消息,再派人去吳王那裡借了水兵過來,這麼水陸夾擊,才把那一寨子的人給滅了。我容易嗎我,再說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的人呀!」說到此處,她探手揪住陳若霖的衣襟,仰著頭笑道「所以啊,別他媽雲里霧裡的來那些虛的。想合作就說清楚些,你想讓我做什麼,你能給我什麼,老底什麼的都亮一下,也免得誤傷不是?」
「如此說來,倒是我冤枉你了?」陳若霖彎起唇角。
「誰說不是呢?」長安身子側向一邊,掙扎著想下桌。
陳若霖固定住她,道:「但是你我合作之事,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說清楚了么?我想要你跟我生個孩子。至於你想要什麼,但凡我有的,儘管拿去,若是我沒有的,我去搶來給你。」
長安樂不可支,若不是陳若霖圈著她的身子,怕就要笑得歪到桌子上去了。
「生個孩子?陳三日,你要是說你想睡我也就罷了,生孩子……女子懷胎,十月方生。就算你用手段強迫我懷上了,只要還沒生下來,我就有的是法子把他弄掉。這麼長的時間,你憑什麼讓我心甘情願?就憑你這張漂亮的臉,還是這張能說會道的嘴啊?」長安抬手,無力卻毫不客氣地拍了兩下陳若霖的臉。
陳若霖握住她的手腕,若有所思道:「你說得不無道理,不過你現在到底是醉了,說什麼都當不得真。這個問題,等你清醒了,我們再好好探討也不遲。」
他把長安抱到床上,替她散開發髻脫去外衣。
長安雙眼半睜半閉,渾身無力任他施為。
陳若霖將她塞進了薄被裡,在她身邊側躺下來,一手支額一手玩著她的髮絲,閑閑道:「你的容貌和身材,確實不是我慣常喜歡賞玩的類型,但是我喜歡你臉上這道完美無缺的疤痕,以及你往人心上插刀的那股狠勁兒。美人易得,適合做夫人的卻難得。所以,別拿自己和那些玩意兒比較,我也不會拿你和她們比較。你長安,可是我選中結髮的女人。」
長安閉著眼沒理他,恍若睡著。
陳若霖用她的發梢去搔了搔她的臉頰。
長安皺了皺眉頭,咕噥一聲翻身背對他。
陳若霖翻身在她身邊平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帳頂毫無睡意。
過了一會兒,吉祥來敲門,他送了熱水上來給長安洗漱。
陳若霖開門接了,打發他下去,自己端著水盆來到床邊,絞了帕子掰過她的身子給她擦臉擦手。
長安睡得迷糊,也不知夢見了什麼,被陳若霖擦了把臉之後,竟然眉頭微聳,眼角沁出一絲水痕來。
陳若霖愣了愣,哂笑:「到底還是個女人。」他拿帕子將她眼角的濕痕拭去。
天還未亮,長安就被渴醒了,還未睜眼就感覺自己的一條腿好似搭在什麼東西上面。她睜開眼側過臉一看,陳若霖躺在她身邊,睫毛彎彎紅唇精緻,睡得好像幅名畫,而她的一條腿,正擱在他腿上。
長安默默地收回自己的腿,抬手捂住了還有些昏沉的頭,心中十分懊惱。
昨晚不應該因為想起慕容泓就喝酒沒節制的。所幸陳若霖這廝還有那麼點下限在,不然真被他趁機給睡了,就算殺了他,不也是噁心一輩子的事么?
長安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猛然又想起一事——她昨晚是不是看見公羊和愛魚了?愛魚來了?
她趕緊翻過陳若霖的身子下了床,見屋子一角放著個精緻的墊著棉布軟墊的籠子,籠子旁邊還有個箱子,愛魚此刻正收著前爪趴在那隻箱子上。
「愛魚。」她輕聲喚著它的名字,朝箱子走去。
愛魚卻猛然站起身來弓著背,警惕戒備地看著她,似是受到了驚嚇。
「愛魚,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長安見狀,放緩腳步蹲下身子,看著愛魚。
愛魚見她不再靠近,身體也漸漸放鬆下來,但依然沒有靠近她。
以前長安去兗州,一年才回來,它也讓抱的,現在卻這般戒備,看來的確是環境換了,熟悉的主人又不在身邊,讓它特別沒有安全感吧。
長安一靠近箱子,愛魚就跳下來跑開了。
她打開箱子拿出它的專用碗,倒了點小魚乾在裡頭,放在地上。
愛魚在不遠處徘徊,喵喵直叫,但還是沒有過來。
長安起身想回桌子那邊去倒水喝,一抬頭卻見陳若霖披散著一頭紅棕色的長發坐在榻沿上看著她,也不知觀察她多久了。
「回你自己房裡去睡吧。」長安走到桌旁,倒了杯冷茶喝了,背對著他道,
「你睡覺的時候哭了,夢見什麼了?」陳若霖問。
長安倒茶的動作一頓,又繼續,口中道:「醉得厲害,不記得了。」
陳若霖復又倒在床上,語氣悠閑地問:「這貓你要帶去福州?」
「怎麼?不歡迎?」長安回身看他。
「一隻貓而已,我自然不至於連它都容不下。只是我家裡養了只虎,時不時的我就會放它出來溜達兩圈。你可要看好了這貓,萬一到時候填了虎口,我可不賠。」他笑著道。
「就是跟你一起被綉在扇子上的那隻虎?」長安問。
陳若霖側過臉看來,笑容綺麗:「你還記得?」
「嗯,那虎皮漂亮,鋪在貴妃椅上當墊子定然不錯。」長安抱著雙臂道。
陳若霖笑:「虎毛有些粗硬,給細皮嫩肉的女子當鋪墊其實並不合適。不過既然你喜歡,我回去就剝了它送給你。」
長安挑眉:「真捨得?」
「對你,沒什麼是我捨不得的。」陳若霖含情脈脈道。
「既如此,虎皮就算了。把你不怕你三哥的秘密告訴我可好?」長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