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每當拉萊耶寫下一行文字，托尼就會讓星期五迅速去證實，順便通知警方。
很快，這座城市的警察全部被調動起來，一道道紅藍燈光匯入車流，警車從復仇者大廈前呼嘯而過，就連樓頂都能隱約聽見警笛聲。
不久后，星期五很快傳回了反饋。
「沒有錯誤，boss，已證實這些描述全部屬實。」
聽到星期五的回答，復仇者的表情都多了些許微妙，不管是否相信，他們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年輕人遠比他們更熟悉這座城市。
「你的目的是什麼？」收到報道之後，托尼目光略微一掃，直接問。
不知道為什麼，一旦面對鋼鐵俠，紐約就格外振奮，聽到這句話，立刻催促拉萊耶：「告訴他我是來告訴他們我們的存在的！如果他們安分點，我可以考慮適時提供幫助……」
拉萊耶鎮定地寫：「我就是來打個招呼。」
紐約：「……」
紐約又沒聲音了，拉萊耶估計伊布又在生氣，可她也沒辦法，要是真的老老實實複述紐約的話，聽起來可信度就更低了——誰能想到存在幾百年的城市意志這麼幼稚？
是時候看我翻譯的技巧了。
「打招呼？」托尼揚了揚眉，「今天可不是個打招呼的好天氣。」
沒人相信這個年輕人大張旗鼓出現就是為了打招呼，更別提他還自稱來自一個組織，雖然星期五沒有搜到結果——假如搜到了托尼肯定會說——但眾所周知，基本敢自稱組織的都有著一定的背景和實力，絕對不可能只有一個成員。
是啊，但這不是你們的城市興奮過度想要刷存在感嘛。
拉萊耶鎮定自若，開始自由發揮，為想一出是一出的紐約圓謊：「因為局勢發生了變化。」
「變化？」
拉萊耶：「我們能感覺到危機正在逼近地球，如果災難發生，我們也不能倖免，所以有必要提醒你們提前準備。」
反正危機總在逼近地球，就算接下來無事發生，也可以解釋說城市對時間的感受和人類不一樣，他們的「很快」對人類來說長達幾十年也不奇怪……
「所以你們想和人類合作？」美國隊長問。
「可以這麼說，可惜我們不可能直接和你們的政府交流，他們恐怕很難迅速接受這件事，」拉萊耶寫，「至少你們還算可以信任。」
娜塔莎和史蒂夫對視一眼，微不可查地搖頭，開口道：「抱歉，不過地球已經經歷過多次危機，為什麼你們直到現在才出現呢？」
拉萊耶：「……」
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呢！我都能想到伊布會給出什麼冷酷無情的回答了！
哪怕知道說實話復仇者絕對不會給她好臉色，拉萊耶也只能實話實說，「以整體而論，我們並不希望人類滅絕，但以個體而論，我們沒有義務去保護每個人類。」
城市意志不是人類，想讓他們以人類的視角思考，就好像希望不受阿西莫夫三定律控制的機器人老實為人類服務一樣天真。
果不其然，這句話出口，氣氛頓時冷卻下來，最後還是黑寡婦挑起話頭：「你說你們，介意介紹一下你們是什麼嗎？」
這裡就不能瞎扯了，拉萊耶很有自知之明地求助於場外的專業人士。
在復仇者眼中，年輕人微微偏頭，像是在思索，片刻后才伸出手，直接在空氣中沾著火星寫下一行行鏡像文字。
「我們是城市意志，是歷史和文化具象化出的化身，是蘊含在萬物之中的魂與識，也是無法被你們聽見的緘默之聲。」
這行字出現的瞬間，復仇者的神情都變了變，他們莫名感覺四周彷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無法捕捉，卻又無法否認，就像是……這顆星球在對這句話作出回應。
涉及靈魂就是法師的領域了，可惜在場沒有法師，就算是緋紅女巫，在閉上眼睛幾秒后，也只是睜開眼睛，對著其他人搖搖頭，示意她無法觸碰對方的記憶，也無法證實對方的話。
「所以你們一直存在？每座城市都有一個意識？」托尼問。
拉萊耶繼續等紐約的回答。這個疑問也是她的疑問，她跨越南美洲時就發現了，並不是經過每一座城市都會聽到有人說話，可是她也不確定為什麼有些城市會誕生意志，有些城市不會。
「不是每座城市都有，」紐約沒有閃爍其詞，直接說，「現存的城市意志沒你想得那麼多，有些還沒有誕生，有些則是已經消亡，還有更多失落在歷史之中了。」
拉萊耶一邊聽，一邊現場翻譯，不過她這個翻譯水分比較大，經常刪刪減減不說，偶爾還會改寫。
在聽到城市意志沒那麼多的時候，復仇者都放鬆了一些，畢竟沒有意識的東西更可信，當知道他們生活的城市擁有意志之後，身處城市之中時，他們很難再像以往那樣毫無戒心。
不等復仇者一口氣呼出來，拉萊耶又寫道：「但是你們知道的大都市基本都擁有意志。」
所有人：「……」這還叫沒那麼多？
又是短暫的冷場，這次是托尼當了那個破冰者：「所以你說的緘默議會，成員都是城市意志？你們都有過什麼行動？」
拉萊耶：「……」不瞞你說，我們的成員天天打麻將。
好在有面具遮擋，否則拉萊耶不確定復仇者會不會從自己現在的表情里看出端倪，她聽著紐約的聲音，抬手寫道：「是的，不過緘默議會是個鬆散的組織，主要是為了方便成員之間的聯繫，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以組織的名義進行過行動，只有部分成員在會議之外進行過一些跨國行動，但這些行動並沒有影響到人類活動。」
比如跨國約牌局之類的。
她的回答很明顯是在避重就輕，基本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復仇者紛紛忍不住皺眉。
「你怎麼證明這一點？」戰爭機器問，「你們對人類來說是未知的，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你們都能做到哪一步。」
拉萊耶看出來他們的警惕，也有些無奈，只好盡量解釋打消復仇者的戒心：「事實上我們能做到的事情很少，我們……」
就在這時，紐約突然出聲打斷了拉萊耶：「告訴他們活著的生命是我們無法影響的，他們不需要擔心他們會被控制。」
他說這話時有點不耐煩，聲音也更冷，像是強行壓抑著情緒，拉萊耶也不好多問，頓了頓，轉告了復仇者紐約的話。
目前為止，拉萊耶自由發揮得很順利，撇開不高興以外，紐約也沒有多不滿意，否則伊布現在就該碎碎念了。
眼下打招呼的目的已經完成，拉萊耶也開始考慮為他們這個緘默議會接下來的發展鋪路了。
「今後我們將會開始和人類進行更多接觸，如果你們有機會遇到議會成員，希望我們能夠盡量互相合作。」她重新行了個禮。
復仇者對於合作並沒有太多異議，只是一直沉默的幻視問了一句：「如果我們能遇上，怎麼才能確認對方是城市意志？」
拉萊耶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在成為代行者之前，她也不知道城市意志為她塑造出的身體都是什麼形象，自然也沒辦法和復仇者描述特徵。
她猶豫的時間已經有點長了，再拖下去只會引人懷疑，想到緘默議會，拉萊耶急中生智，寫道：「人類無法聽到我們的聲音，所以我們會保持沉默。」
她一邊寫一邊為自己默哀，這下不止瘟疫醫生……從現在開始，她以後的每個馬甲都不能開口，這可真是「緘默議會」了。
到此為止，雖然拉萊耶和復仇者的交流沒有什麼成果，但起碼空殼組織在他們面前露了個臉，她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最後就一些細節進行了商議，拉萊耶向復仇者告別，後退兩步，準備從樓頂自由落體——沒辦法，紐約要求她退場也要帥，拉萊耶想想看，現在復仇者全在盯著她，想要迅速消失只能靠跳樓了。
她還沒退到邊緣，紐約突然說：「別死在地上！血糊糊的太難看了！」
拉萊耶：「……」
還好是在跳下去之前提醒我，否則豈不是要爬起來重死？？？
信仰之躍血濺人行道的計劃被否決，復仇者大廈附近也沒有河，沒辦法入水即溶，拉萊耶頭疼一會，最終還是退到樓邊，向後躍去，手中的撬棍蓄勢待發。
萬千星火從黑暗中匯聚，彷彿流動的星河，火星將年輕人的身影包裹在內，一個呼吸之後，忽然紛紛潰散，熄滅在細雨中，墜落的人影也隨之消失，沒留下任何痕迹。
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消失的。
「他離開了？」旺達問，「他真是紐約嗎？」
托尼從空中落下，面罩收起，露出他的臉，他盯著年輕人消失的位置，聳了聳肩：「或許他真的是呢。」
……
這次傳送的地點是拉萊耶的公寓。
拉萊耶睜開眼睛時，紐約已經在房間里顯出身形，他三兩步跳到窗台上，望著窗外的城市，尾巴靜靜地垂著。
之前拉萊耶就察覺到紐約心情不太好，只是當時她忙著扯謊，沒有探究原因。
紐約蹲坐在窗台上，耳朵沒有像以往一樣豎起，一身灰白的長毛在混著雨絲的風中飄動。
拉萊耶本來不想打擾他，可忽然間，或許是他們的共鳴度在這一刻達到了峰值，她感覺到了紐約的想法。
「其實他們原本應該擁有我的祝福的。」他想。
不等拉萊耶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哥譚那邊，她聽到了哥譚的聲音。
「你的手機響了。」哥譚說，「有人找你。」
拉萊耶的身體被她留在了索瑟斯的房子里，而她現在哥譚碼頭，一時之間沒辦法接電話，只好問哥譚：「你能把我送過去嗎？」
她說的送過去就是重塑身體時的傳送，不像紐約根本是積極地推著拉萊耶到處奔波，拉萊耶和哥譚還不算熟悉，得提前說一聲才行。
「送過去？」哥譚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拉萊耶能想象出她正在皺眉。
她沉默了一瞬間，才說：「我可以，但我並不建議。」
哪怕哥譚沒有直說，拉萊耶也意識到可能有哪裡不對，頓了下，小心翼翼地問：「這樣不好嗎？」
「是紐約告訴你可以這樣的？」哥譚嘆氣，「保留痛覺是為了保留對死亡的敬畏……他有和你說過重塑載體消耗的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