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抉擇
麵對暴怒的薑不凡，雨緣有些發怵，他又何嚐不知這一切難以讓人接受，這個完全可以理解，他當初不也是這個樣子嗎？拿自殺威脅的幾百萬年來頭一次聽說，威脅的還是自己。你牛，你清高，老子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等的就你這貨色？要死趕緊死，這點兒魄力說是神的轉世非常寒顫。
薑不凡沉默了，牙關緊咬，久久不發一言。
他不說話，不代表雨緣會因此放過他，又罵道：“同你說過，你自己就是蘭空宇，就算同化也不會消失。你以為我們當初都是立馬接受的嗎？作為轉世者，我們與普通人沒區別，不可能一開始就做好準備。你要死，我不攔著，無非是幾千萬年來的心血付之一炬，我少說活了幾十萬年，夠本了，你隨意，我決不攔著。叛逆期的小屁孩最麻煩了，按我當初的脾氣，你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沒事少裝！”
被罵了一通，薑不凡反而冷靜下來了，雖然一時難以接受，不過雨緣有一句話說得在理，沒有蘭空宇就沒有自己。
“罵爽了？”
“沒有，還能接著罵！”
薑不凡坦言道：“我不知道你們當初是怎麽接收的，我也不在乎。我就是我，我不會成為蘭空宇，我會過上屬於我快活的一生。”
“本來不就如此嗎？你可以隨意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們哪個不是在人界混跡了上萬年之久，如今你才十六歲而已，連江湖都沒邁入過，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雨緣憤憤道。
“那你剛才說我們會成為一體？”
“這是你隕落之後的事，起碼那時候的你活夠本了。當然，如果你終其一生都沒達到那個高度的話，全當我沒說。”
“靠！你不會一開始說清楚嗎？”
“我想說有機會嗎？你罵得那麽爽，有給我開口的機會嗎？”
誒？這麽一說好像是我的錯。薑不凡尷尬得笑了笑，冤枉人家了。蘭空宇給的貌似是一個肯定不虧本的買賣，這不禁讓他懷疑，蘭空宇會不會連今天都已預料到了。如果是的話，屬實太恐怖。不過話又說回來，策劃了這麽大一個局的神，能預料到這些也不奇怪吧？
“這事隨遇而安吧，我現在沒有成為神的覺悟，也沒有說一定要去複仇的仇恨，所以我想靠自己去思考，見識你們在人間的作為，最後再給出答案！”薑不凡深深呼出一口氣，說道：“我連自己想要做什麽都不知道，從出生開始就是個孤兒，通過夢境才能與你們連接在一起。現在你們告訴我，我其實是神的轉世，將背負你們的仇恨以及光榮活下去，可是屬於我自己的人生呢？你終究會離開，到時候我又該怎麽辦呢？我真的可以心安理得接納你回到體內嗎？”
雨緣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慈愛與愧疚。對一個孩子來說這些還太早，他甚至開始後悔這麽衝動告知其真相，話語不由軟了一些：“這個需要要靠你自己去發掘，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我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為我們做什麽，即便是那個有血海深仇的轉世同樣如此。無論你做出什麽選擇？我們都尊重你你，哪怕最後的你會是個為禍一方的妖魔都行。”
哪有這麽誇張？妖魔都出來了。越說是這麽說，薑不凡就越動搖，他們將希望承載自己的身上，自己就是他們的傳承者，自己搭載九世輪回的希望與努力，不做出什麽總覺得愧對他們。
或許蘭空宇僅僅是因為渴望實力才想要達到不死不滅，但是其餘的輪回之人呢？無論是誰，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了他的目標而付出，自己與他們他們都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薑不凡的沉默，讓雨緣痛心疾首，他還隻是個二十不到的小夥子，即便清楚自己與他一般無二，還是會不由自主將它當成了一個獨立的人格。
開始慢慢體會他內心的矛盾，盡管當初一直說自己與他同為一體，回到他的體內就是回到本體，但是薑不凡從來沒有把它當成一抹神識，而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真真正正的有血有肉的人，當自己是朋友。如今漸漸體會到他的內心想法，不免有些許心酸。自己的十六歲還沒覺醒記憶，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與他相比是何其幸運啊。
這更加堅定了雨緣要回到薑不凡體內的想法，這個孩子正處在追夢的年紀，回想自己轉世之時，還為了成為一代藥聖的夢想而努力。可是薑不凡呢？說難聽點他連世麵都沒見過，他能有什麽想法？
所以雨緣暗暗下定決心，不論薑不凡內心怎麽想，自己都要助他一臂之力。隻可惜現在自己隻是一抹神識，能有什麽用呢？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回到他的體內，為他的修為盡一份力。
“行了，你也別搞得這麽心酸，這些都是你的修行中一部分。人總要有離別，何況我不是離開，我隻是回歸本體，當你掌管我本體的記憶的時候，我將重新複活。而且你並不用擔心我們複活後會影響你的心態，就當是是恢複了以前的記憶，不管怎麽選擇都可以，到時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合體。”語言裝作輕鬆的樣子，說道。模樣雖然輕鬆，可是內心有多淒涼，隻有他自己明白，從前的他打死都不會想到一個幾十萬多歲心境的人，會有這樣的一幕，世人看到那還不被笑死？
“你說的我明白，可是你們就是你們，我就是我，我沒有辦法把你們當成是我，至少現在不行。或許在夢裏我把你們都當成了朋友，可此刻要我吞噬朋友，真的做不到。”薑不凡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對是錯，但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從前不知道自己做什麽，往後便以此為目標。既然將會掌管他們的記憶，那麽就一定要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實現真正的複活，而這個方法就是讓自己成為他們，恩情去還清，仇恨自己去報，一定要讓世人知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榮譽。
“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不過我很開心，人這一生為了一個目標，奮鬥已經很不容易了。”語言會心的笑了，他在這個年輕人眼中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他不再迷惘，勢必一往無前。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選擇的是哪條路嗎？還是說你已經無所謂了呢？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我是關鍵所在，要是不接受天示的話，是不作數的吧？”薑不凡回頭問道。
“嗯！確實是這樣，已經無所謂了，無論你選擇什麽，我都會支持你，我相信他們也是這樣。所以不要有顧慮，照著心中所想，努力去做吧，我相信以你實力與腦子一定能夠在人界大方光彩。”雨緣興奮道，在此沉睡多年，本已蒼老的內心再次回歸年輕的狀態，“為了讓你今後行走江湖更方便一些。從明天開始，你要學習我的看家本領，要爭取在我消失之前全部掌握，本來是打算在消失之後讓你自己慢慢琢磨的，現在我改主意了，我一定要親手把你教成，要為你的成長盡一份力。哈哈哈……”
“你的看家本領我隻知道一個隱刃刀法，其他的我還都不知道呢，你還打算藏私不成？”
“沒有，隻是當時想著說我離開後給我的秘籍，讓你自己去學習。現在我非常非常迫切讓你來學習，至少在你輝煌的將來，我有出過一分力！唉，不說了，不說了，一個幾百萬歲的人，遇到你竟然開始多愁善感了，嗬嗬。”雨緣擺擺手，輕笑一聲。
“多愁善感有什麽不好的？難道真的要像故事裏那樣冷血無情嗎？那我可不要，我要做成一個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那種冷血動物。”薑聳了聳肩說道：“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故事，隻知道你叫雨緣。在夢裏，你出現次數也並不多，我挺好奇，你曾經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雨緣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們的每一世都是一個孤兒，當初的我被一個老藥農所收養，跟著他走南闖北治病采藥，慢慢學了一身本領。像你這麽大的時候，立誌成為天下第一藥聖，為此我嚐百草纂寫藥典，廣招天下好友，當時的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論什麽疑難雜病到我身上，就兩個字，解決！我同時還是當時天下最大刺客聯盟的盟主，手下刺客多達萬人，而且個個實力非凡，任何一個門派，或者說勢力聽到我們的名字，無一不聞風喪膽。這影刃就是當年的信物，如果你將來選擇周遊人界的話，可以嚐試去找他們，誰持影刃誰便是盟主。隻要你點點頭，手下的勢力將會大道你不可想象，現在這什麽魔浴穀在你眼裏就像就像稻草一樣。當然，前提是你要能在他們的暗殺中活下來。
薑不凡感覺後背發涼，雨緣說的話並不太真實，可還是震驚到了他，急忙問道：“既然你說你這麽厲害，那為什麽我翻遍書籍都看不到你的名字呢？按理來說你這麽厲害的一個人應該是對大陸都影響很深，不可能在史書中連個名字都沒有。”
語言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另一件事，一切聽我慢慢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