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暗中觀察
林家素日裏安靜，但今天卻注定無法像往日一樣，家主暴斃的消息直擊每人內心。從薑不凡治病到現在短短半天時間，這裏已經掛起白綢，族內每人手上綁著白色帶子，氣憤壓抑至極。
這裏沒有喇叭嗩呐的吹奏聲，有的隻是某些人嚎啕大哭，就比如林海峰。他是這麽多人裏哭最大聲的那一個，從下午長老們宣布這個消息開始，他哭泣的聲音就沒停止過，抱住火長老就喊自己沒有父親了。
火長老自然嫌棄至極，但是表麵上又不好發作什麽，內心好笑他裝模作樣，口中還必須裝出安慰他的樣子，“海峰，你也別太激動，家主既然已經仙遊，你作為嫡長子更應該擔負起重任才對，以後家主的重擔可就落你身上了。”
林海峰打蛇上棍，看到有人安慰自己，哭得更加大聲，“我還太年輕，接下來還是要聽各位長老的才對，還請長老們助我壯大林家。”
羅榮在邊上暗暗搖頭，林海峰當然哭不出來，這全部是他靈藥的作用，也真虧他想得出這麽損的招數，唬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林悅豪一臉沉悶地回到家中，下午族人來報喪的時候，他起初還不願相信。可事到如今，卻又由不得他質疑。
整個府中沒有林躍和薑不凡的靈氣波動，這就能很好的證明一切。同時也將宣判他林悅豪徹底喪失家族繼承權，他的大哥什麽都不用幹就能坐收魚溫之利。
林悅豪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議事大廳，剛推門進去就聽到林海峰殺豬一般的哭聲，漫步走到正中央，對各位長老問聲好，“諸位長老好。”
長老們紛紛向他點頭，林海峰看到他的到來，連忙收起哭腔，摸淨鼻涕眼淚，曆聲道：“你還敢回來？就不怕我宰了你嗎？”
“這裏是我的家，為何不敢回來？”林悅豪鎮定道，此行或許凶多吉少，但讓他這麽離開確實不甘心，還不如回家博一博，說不定有其他轉機。
林海峰又道：“你請來的人害死父親，光這個罪名就足以罰你逐出家門。”
好大一頂帽子，甭說林悅豪聽著不爽，就連長老們也覺得不妥。林世寧試圖調解道：“悅豪也是為了家主才去請人的，現在把責任推他身上是不是太過了？”
“長老們！你們也知道是林悅豪找來的人，白天對我不敬這些就先不提，最關鍵的是那小子把父親醫死了。如果連這點都不追究的話，我林家還有何資格在千雲城立足？”林海峰振振有詞道。
林悅豪冷笑，“按照你這個說法，怎麽不去找守備軍的麻煩？這人是雲帆推薦的。”
“雲帆隻是一個外人，按理來說不該對我們家的事有多上心。要我說的話，就是你私底下串通薑不凡，意圖害死父親。”林海峰咄咄逼人，今日勢必要把帽子安在林悅豪頭上才甘心，隻要林悅豪坐實這個罪名，自己便能穩坐家主的位置。
林悅豪不是軟柿子，當然不會任他拿捏，指著羅榮道：“既然你說外人，那麽你告訴我，議事大廳這麽重要的地方，為什麽要帶外人來？是不是早有不軌之心？”
林海峰頓時不爽了，明明是自己在審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這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請來為父親看病的。就因為你請來的那個薑不凡，導致他連大顯身手的機會都沒有，若是讓他來醫治，父親絕對不會死的。”
林世寧搖搖頭，走到二人中間，說道：“林海峰，你是不是有些過了？我們沒讓你朋友看病嗎？他要是真有本是，哪裏至於在這裏幹站著？”
往死裏的議事大廳連個大聲說話之人都沒有，今日倒是破天荒有了爭吵，一吵還就是兩場。每次都有林海峰的份，這家還沒輪到他做主，這麽著急跳出來隻能展示自己的愚蠢而已。
羅榮聽到自己被侮辱，趕緊站了出來，說道：“這位長老此言差矣，我並非不知道林家主中了魂頭釘，隻是這東西實在詭異，一時不敢下定論而已。若是讓我來醫治，絕對不會讓家主身死。”
林世寧什麽人？他可是一步一步從普通成員混跡到大長老的角色，現在會被他三言兩語偏了？更何況家主還安然無恙在地庫中，誰有歹心他心裏跟明鏡似的。
“羅先生，事後再耀武揚威是否太無恥了些？我們林家不需要這種朋友，如果你還想在這裏呆著的話，還請保持安靜。”
羅榮被懟了一通，有股氣堵在心頭，但林世寧說得也是事實，除了閉嘴沒有其他選擇。憤憤拂袖以示自己的不滿，心道：也是這時候高手太多，不然你們有資格這麽和我說話？輕鬆揮揮手你們就要跪著求我了。
他的心聲自然無人知道，眾人皆以為他認慫了，可林海峰不願讓自己的盟友受辱，急忙辯解道：“大長老，我朋友說得也是事實，父親中的毒太詭異，他一時難以下定論無可厚非。是那薑不凡咄咄逼人，若是他在旁邊盯著，絕對不會讓那個庸醫害死父親。”
林悅豪心中冷笑，父親怎麽中毒的你不清楚嗎？你怎麽會甘心他就這麽好了。
“事後的漂亮話就說得動人，事前不見你有任何動作。”
“正是因為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所以我才更要痛定思痛，絕對不能讓你這個居心叵測的人好過。”林海峰罵道。
林悅豪不怵他，立即回懟道：“誰居心叵測自己清楚，長老們也會有公論，你還沒繼承家主之位，好大的官微擺在這裏，當長老們是空氣不成？”
火長老實在看不下去了，難怪家主會詐死，這兩小子沒一個讓人省心。“你們都給我閉嘴，在議事大廳吵架成何體統？叫外人看了笑話。”
誰是外人？答案自然再明顯不過。羅榮內心已經不淡定了，自從林悅豪出現開始，自己被明裏暗裏懟了這麽多次，當人是空氣嗎？
不過這也正常，他隻是小小士級五層，想讓將級高看他一眼，就必須要拿出能震懾人的本事。他的專業是靈藥，下的毒卻被薑不凡給解了。而且人家薑不凡還能在靈術上讓林海峰吃虧，孰優孰劣一比便知。
林悅豪聽出火長老話中暗有所指，清楚他是偏向自己這邊的，心裏底氣也足了三分，說道：“你自己聽聽！帶外人進議事大廳，我們家族的機密無關緊要嗎？”
林海峰氣急，眼下沒有長老願意站在自己這邊，虧是肯定要吃的了，抬手指了指林悅豪，最終卻無奈放下，撂下一句“有你的，走著瞧！”之後就帶著羅榮離開了。
林世寧走到林悅豪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家主讓我轉告你，從前沒給你什麽便利，但也沒讓你有什麽不便。如果真有那個想法，就讓他看到你的決心，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林悅豪眼睛瞪得如雞蛋般大，艱難得咽了口口水，“大長老，您的意思是……”
林世寧卻仿佛什麽都沒聽到，裝傻充愣道：“什麽意思？我啥都沒說，你啥都沒聽到，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行事便可。”
“我明白了，還請長老們多多關照。”林悅豪道。知曉家主沒死的消息，他肯定是最開心的那個。既然父親放話讓他敞開了幹，自己現在就相當於拿了免罪金牌，優勢盡在掌握。
“你不要汙蔑我，老朽還想安度晚年呢！總之一句話，你做什麽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有其他人在暗中盯著，能不能讓人滿意就看你的了。”林世寧留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
接下來有得忙嘍，家中還要籌備家主的喪葬儀式，雖然明知道是假的，但總歸還是有些不吉利。
所有長老都離開了，隻有林悅豪還站在原地，嘴角漸漸上揚，自言自語道：“薑不凡啊薑不凡，真有你的，和你結盟是老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
薑某自然無法聽到他的話，此時正和林躍一塊在地庫中喝茶，這裏東西一應俱全，就是苦於無法出去，這讓野慣的他有些不適應。
似乎是看出他心中不快，林躍緩緩道：“小友不必焦慮，修行之人修心尤為重要，與我在此待上幾天，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薑不凡仔細一想，自己現在好像沒有任務，又不趕時間，確實沒有著急的必要。
“我就是個山野村夫，哪裏會有林家主這般閑情雅致。”
林躍一口飲盡杯中茶，緩緩道：“並非我樂於安逸，而是沒有辦法。他們在外麵忙得焦頭亂額，咱們總要對得起他們的努力。”
這話薑不凡舉雙手雙腳讚同，他每次偷懶都用這個理由。
“林家主好手段，兩個兒子分開養，一個溫室嗬護一個甩出去曆練，到時候再取好的繼承你的位置。連親人之間都要算計，這樣的生活可曾覺得疲累？”
林躍放下手中茶杯，緩緩搖頭道：“我們生在這個家族，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擁有大量的財富與地位又能如何？其中辛酸隻有自己清楚。”
“兩個兒子相互仇視，這樣的結局是你想看到的嗎？”薑不凡問道，誰說有錢人就沒煩惱，他們的煩惱不比普通人少。
“這樣的結果怎能不讓人寒心呢？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林躍慘淡笑道。
“沒有辦法嗎？”
“小友你有所不知，我們家也隻是分支而已，真正的宗家是葉龍國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在那個家族中有非常嚴格的規定，我們家雖然是宗家之下第一名，但是這些年其他分支的勢力愈發強大，為了維持在家族中的地位，我們必須要在下一輩中選好人才行。”
林躍說得真切，當一個有了地位之後，最應該的想法或許不是更上一層樓，而是要先穩住自己當前地位才行。在別人都在進步的時候，如果還停滯不前，那就相當於退步。
“您已經躋身王級了，家中更還有十個將級，還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嗎？”
“王級高手其實真的不算什麽，隻是因為這裏地方偏遠，所以比較少見而已。可就算如此，在千雲城裏依舊有不下二十位，靈級也有七八個。隻是那些老家夥大多不願出世，所以看起來王級很厲害的樣子。”林躍苦笑道。
薑不凡倒是聽雲帆說起過，反正靈級高手不出世，王級在外頭稱王稱霸也無不可！
“擁有王級高手，至少在宗家說話有分量啊！”
“事情如果真這麽簡單就好了，林家是商業化的家族，實力隻能是點綴而已，真正看的還是營銷手段。誰家底厚，誰才能在宗家中有話語權。下一任家主人選必須回到宗家培訓，直到獲得家族認可才行。”
薑不凡可懶得管這麽多，這些是別人家裏的事，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肯定無法理解其中門道。
“話說回來，我現在的容貌與各位兩年前的資料應該差很多，靈氣也有一些不同，你們為何敢這麽信任我？”
林躍笑道：“其實這沒什麽難的，雖然我這段時間都在昏迷，不過大概能猜到一些。”
“願聞其詳！”
“應該是雲帆知會過各大家族，讓我們別沒事找你麻煩，真有矛盾也給他個麵子算了，雲帆對你是真的好。”
薑不凡略微蹙眉，原來雲帆背著自己還做了這麽多，這小子夠義氣，不虧是大舅子的存在。
“既然他幫我做了這麽多，我也有個提議幫幫二位，不知道林家主有沒有興趣聽一下！”
“小友但說無妨，我一定會好好考慮。”
“這事說來也簡單，守備軍平日裏訓練難免受傷，每個月用的靈藥都不知道要多少，如果能與他們建立合作關係，由你們全數提供靈藥。雖然價格可能不多，但是量絕對不容小覷，想必能讓林家的銷售額增添不少。”薑不凡道。
林躍摸了摸下巴，遲疑道：“小友這提議非常好，可是好處都被我們占了，你需要我們為守備軍做什麽呢？”
“雲帆曾想過將城中全部家族聯合起來成為商會，隻要大家團結一心，以你們的影響，將來雲天嶽要想競爭域主之位的話也有話語權。就算雲天嶽無心競選域主，千雲城也可以固若金湯，不懼其他城池打壓。所以，我要你們做的就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他！”薑不凡道。
千雲城遲早會成為他第二個家，把這裏經營得固若金湯的話，雲娘將來或許能無後顧之憂的和自己離開。
和易玄凝分開已經夠不舍，若是將來雲娘再經曆一次的話，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然接受。幫雲帆父子的同事也是幫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林躍沒有因為這個心動，而是說道：“這事關重大，相信沒有哪個家族會輕易答應，所以我需要和家中長老們商量，或許最後的結果不能讓小友滿意也說不定。”
何為聯合？就是以千雲城為中心建立綜合銷售網絡，各大家族隻能接受分配，如果無人生異心自然最好不過，大家一起和氣生財。一旦有人特立獨行，那麽聯合立刻會分崩離析，加入的各大家族又該何去何從呢？
薑不凡鎮定自若道：“我隻是順帶提一下罷了，這不是我個人說了算。各大家族的顧慮我明白，相信過幾天雲帆會親自上門講解。”
“感謝小友深明大義。”林躍連忙衝他拱手作揖，薑不凡是他救命恩人，按理來說提再過分的要求都行，可是人家把選擇權交在他手中，一切由各大家族商議而成，無形之中又也自己賺了波印象分。
薑不凡從來不擔心這個問題，雲帆在這裏混了這麽多年，自有他的處世之道，如果這還要薑某人來撮合的話，那可太小看人了。
“不用太擔心這個問題，我不是什麽大好人，也沒心情去幹預別人的事。我與雲帆的交情相信林家主也有耳聞，咱們話到這裏，我若不提一下又不太好。”薑不凡隨意道。
林躍讚賞道：“小友聰慧過人，相信以雲副將的本領，打動各大家族也不是難事，我可以在這裏打包票，隻要其他巨頭中有另一個同意，那麽我林家定會支持。”
他這麽說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薑不凡確實救了他一命，但這並不代表他要拿整個家族去冒險。隻要其他巨頭有人同意，各大巨頭起到帶頭作用，這個商會其實是有利的。
“這話你到時候自己和他說吧！我過段時間都要離開了，我能不能見到他都難說。”
“小友準備離開了嗎？”
“世界這麽大，我總要出去看看才行，不能總在這裏坐井觀天。等我離開之後，一樣林家主能幫忙照看一下雲帆，這小子實力足夠，但是容易衝動。”
“這點小友完全可以放心，不論最後商會是否聯合，我都會照看一下守備軍的。”林躍道。
等此間事了，薑不凡拿了天佑花種子就該溜了，到時候會有什麽樣的冒險等待他呢？據說雨緣士級的時候就把靈級高手玩得團團轉，自己一定要比他還厲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