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鬼修
討論完狂笑生的事情之後，薑不凡便留在神識空間修煉靈魂，一直到深夜才退了出來。睜開雙眼，隻見溫子魚正無精打采地坐在凳子上，胳膊肘按在桌子上，兩手撐著腦袋。
眼見薑不凡蘇醒過來，連忙喜笑顏開，說道：“師父，您可算是醒過來了，你都不知道這裏有多無聊，我身上都快長蘑菇了。”
薑不凡站起身，打開窗戶讓月光透進來，屋裏這才有了些許光芒，“這麽晚了不掌燈？”
溫子魚撇嘴道：“我們海族從來不用燈的，在深海裏可比這暗多了，不照樣生活了下來！”
“那是你們海族，我可是人族！生活習性不一樣的。”
“好吧！我這就安排人來掌燈。”溫子魚站起身正欲出門。
薑不凡揮手製止住她，“不必了，這裏沒有一戶點燈，咱們也不要打破規則。”
溫子魚納悶道：“師父素來以無恥自居，何時遵守過規則嗎？”
薑不凡汗顏，看來自己的名聲確實不怎麽樣，不過也不能排除這丫頭故意抹黑的成份。
“徒兒，這裏貌似不太平，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幾道原本不存在的王級靈氣波動了。”薑不凡淡淡道。
溫子魚點頭讚同，“我也是第一次在這裏過夜，沒想到外麵會這麽熱鬧。”
“應該不是你海族中人吧？”
“應該不是！”溫子魚回答道：“這麽強大的靈氣波動，再怎麽樣也應該隱藏起來，而不可能在我們這樣的外人麵前暴露。可是人族也有隱藏靈氣的法門吧？雖然不能像我們海族一樣完美，但躲過咱們的感知應該綽綽有餘才對。”
薑不凡看著天空中的月光，內心想到狂笑生的種種行徑，不由感覺悲戚。聽到溫子魚的話，回答道：“人族當然有辦法隱藏靈氣，但那更多是對比自身低修為的人，麵對同級修為的話就看運氣了。而且，不管隱藏得怎麽樣，動起手還是會暴露出來。我看那幾個王級大膽得很！根本沒有收斂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跟人家說，這裏有王級高手，快來看啊！”
“哈哈……師父真幽默，不過說得卻也不錯！王級在莫離城不敢說沒有，但是數量一定不會太多，像他們這樣子聚成堆，很容易被別人惦記上的。”溫子魚說道。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你比我強我就要提防你，在你比我強又拉幫結派的情況下，我肯定要想辦法弄死你。隻有你比我弱，而且是弱到能被我踩住的時候，我才能對你放心。
所以說，這幾個王級現在和找死沒什麽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暫時沒人盯上這裏。當然了！這隻是暫時的，說不定已經有其他王級盯著了，隻是他們都隱藏了靈氣，所以無法感知罷了！
薑不凡的手漫無目的地敲擊窗台，對身後的溫子魚說道：“煉寶齋此舉就不怕得罪人嗎？今日的龍家可也不敢這麽招搖，真怕等一下就有人殺進來了。”
“師父大可放心！”溫子魚鎮定道：“煉寶齋可是莫離城的老牌勢力，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而且想要滿足那些大勢力的靈寶需求，除了這裏再無二家。想要得罪他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行，不然遲早會被人吞掉的。”
“嗬嗬！”薑不凡冷笑，“那煉寶齋就可以一家獨大了是嗎？他們自己就能拉幫結派，別的勢力內心雖然忌憚，可除了忍受別無他法。”
“這麽說亦無不可，誰讓人家有本事呢？他們要不求煉寶齋那自然兩說，可既然經常有事相求，自然是要想方設法討好才行。”溫子魚站起身，走到薑不凡身邊，倚著窗台說道。
薑不凡對她的靠近感到不適，微微皺了下眉頭，最終沒有再說什麽。想要退開，轉念一想自己先來，幹嘛要退呢？索性和她擠在一起，共賞月光。
溫子魚的臉紅彤彤的，在柔和的月光下更是誘人，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惹人陶醉，隻可惜現在唯一的觀眾不解風情，還在想盡辦法多占領一些窗台的位置。
薑不凡突發奇想，溫子魚可是莫離城的大小姐，對於煉寶齋拉幫結派不管一下？好像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吧？
“徒兒，煉寶齋暗地裏的勢力這麽大，你們守備軍就沒有采取行動嗎？”
溫子魚緩緩搖頭，“從古至今，我還沒有聽說過誰會因為拉幫結派而引起守備軍注意的，師父是不是在梅城待久了，以為誰都是胡望啊！”
“難道這都不管一下？”
溫子魚嗤嗤一笑，“我的好師父誒！這裏可是莫離城，想要做什麽都可以。拓展自己的勢力也叫個事嗎？而且守備軍是為了普通人而設立的，又不是我們私人的軍隊。像今天一樣叫出來已經很過分啦！別把所有城池都拿來和梅城對比，我們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薑不凡臉上寫滿了尷尬，內心大罵胡望不是東西，要不是他把梅城攪得烏煙瘴氣，自己怎麽可能會對守備軍有這麽奇怪的印像。
“話說回來了，你守備軍是不是也屬於煉寶齋拉攏的盟友之一呢？”
“師父為何有此一問？”
“就像你說的，莫離城的守備軍不像梅城一樣，可這也是貨真價實的軍隊，勢力什麽的不必多說，煉寶齋想要發展不拉攏你們才會很奇怪吧？而且今天那個鐵老也說了，他想當你師父沒當成，完全可以想想成是為了討好將軍府。”
薑不凡分析得有理有據，溫子魚聽得都快癡迷，心道：師父就是師父，從一句不痛不癢的話都能聯想到這些。誒？我幹嘛在心裏還要叫這小子師父？
溫子魚放鬆身體，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師父的推測沒有錯，其實煉寶齋的實力在莫離城是第一的，隻是將軍府不可能公開表態支持他們。”
薑不凡笑道：“這群家夥腦子也不怎麽樣，要我來說啊！要是家裏有男兒，就直接去將軍府提親，兩家親上加親，這將軍府自然就是被拉攏到了。”
溫子魚苦笑，“師父！您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麽，所以現在才這麽來挖苦我！”
薑不凡慢條斯理說道：“隻是一點小小的猜測，他們會不會為了拉攏守備軍而向你提親。其實仔細想想，你當初為什麽會想和我出去一段時間？而這一次回來，你和父親才見過多久，怎麽立刻出來他又同意了？我覺得兩成是躲債，八成是躲親。”
“師父神了！”溫子魚對他投訴讚賞的目光，“其實事實和您說得差不多，我這個性別和年齡注定是給父親帶來麻煩的因素之一。那些大家族會缺少男子嗎？而且，其實有很多人巴不得要娶我。這點我可沒有吹牛，雖然我自認姿色不錯，但在他們眼中我就是捆著守備軍的鐵鏈，至於這副氣囊沒人會在意的。”
薑不凡搖頭歎息，“你是不是想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之類的？你也確實挺頭疼的，那麽多人盯著你，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背後的關係。他們怎麽也不想想，你是將級大圓滿，他們真的有這個資格嗎？”
溫子魚是莫離城大小姐，她的身後事莫離城守備軍，雖然將軍一直不願意調軍私用，但那是對他自己而言罷了。隻要和溫子魚綁在一起，自家的事就是她的事。試問，有誰的女兒有事會選擇袖手旁觀的嗎？答案自然是沒有，更何況溫子魚還是獨女，更加不可能了。如此一來，可不就是和守備軍銬牢了嗎？
“師父覺得修為在權利鬥爭中有用嗎？在他們眼中這是附帶的好處！有不少公子也想娶我，隻要能也家族立下此等大功，將來家族繼承人的位置還不是手到擒來？不瞞您說，自我十五歲開始，每年都會有數不清的勢力登門下聘，我也是忍受不了才跑出來的。”溫子魚冷笑道，她的目光冰冷，仿佛看清盡世態炎涼。
薑不凡主動拉起她的手，溫柔得說道：“傻丫頭，以後有師父了，不用再忍受那些委屈。看誰感覺不爽，你直接毒死就行。”
溫子魚感覺心頭一暖，緩緩靠在他肩膀上，說道：“這話可是師父說的，我可記在心裏了，以後就賴定你了。”
“喂喂喂！這就訛上我了？”薑不凡苦笑道。
“嗯！”溫子魚的聲音如針尖落地般，除了她自己之外，誰也聽不見！
薑不凡也沒有多想，畢竟之後還要和這個徒弟一起外出修煉，自己也沒有趕她走的理由。
忽然間，薑不凡察覺到有兩股王級靈氣波動，立刻輕拍溫子魚肩膀，隨後把窗戶關了起來，二人一同蹲下。
溫子魚心領神會，立馬隱藏自己的靈氣波動，與薑不凡一塊兒屏氣凝神，不讓人發覺他們的存在。
……
“奇怪了，剛才還感覺到有活人的動靜，怎麽走過來之後就沒了？”過了許久，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外頭的走廊裏傳來。他的聲音非常難聽，就像是喉嚨裏卡了玻璃碎片一樣。
“估計是跑了吧！畢竟咱們靈氣波動能被感知的範圍太大，估計這兩小子還隔著老遠就跑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想起，他的聲線也不怎麽樣，隻能說對比第一個人會好些。
那男人好像有些生氣，薑不凡可以清楚感知到他的靈氣波動變得劇烈起來。
“都怪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破形態，連靈氣波動都無法隱藏，不然今晚還能找點樂子。”
“變成這副樣子也沒辦法了！不過還是不要去惹這裏的人，他們畢竟是煉寶齋的客人，得罪他們對我們沒好處。”另一個男人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咯。咱們還是快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好！”
……
隨著兩道靈氣波動遠離，薑不凡和溫子魚依舊沒有動靜，他們在地板上一直蹲到天蒙蒙亮，確定那兩個家夥這麽多離開之後才站起身。
薑不凡則是若有所思，方才他們的話中有幾個關鍵信息，無法隱藏靈氣波動、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天亮了要回去，結合所有的信息，他腦中迅速出現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把他也嚇了一大跳，咽了口口水，呢喃道：“不會吧？”
溫子魚看他狀態不對，連忙問道：“師父！你認識那兩個家夥嗎？我看他們好像不是人的樣子。”
薑不凡沉聲道：“這話你算是說對了，那兩個家夥確實不是人。”
“那他們是鬼嗎？”溫子魚驚訝道。
“從某個方麵來說，他們是的。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和鬼有很大一段距離。”薑不凡說道。
“徒兒不明，還請師父解惑。”
薑不凡坐到凳子上，說道：“人死而魂化做鬼，這是對於平凡人的定義，對於修士來說太籠統了。其實修士死後還有靈魂，經過雲帆母親一事，相信你也知道了靈魂中有生機一事。”
溫子魚道：“這點自然是知道的，但這和那兩個人有什麽關係嗎？”
“靈魂沒了生機，那自然是死定了。但還有另一種情況，就是肉身死了，但靈魂中還有生機，這一般被稱為活魂。這類靈魂通常有兩個選擇，要麽找實力比自己低的人奪舍，要麽就以這個形態繼續修煉，成為一名鬼修。”
“師父，我總覺得您在講神話故事，不會是蒙我的吧？”
“蒙你？你覺得我有這麽閑嗎？”
“那師父再仔細說說吧？奪舍和成為魂修的區別！”
薑不凡翻了個白眼，接著說道：“想要奪舍不容易，首先對方的修為不能高過自身，否則很容易被對方煉化。其次，這修為也不能太低，不然靈魂入體會有爆炸的風險，而這次爆炸也將意味著靈魂也會消散。第三，被奪舍之人的靈魂力量一定不能太強，不然靈魂不能契合肉身，還不如死了痛快。第四，奪舍必須在死後一天之內找到附和條件的人，而這樣的人比較難以找到。第五，想要有奪舍的資格，最次也要生前修為達到王級才行。”
溫子魚聽得入迷，連忙問道：“那如果是越級斬殺，是否可以選擇殺人者奪舍呢？”
“這個問題就非常有水平了，沒錯，在這個世界越級斬殺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要作為奪舍對象卻是不行。如果是正麵斬殺的話，那就代表對方的靈魂力量一定很強，想要奪舍不被反吞噬就算是好事了。”
“原來還有這樣的門道。”溫子魚恍然。
“這是自然的，能越級斬殺對手，靈魂力量怎麽可能會差？當然了！如果對手是通過其他手段殺人的，這點自然是可以另算。還有一點，不是誰死後都會生出靈魂，比如胡望，他就是肉身和靈魂都死了的。根據我的推測，他應該是因為隻有王級初期的緣故，還沒有資格生出靈魂。”
“那如果選擇鬼修呢？”
薑不凡拿起桌邊的茶杯喝了一口，喝完才驚覺這好像是溫子魚的杯子，不過看她好像沒有察覺，於是強裝鎮定說道：
“鬼修是與奪舍完全不同的路子，便是以靈魂接著修煉，修煉方法還是按照活著的時候來。不過想要實力精進就有些困難了。另外有一點要說明的是，一旦靈魂離體，就必須盡快在兩者中選擇一樣，不然靈魂中的生機會以最快的速度消散。”
“好像鬼修也有挺多禁忌的是吧？”
“這是自然，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不能曬太陽，隻有天黑之後才能出來行動。而且生機消散的速度隻是大大減緩了而已，並不是真的不會消散了。還有就是他們無法隱藏靈氣波動，不論怎麽樣都會暴露在眾人眼前。”
溫子魚撫摸著下巴，走到薑不凡身邊坐了下來，接著問道：“難道就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嗎？”
“解決的辦法自然是有，這也是那兩個家夥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薑不凡神秘一笑，他在知道那兩個家夥是鬼修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他們為什麽會敢明目張膽暴露自己修為了，感情是不得已而為之。
“您是說通過靈寶？那兩個家夥想通過靈寶來隱藏自己的靈氣波動？”
“其實遠不止如此，或許之後還能生活在陽光下也說不定。鬼修到底不是人類，他們能依靠的隻能是靈寶，靈藥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吃再多也不會有效果。當然，有一個好處就是，毒藥對他們也沒用，不用擔心被毒死的事情。”
“哈？那他們豈不是無敵的存在了？師父也沒有辦法對付他們嗎？”
“你連他們的麵都沒見過，現在就想著要動手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暴力啊！”薑不凡笑罵道。
溫子魚嘿嘿一笑，“這不是想了解一下嘛！萬一將來對上了，也好有應對之策。最主要的是，他們說的話太難聽了，我感覺很不爽。”
薑不凡搖搖頭，說道：“就像平時一樣用靈術打他們就可以了，這點和對付活人沒差別。不過他們最怕靈陣，如果有專門對付他們的靈陣的話，他們鐵定死了。”
“師父懂得好多呀！”
“也沒有多少，隻是學過自保的招式，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死。”薑不凡謙虛道，拿起茶杯正欲再喝一口。
“師父！那是我的茶杯。”
“噗”薑不凡把口中的茶盡數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