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一課
“凝聚氣流，需要的不是內功，而是你的控力。”
“控力，既是你對周圍環境的控製能力，有的人，可以控製身體周圍一小圈的氣流，凝聚周圍的氣流，控製氣流方向，而有的人，可以控製方圓幾裏的氣流。這就是控力的強弱。”
“可是師父，我們並沒有控力啊。”
“控力一旦擁有，就很難消失。現在的關鍵，是要你們找到控力，所以，我給你們情殤。”
“你們有沒有很傷心的時候？有沒有什麽時候，很想保護一個人，很想抓住一樣東西，可是你們做不到？那種無力的感覺，還記得嗎？”
金銘皺眉，他又想起了雪姬，他也不知道，他有多想拉著雪姬的手再也不放。無奈啊，不然怎麽辦呢，他要對抗的不是別的，是天命啊。
“金銘？”嚴釋天第一個注意到金銘的異樣，“你是不是可以體會？你想不想，控製這個世界，再也不要失去你想得到的？你可以，隻要你想，你就可以去控製一切的！”
對，他想，他想成為控製一切的人。金銘的手漸漸彎曲，手指也發出“哢哢”的聲響。他自己仍然是閉著眼，而嚴釋天則驚喜地發現，已經有氣流開始在金銘的手掌之中凝聚。
“恭喜你，金銘，你已經成功擁有控力了。”
陳羽也很高興，沒想到，這麽快他的三弟就擁有了控力，比他當年成功多了。
金銘後，葉子惜也凝聚起了氣流。葉子惜沒想什麽別的，她隻是想了想她和師父初見時，師父走時她心底的難受。或許自己，真的很喜歡師父吧。
然後是風清浦，宇文成傑。
倒是花閎嵐，最後凝出氣流。
花閎嵐無奈啊，他真的沒什麽情殤啊，最後還是想起了葉子惜被風清浦抱走，才勉強凝出了。難道自己真的喜歡男人啊。
“很好，現在你們已經成功擁有了控力。擁有控力以後，你們要學著去分辨氣流中的不同成分，你們可以試著單獨去凝其中的一種。比如……”
嚴釋天伸出手，不一會兒，有黃綠色氣體漸漸匯聚，顏色越來越濃，最後集中成一小簇。
“好漂亮啊！”
葉子惜感歎。
“師父你是怎麽做到的？”
“這種氣體在空氣中極少，師父你至少是凝聚了方圓十裏的這種氣體。”陳羽在一旁，也是稱讚。
嚴釋天點頭，將這黃綠色氣體往前一推，然後再度伸手，又凝聚出一簇極淡的白色。
“無色無味的氣體，若是凝聚在一起，便會顯出淡白色。我將這氣體凝聚出來，是為了告訴你們，不是所有的氣體，都可以一起凝結的。你們看。”
嚴釋天再一推，淡白色和黃綠色便混在了一起。
然後“彭”地一聲，爆炸了。
爆炸產生的氣流讓眾人都往後一退，唯獨嚴釋天屹立不定。
“好厲害！”
眾人驚歎，沒想到小小的空氣亦有如此威力。
“這些不能匯聚在一起的氣體，你們在凝聚的時候要盡量避開。但是，如果又需要，也可以用來迎敵。至於那些氣體不能混在一起，那些氣體凝聚在一起可以產生巨大的威力，需要你們慢慢去琢磨，藏書閣內的書你們也可以去查閱。現在，你們要做的事，是盡可能地去提高你們的控力。”
嚴釋天為他們介紹著，心裏是十分的內疚。
曆代墨陵陵主都鮮招弟子，隻是因為學墨陵秘術，是一件悲哀的事情。要把以前的傷痛一遍一遍地重溫，才能掌握控力。要經曆足夠多的苦痛，一遍一遍磨練自己的意誌力，才能有進步。
學習墨陵秘術的人，終身與苦痛為伴。
嚴釋天記得他的師父對他說過：
“悲傷，就是我們唯一的力量。”
嚴釋天想感謝他的師父，感謝他的師父在五歲那年收養他，在五歲那年，傳授給他墨陵秘術。
嚴釋天記得那天師父給他吃下情殤，他回想起父母被殺，一把大火燒光了他的家，火光在他的腦海裏揮灑不去。他擁有了控力，卻也在那天夜裏高燒不退。
擁有控力的人，必須是對這個世界，對自己的命運有強大的控製欲。
可是師父也告訴他，天命不可違。
這是他們最可悲的地方，一麵擁有控製的強烈欲望，一麵要時刻謹記一切都不能由自己控製。一次又一次去和天對抗，然後一次又一次失敗，一次又一次傷心，收獲越來越強的控力，收獲越來越多的傷。
嚴釋天記得，年少時師父也會帶他下山去曆練，有時他們會遇到窮苦的人，他們也會盡全力去救。但有幾次，師父會拿出通憶鏡望一眼，隻是望一眼那小小的鏡子，就說：“不用救了。”
嚴釋天年幼，不信，一定要救，卻也從來沒有救成。
天命不可違。
嚴釋天明白了，所以他從來都願意順應天命。
最後一次想去嚐試逆命，大概就是四年前了。四年前，林夕要他娶她，他不肯，林夕走了。他望了一眼通憶鏡，林夕會 死，通憶鏡給了他答案。鏡中林夕身著嫁衣，緊閉雙眼。
她會死，她不可以死，他不要她死。
他去追，終於在羌城一家客棧找到了林夕。
可是林夕死了啊，他找到她時，她的身體還有餘溫，他明明差一點點就可以阻止她自殺，差一點點……
可是這一點點，恰恰就說明了這命運的殘忍啊，讓你觸手可及，可又狠心剝奪，隻差一點點……
嚴釋天再也不嚐試不該嚐試的事，每一次嚐試，都隻會給他更多的傷而已。
林夕的死，讓他的控力空前的強。
可是有什麽用呢？他可以控製再多的氣流，也救不回林夕。他可以控製那麽多，還是控製不了林夕的命，控製不了自己的命。
而眼前，他的各位弟子們，還在因為自己擁有了控力而歡欣，卻不知道這隻是噩夢的開始，命運最喜歡給你一點，再奪走全部。
“可是師父，我們要怎樣提高自己的控力呢？”
“控力，靠的是你們的意誌力，所以要提高你們的控力，自然是要你們去經曆世事，磨練你們的意誌。”
“經曆世事？師父是要我們下山嗎？”
“是，這也是我為什麽要提前選拔弟子的原因。”
“太好了，可以下山。”風清浦朝花閎嵐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我們去哪聚”。
“你們可知，三年前，江湖上興起了一個組織，冥羅門。”
“聽說過。”這回說話的是花閎嵐，“我隻聽說，冥羅門門主武功怪異，相貌非凡，卻總是帶著一張麵具。”
“不錯。從未有人見過冥羅門門主的真麵目。冥羅門占據世界極西，原本與我們墨陵並無瓜葛。但是幾天前，陳羽發現有冥羅門的人在雍山附近冒充墨陵的人。雖然我很想知道陳羽為什麽會去那地方。”
陳羽咳了兩聲，臉色有些不自在。倒是風清浦和花閎嵐兩人擠眉弄眼，看來陳羽並沒有把他們兩個招出來。
“冥羅門自成立起，就隻有一個目的。摧毀鎖魂塔，放出關在裏麵的魂魄。”
“魂魄？難道真的有什麽魂魄之類的東西？”
葉子惜不解，不是說鬼魂什麽的都是騙人的嗎？世界上沒有什麽鬼怪，也沒有什麽輪回轉世。人來到這個世界上，走一遭，就沒了啊。
“世界上真的有魂魄。”陳羽解釋，“不過不是人們常信仰的鬼怪之類的東西。不管是氣體、還是你所看見的花花草草，都是元素組成的。魂魄也是，人死後屍體被掩埋或者是被火化，都會有元素從屍體上流失，凝聚在一起，於是便有了我們所說的魂魄。”
也就是說，魂魄，也可以理解為氣體的凝聚？”
“你要這麽理解我也沒有意見。”陳羽聳肩，“世間的元素是不會增多也不會減少的，空間也是不會增多也不會減少的。一個人死後，屍體無論是掩埋還是火化，總算是消失了。這就為新生的人提供了元素，也騰出了空間。”
“你的意思是，人也是氣體凝結的？”
“不是，並不是所有的元素都是氣體。”陳羽扶額，“但氣體是元素的一部分。我繼續，有些流失的元素凝結成了魂魄，被困在鎖魂塔，是因為魂魄和人生前是一樣大的，而新出生的嬰兒隻有一點點大，這樣會導致空間的失調。所以，一些魂魄被關在鎖魂塔內，直至朽壞，再放回人世。以此保證世間元素和空間的不變。”
“聽不懂。”葉子惜撓了撓頭，“反正大概就是如果任由這些魂魄被放出來，人間必定大亂，對吧？”
“對。”嚴釋天點頭，“我收你們做弟子，就是要你們和我一起，去阻止冥羅門。蝴蝶隨便扇動一下翅膀，都有可能導致大風暴，何況是世界上突然多出這些魂魄。擾亂萬物運行的軌跡，害人害己。”
“聽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我們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啊。”
“那師父，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冥羅門的下一步，是要去雨雪城，目的是宋家的絕情劍。我們得趕去阻止他們，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找到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