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謝謝你
不過葉子惜也經過了一些訓練,總算是躲過了天狐的這一撲擊。不過還不等葉子惜反應過來,天狐又發動了第二輪進攻。這一次葉子惜沒那麽幸運,衣服被天狐的爪子劃出了幾道口子,不過好在沒有傷到人。葉子惜顧不上去心疼那衣服,隻能與天狐對峙。天狐速度太快,她必須提前了解它進攻的方位。
第三次攻擊,這一次,天狐是迎麵撲來,葉子惜想躲,但也知道不是辦法,幹脆正麵迎敵,直直接住天狐的前爪,想與之拚力氣。可是,天狐看起來個頭小,力氣卻是大得嚇人,直接將葉子惜撲倒在地。
這一人一獸便在這草地上展開了肉搏。
嚴釋天在一旁觀戰,頗有些失望,原本以為葉子惜真的是有多少馴獸的本領,原來還不及自己。見葉子惜與天狐搏鬥地辛苦,又不忍心葉子惜處於這般危險的狀況,便欲收回天狐。於是手凝氣刃,向天狐出招。
天狐不同於一般的野獸,立刻感受到了來自背後的殺氣。它放棄葉子惜,轉而向嚴釋天發起攻擊。不知為何,總覺得今天這天狐似乎比平日裏還要凶殘。天狐已經許久沒有獵食別的魂獸,所以今天去捉它的時候比以前容易了許多,但是為何到了晚上,就如此厲害?
嚴釋天一個分神,氣刃便消失了。
氣刃,是凝結周圍空氣形成的劍。既然要凝結氣流,便需要控力,需要心無旁騖。
這天狐,逮住嚴釋天手中氣刃消失的瞬間,朝嚴釋天撲去,張開了它的狐狸嘴,以極詭異的角度。
“師父!”
天狐對著嚴釋天咬了下去,嚴釋天來不及躲藏,也不敢對天狐用太狠的招,隻有閉眼等待被咬的劇痛,還有死亡,被咬中脖頸,必死無疑。不過,也許就是命吧,他死在林夕馴養的魂獸手裏,也可以消了林夕的怨氣吧。
沒有痛。
隻有耳邊一聲呻吟。
嚴釋天睜開眼,見葉子惜半跪在地,天狐緊緊咬著葉子惜的手腕。
她替他擋了這一劫嗎?
“疼……”葉子惜知道自己不該逞強,但是看到師父快要受傷,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保護他,雖然自己也沒有保護人的能力。可是好疼,這該死的狐狸還不鬆口,可自己也不能拿它怎樣。
“葉子惜你沒事吧?”
有事,師父你看,我都流了這麽多血,你為什麽不趁這死狐狸咬著我不放的時候殺了它替我出氣呢,我好疼,可是我知道這天狐對你來說很重要,比我重要。
嚴釋天見葉子惜疼得厲害,不經意間又凝除了氣刃,想要揮向天狐。
而這時,天狐卻緩緩地鬆開了口,瞳孔的顏色也跟著漸漸淡了,目光漸漸地柔和下來了。
怎麽,這天狐,居然願意臣服於葉子惜了嗎?
嚴釋天大喜,收起了氣刃。
死狐狸,你用這種眼光看我幹嘛?我……葉子惜見天狐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覺得它不懷好意。
“嘶……”雖然天狐已經鬆開了口,但是流血太多,傷口太深,好疼,一絲一絲地疼。
嚴釋天蹲下身,想要查看葉子惜的傷勢。
“子惜!”
葉子惜回頭一看,風清浦不知何時已經趕了來。
風清浦見葉子惜受傷,心中又是急又是氣。急的是葉子惜傷的不輕,氣的是他知道葉子惜為什麽會受傷。他睡不著,想去找葉子惜聊聊天,可是一出房門就看見葉子惜和師父一起出去,他便偷偷跟了來。
葉子惜為了師父,竟然什麽都不怕。
其實他早該料到的,他問她為什麽來墨陵,她說是想找一個願意陪她浪跡天涯的人。他以為重點是浪跡天涯,其實重點,應該是找一個人。這個人,應該就是師父不錯了。他不知道葉子惜何時開始在意師父,但他覺得委屈,明明是他先喜歡葉子惜。
“你怎麽這麽傻?”風清浦雖然氣,卻耐不住心疼。他扶起葉子惜,想要看看葉子惜的傷口。
葉子惜低頭,不回答風清浦的問題。她想風清浦現在肯定很生氣,她若是說錯什麽,怕是真的會傷了風清浦的心。
風清浦見葉子惜不回答,心中更添幾分怒火,但又不好發作,於是拉著葉子惜回客棧,讓金銘幫她處理傷口。
天狐也跟著他們二人。
嚴釋天知道,天狐是認了葉子惜這個新主子了。雖然很好奇,為什麽天狐咬了葉子惜一口就願意臣服,但是嚴釋天不想多問。刨根究底沒有什麽好處,隻要天狐好好的就好。多少算是為林夕做了點事。
客棧內,金銘一言不發地為葉子惜處理傷口。原本還想問問這傷是怎麽回事,跟著他們進來的小狐狸又是怎麽回事,但是看了看二人之間的氣氛,金銘覺得他還是不便多言。
藥水塗在傷口上疼得厲害,葉子惜幾次想要叫出來,最後還是忍住了,憋得一臉紅。
風清浦將門一關,說:“現在沒有外人,想叫就叫!沒人笑話你!”
風清浦語氣不善,連金銘都忍不住皺了眉。葉子惜因為受傷,原本就疼的想哭,被風清浦一斥,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笑話我什麽?打不過一隻狐狸嗎?還是受傷了要你來關心?”
“我不關心!我不關心師父關心嗎?大晚上的你不在房裏好好休息,和師父往外麵跑!還為了保護師父受傷,我該誇你尊師重教嗎!”
“行了,都少說兩句。”金銘勸道,“我下手輕些,你若實在忍不住,也無需害羞,都是同門兄弟,不必在意。”
葉子惜點了點頭。風清浦也不再說話。金銘仍舊專心地包紮傷口,屋內陷入了一片寂靜。唯獨窗口躺著的天狐,不時地發出一兩聲嗚咽聲。
看見這狐狸風清浦就來氣,葉子惜被它所傷,還處處護著它。要不是葉子惜把它當寶貝,風清浦鐵定現在就跳起來把它扒皮抽筋。
“好了。”金銘擦去頭頂的汗。
傷口極深,口子又深淺不一,處理起來極不容易,他又不敢下太重的藥。
“子惜,你可有帶凝肌露?就是上次四弟送你的那瓶。”
葉子惜搖搖頭,出來的時候是輕裝,她什麽藥都沒有帶。
“當真?”金銘一臉惋惜,“那,可能就要留疤了。”
葉子惜怔怔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會留疤。從小到大,很多人都誇過她皮膚好,手也長得好,她一直都喜歡在無人的時候靜靜地欣賞自己的手。每個女人都愛美,隻可惜以後她的手就不美了。
“誰讓是我送的藥呢,若是師父送的,葉子惜你還不得當寶貝似的隨身帶著。”
葉子惜知道風清浦吃醋,想想也好,有些事遲早都是要說明白的,還不如一早挑明了,免得誤人誤己,於是便說:
“行走江湖的,哪能不挨刀挨劍的,身上肯定會有疤的,沒關係。謝謝三哥替我包紮,現在也不早了,三哥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有話想要對風清浦說。”
金銘想自己在也不方便,就告辭了。
金銘走後,風清浦便問:“你想說什麽?”
“風清浦,你別生氣,別生我的氣,更別生師父的氣。今天是我的錯。”
“生氣?我哪敢呀?一個是我的未婚妻,一個是我的師父,我怎麽會生氣,我應該祝福你們才對。葉子惜,你有沒有把我們的婚約放在心上,在你心裏我風清浦究竟算什麽!”
“我和和師父什麽都沒有。還有,我不會嫁給你。”
“你說什麽?”風清浦一把捏住葉子惜的肩,強迫他她向自己,“你和我鬧別扭歸鬧別扭,但是這種話是能亂說的嗎!葉子惜,你對我可不可以稍微認點真!”
葉子惜努力想要掙脫風清浦:“我沒有說笑,我就是認真的。我不會嫁給你,我不喜歡你。”
“可是我們有婚約,你也當著你爹的麵說過你喜歡我,你答應過會嫁給我!”
“那是為了得到火鳳羽不是嗎,我們是在演戲啊。風清浦你放手,你捏疼我了!”風清浦越捏越緊,葉子惜根本掙紮不了,“那都不作數的,不作數的你明白嗎?”
“不!你就是我的女人,誰也改變不了!”
風清浦此刻幾乎要奔潰,從小到大,他從來都以為自己會和葉子惜在一起,因為以前葉子惜沒有認識其他人,後來他們有了婚約。一切本來就應該如他所願,葉子惜本來就是他的。他的世界裏隻有她,她的世界裏也應該隻有他才對啊!
風清浦恨葉子惜,恨她的薄情,他要狠狠地懲罰她!他一手抓住葉子惜的頭發,令她難以掙脫,然後對著葉子惜的唇,吻了下去。
來得突然,猛烈,熾熱!
葉子惜隻覺得口腔裏滿是熱烈,讓人隻想沉淪其中,心跳也跟著加快,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吻她的是風清浦啊,怎麽可以!
她沒法掙紮,隻有一狠心,對著風清浦的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風清浦吃痛,放開了葉子惜、
“我就這麽讓你討厭?”
風清浦一擦嘴唇,抹下了一點血。
“風清浦,我把你當好兄弟的。”
“我是你的未婚夫,不是兄弟,也不是其他任何角色。”
“謝謝你,真的。我第一次知道有人很喜歡我,但是被人喜歡的滋味沒有那麽好受,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們真的不可能。你也別懷疑我和師父。你是好人,但我求你,別喜歡我了。葉子惜配不上你,不值得你喜歡。”
風清浦笑笑,也不說話,隻是打開門準備離開。
將要踏出房門時,他又停下來說了幾句話:
“葉子惜,我不稀罕你的謝謝。還有,就算你求我,我也一樣喜歡你。這是我的權利,也是我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