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蟲非蟲蟲難飛
信上的見麵地點說的是記憶酒吧。
可…我摩挲著下巴鄒眉思索道,他們綁架的可是奶奶…我腦海裏浮現出昨晚在小巷子裏叼著支煙笑得傻裏傻氣的三個混混…一看他們那樣智商就不高…奶奶能這麽輕易地任由他們擺布?
所以,那三個混混現在在的位置是不是記憶酒吧還真說不定…
不過,我狡黠一笑,幸好我那晚為向那三個混混逼問幕後主使,在他們背後種了一個影子符…
運起法力,眯眼在腦海裏略一思索,便有了具體的方向,我轉身看向東南方向,那裏好像有個大型垃圾場…
這個嘛…巧得很,我還真認識…
之前我跟玻兒的初中學校就是在那個方向,每次上下學都要經過那個垃圾場,裏麵散發的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我們至今都是記憶猶新…
我對那三人深表同情。
掩鼻來到這垃圾場時,在垃圾堆裏見到了全身隻剩一條褲衩,露出一身嫩白排骨,兩根細白嫩芽,哆嗦著抱作一團的三人。
他們原本極有個性的染成各色的頭發被汗水打濕,淩亂地耷拉在腦門上,手邊就是散發著陣陣異味的垃圾,黃豆大的蒼蠅圍著他們“嗡嗡”飛來飛去,三人揮手趕都趕不走,這裏難得有這等美味,它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時間一久,蒼蠅飛飛垃圾再飛飛他們,自然而然就會將從垃圾上帶來的汙漬沾在他們身上,所以我過來時這幾人身上已是汙跡斑斑。
他們幹嘔不斷,生無可戀地看著坐在十米開外樹上乘涼的奶奶。
與他們狼狽對比鮮明的是奶奶的悠閑。
這幾米高的大樹也不知這小老太太是怎麽上去的,她舒服地躺在一根比碗口還粗的樹杈上眯眼休息,在她的手邊,晾在樹杈上的是這三人的衣物,隨風飄蕩。
這三混混一見著我,像是見到菩薩一般,兩眼汪汪,張嘴就是,“女俠!”
顯然昨晚在他們麵前憑空消失,來去無蹤的我在此刻顯得這麽慈眉善目。
他們一出聲,奶奶眼睛輕輕開闔,睨眼望向我。
我站在樹下,仰頭看著奶奶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來。
“你給我惹的麻煩”她抬手指了指遠處垃圾堆裏抱著瑟瑟發抖的那三人,問向我。
“奶奶有所不知…”我眼珠子一轉,為自己闖下的禍圓道,“這三人本來是我準備送給智法爺爺的大禮”
“大禮”奶奶來了興趣,在樹枝上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側身臥起,手微微撐在額前,看向我。
“是呀,佛說,度己度人,智法爺爺常常掛在嘴邊的就是勸人從善,奶奶不覺得這三人與佛有緣值得智法爺爺度上一度嗎?”
奶奶訝然半天,隨後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向那三個混混。
在奶奶的注視下,三個混混抖得更加厲害了,像極曆經一場自己裹挾而來的暴風雨後羽毛盡濕,露出豐腴羽毛下的瘦骨嶙峋,在風雨裏搖尾乞憐的三隻落湯雞。
顯然,這三位對與這位他們自己上趕著綁來的老惡魔很是害怕。
奶奶見他們三個那沒出息的樣子,嗤鼻懷疑道:“是嗎?”
“嗯”我肯定的點了點頭,“正因為他們爛泥扶不上牆 ,年紀輕輕就為虎作倀,智法爺爺怎麽能忍心見這麽幾位青春少年糟蹋自己的大好時光能不引他們向上”
奶奶靜靜地思索著,似乎覺得有那麽幾分理在。
“隻要智法爺爺被他們分散了心思,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來煩你…”
“既然你這麽信心滿滿”奶奶騎驢下坡順勢將智法來這事推脫給我,“那這次智法禿驢過來你就負責將他擺平,不要讓他來煩我,碎碎念地在我耳邊念那些廢話…這也算是你給我盡的一份孝心了…”
薑還是老的辣,奶奶已看出我是在胡謅。
見精得人精似的奶奶,此刻倒不見她有片刻糊塗!我心中暗暗腹謗道。
我裝傻撓著頭正要把這事哈哈混過去時,奶奶打了個哈欠,不容拒絕地道,“這事就這麽定了”
她將手邊那三個混混的衣服扔給我,“我實在沒有精力再陪你們這些小娃娃玩,這麽些破事耽誤我一下午,被這樹上的蚊子叮得我一身的包…”她裝腔作勢地在身上胡亂抓了抓,接著繼續躺回樹幹上,懶洋洋地繼續道。
“害得我這一下午都沒睡好…你說我這把老骨頭還經得起你幾次這樣的折騰快讓我過些安生日子,你也算行善積德了!”
她躺在樹上絮絮叨叨的全是抱怨,可我見她悠閑自在的模樣絲毫不像是受了一下午罪的模樣…
這老太太…她就是不給我機會拒絕她!
我嘟囔著接過奶奶拋下來的衣物,然後將衣服遞給那三個還蹲在垃圾場的小混混。
那三個小混混千恩萬謝地從我手上接過,麻溜將衣服穿好後,也不走,識趣地站在我的身後,等著後話。
這時,幾米高的樹,奶奶一躍而下,然後在這幾位年輕人的注視下,雲淡風輕地拍拍身上沾染上的浮塵,伸了個懶腰,捶捶自己睡了一下午有些發硬的後背。
“處理完就快買菜回來做飯”輕飄飄地拋這句話後,繼續滿是迷惑性地佝僂著腰,顫著腿向家的方向走去。
那三個小混混顯然今天下午見過奶奶的本事,所以在見她躍下樹時那矯健的身手時,絲毫未覺得驚異。
想想也是,都見過她上樹了,下樹確實像是小兒科一般了。
“嗬嗬…老人家的身體挺硬朗的啊”
我們這幾人在奶奶走後,又沉默尷尬許久,其中一位混混為和諧氣氛,沒話找話跟我閑聊道。
我轉身看向身後那三個惹到奶奶的倒黴蛋,笑著調侃道,“可能眼神比你們三個都要好”
那三人“嘿嘿”笑了笑,其中一位高個子混混道,“您說得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才會想到去打您的主意,下次…下次我們絕對不會了”
他推了推其他兩人的肩,那兩人意會,附和道:“是啊…是啊…下次不會了…”
說著三人縮手縮腳地就要走,我抬手將三人攔住,似笑非笑道,“什麽都不說就這麽想走啊”
“說什麽?”三人裝懵道。
我冷笑兩聲,“看來讓奶奶回去得太早了些,你們苦還沒受夠”
三人想起這一下午生不如死的境遇,臉色一百,連忙向我擺手,“別…別…別…”生怕我再讓那個惡魔回來。
眼瞧著他們腿發軟就要在我麵前跪下,滿腹委屈得就要哭了,“你要我們說什麽…總得先問問啊…”
“哦”我一想也是這麽個理,“誰指使你們來的?”
“不認識,隻知道那人很有錢,手上戴的金表都是勞力士的,留著八字胡,他給了一筆錢和一張你的相片叫我們將你待到記憶酒吧裏…我們以為你不過是一位弱不禁風的高中生…好對付得很便就答應了…”
“不對”他旁邊的一位混混較真地糾正他道,“那表是愛馬仕的”。
麵對這位杠精,那高個子混混一副你又懂的表情。
見高個子懷疑自己,那位混混認真地向他解釋,“你信我,我對表可是有研究的”
為做證明,他抬起自己的手腕,上麵戴著一塊白色鏡麵褐色皮表帶的手表,“看見沒看見沒,天梭的!”
情緒激動得手都快伸到高個子混混眼睛裏去了。
高個子雙眼圓睜,圓鼓鼓地瞪著他,現在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嗎?!
聽那高個子混混形容找他們的那人是八字胡,我原本的猜測更加確定了幾分,看來真的是賀連華派人對付我,隻是為什麽因為賀春學
那他又是如何知道賀春學的死是我故意為之,跟我有關,如果知道了他又會如何對付沁心學姐的家人
我低頭凝眸,不禁開始憂心那對為女兒神傷憂思的夫婦,心裏算計著這幾天得空過去沁心學姐家看看。
我從書包裏拿出一隻鉛筆一個本子,憑著記憶一臉認真在上麵刷刷地畫著…
“你們三個…”我指了指對麵三個混混,其中兩個爭端不知何時起,為著手中的一塊表爭鋒相對,麵紅耳赤…
另一個微胖的則局外之人似地呆立原地,一臉茫然,似不知身處何處,不時摸著微凸的肚腩,雙眼無神地望著遠方,許是在思索著今晚晚飯著落…
“我有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們辦…”
那三人的注意力被我這句話吸引過來,齊涮涮地望向我…
我一臉鄭重地向他們拍著本子,上麵有我剛剛畫好的圖像,“看見這人了嗎?”
他三人楞楞地點了點頭,等著我的後話。
“你們怎麽把我奶奶綁的就怎麽把這人給我綁到這兒來!”
我重重指著圖畫上的人物頭像吩咐道。
這三人雖看上去不怎麽靠譜,可能將奶奶綁了,證明他們還是有可用之處的。
他三人對視一眼,顯然現在的他們也沒有說不的權利,為了盡快擺脫現在這囧境,隻有表示自己的已充分明白地頭點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