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和尚真亦假
“這一高一矮,相輔相成,實話告訴你,這幾年內你會有一劫,但這一陣法會改變你的運勢,在你人生低穀之時會得高人相助,逢凶化吉,可保你富貴長存”
白老爺聞言連連鞠躬感謝,急忙吩咐下人前去操辦。
離開白府後,從路邊隨意找了一輛馬車,來到城牆的最南邊,這時官府根據倒夜香的提供的線索也正地毯式大規模地尋找和尚。
我帶著狐狸找了一個視野開闊的茶館坐下,留意著官府抓到的那些和尚當中有沒有空上。
等了一天,依舊一無所獲,我便就近找了一間客棧住下。
第二日一早,剛下樓便見客棧裏一大幫人聚集在一起,臉上神情無一不是驚惶不安。
“你們聽說了嗎?昨晚那個和尚又出來殺人了!”說話的是一位羸弱秀氣的書生。
“這麽大的事能沒聽說嗎?一清早整個宣城都傳遍了”一旁一位上了年紀的叔伯道。
“這次死的是官府巡邏隊的一人,聽說昨晚離隊出恭的功夫便讓人殺死在湟源路的巷尾,同行的人見他許久沒回,過去找時發現他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不遠處,一位和尚背對著他負手而立,衣擺上沾了些許血跡,與之前倒夜香那人描述的極為相似……”
“同行那人大喝一聲,向離他們不遠處的隊伍發出信號,而後自己快步追了上去,那和尚腳步極快,他好歹也是官府當值的,有些功夫在身,可幾個呼吸的功夫便被那和尚甩遠,轉過一個巷角連影都未見”
聽到這裏,我察覺到不對,那和尚行動敏捷,既然能輕而易舉地甩下士兵,那為何殺了人之後不馬上走,還要等在原地……倒好像是想故意讓人看見他……
“你說得這麽仔細,倒好像是你這麽個窮秀才親眼看見似地”那位上了年紀的叔伯像是跟那書生有矛盾,冷嘲熱諷,很不對付
“我表哥在官府裏當差,那晚隨隊巡邏的人裏正好有他……老五,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不滿?怎麽老是跟我過不去呢,有什麽我們就當麵鑼背麵鼓地說出來,別老是陰陽怪氣地擠兌人”
“說就說!”那位上了年紀的叔伯拍著桌子站起,“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都找人打聽過了,你那秀才的名號是靠關係搶的我的”
“你胡說……”那書生上前與叔伯推搡在一起,一時之間場麵混亂。
我卻改變了主意,轉身回了房。
晚上,風聲呼嘯,下起了鵝毛大雪 。
因這兩天那和尚接連犯案,人人惶恐自危,一入夜便閉門鎖戶,一步都不敢出。
在外的隻有官府派下的巡邏隊,又因昨日之事,這巡邏隊又加派了不少人,足有十人之多,一個個手放佩劍,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不敢有絲毫放鬆。
那十人一人提著一個火把,在這麽個月黑風高的雪夜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不遠不近地跟在巡邏隊的後麵,心中猜想,如果這人真的是在布置一個天羅地網的陷阱,那麽在這陷阱裏麵,不光要有受害者,還要有好的觀眾。
我就靜靜等著就好。
果然,在跟著他們一起巡過中心街道之時,聽見不遠處傳來的一聲淒厲的叫聲。
我跟著巡邏隊追趕過去,隻見在鄰街的一家鋪麵錢,一人匍匐在地,從他身下流出的鮮血已將周遭的血染紅,而在離他不遠處的一個拐角,一身穿白色僧衣,體態勻稱的和尚背對著我們,他的僧衣上被染上不少鮮血。
再看到那個背影的一霎那,我腦袋有點發懵。
“空上?”一直窩在我懷裏睡覺的狐狸鑽出個頭來,迎著風深深吸上一口,因距離頗近,又恰逢那人站在上風口,所以,它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它的氣息。
“不是”它自問自答後,將頭縮回我的懷裏,繼續呼呼大睡。
巡邏隊領頭的暴喝一聲,“誰在那裏!”
那和尚似被他驚動,拔腿向遠方跑去。
巡邏隊帶著幾人追上前去,隻留下兩人處理匍匐在一片血跡中的屍體。
將那人的屍身翻過來時,我這才認出那是早上在客棧裏與那年輕書生吵架的那位上了年紀的叔伯。
此時他已氣息全無,隻身體還有餘熱並未散去,他是一掌被人震斷心脈,割斷頸脈,流了一地的血便是如此來的,可這兩者選其一便可置人於死地,如此多此一舉,看來不是那和尚與他積怨頗深,以泄私憤,便是那和尚心理畸形,享受著殺人的過程。
以我來看,更傾向於後者,因為之前死的那兩位表麵上看起來與這位叔伯從職業,階級來看都大不相同,也難有交集,得罪同一個人的可能性不大。
我緊跟在那和尚身後,巡邏隊那些人早就已經不見了身影。
他們一個個雖練過武可到底都是些普通人,那和尚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們甩遠。
“咦?”他止步,蒼茫一片的雪影中,他轉過身向我這邊望來,“哪位道友跟在徐某身後?還請現身一見”
我從黑暗裏走到他的麵前。
那是個眉目及其清秀的和尚,眉目如畫,即便是在正麵看與空上卻也有幾分相似。
在我打量他時,他也正上下打量著我,“你跟著我做什麽?我們認識嗎?”
“你很像我認得的一個人”
他有片刻驚慌,而後又很好地將之掩飾過去,“哦?”
“為何要殺那些人,他們和你有仇嗎?”
“想殺就殺嘍,怎麽?你是官府的人?”
“不是”
“既然你不是官府的,那些人也不可能認識你這麽一位人物,那也就不關你的事了吧,既然不關你的事,你又何必要多管閑事?”
“你不是和尚吧?”
“小妹妹”他有些不耐煩,“我這裏可不是學堂,我也不是你的先生,你要問問題找錯人了”說著抽身便要走。
我上前五指成爪將他的右肩扣住,他右肩向後用力一推,如拉滿的弓弦一般,浮末飛起,將我向後彈開。
我腳尖輕點,飛身避過,緊接著運氣一掌拍在他的肩上。
“嗯……”他吃痛,捂著右肩腳步虛浮地向後退了幾步,望向我的眼裏竟是不敢置信。
他甩不掉的自然不是普通人,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我這個年紀就能有如此道行。
方才我隻是試探,並未動用全力,所以他受的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
“你是天魔教的”我畢竟在天魔教上過一段時間的課,對他們常用的那些招數略知一二。
他越發驚了,“你究竟是誰?”
“誰?”這時,我敏銳地察覺到附近除了我跟他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一顆石子破風向我襲來。
我飛身翻轉將石子牢牢接在手裏,那和尚趁我分神的功夫,轉身便向後逃去,他輕功極高,轉瞬便沒了身影,消失在雪夜之中。
我正要追時,石子扔來的那個方向傳來一男人的聲音,“你先看看你的手才決定要不要動”
我伸出手,卻見掌心泛起一抹黑,他扔來的那顆石子有毒!
這毒素反應極快,不過眨眼功夫便已蔓延到我的手臂。
我連忙點穴將毒封在手臂,將狐狸從懷裏叫出,就地盤腿坐下,真氣運轉著要將毒素從手臂中逼出。
第二天,是清早起來掃雪的大爺發現了渾身被積雪覆蓋的我。
他提著一掃帚,看我滿鼻滿臉掛滿了冰柱子,看上去應該是在這冰天雪地的外麵呆了一整晚……他按捺著想要報官府出人命的衝動,躡手躡腳地上前伸出手指在我鼻間正要試探我的鼻息之時,我驀然睜大的眼睛,將他嚇得抱著掃帚向後一跳。
“小丫頭,這大冷天的不在家睡覺,在這裏做什麽?大清早的嚇我老頭一跳”
我嘿嘿笑著向他致謙,低頭一看,在衣服裏看見了縮在我懷裏睡得香甜的狐狸,也不知昨晚它什麽時候又躥了進去。
接連在宣城帶了兩天都未聽到再傳出什麽和尚殺人的案件,在我以為是我打草驚蛇,那假和尚被我嚇得不敢再進行下一步動作之時,今日,偶然在客棧裏聽見一剛剛進宣城兜售新獵得的野味,獸皮時聽見,宣城外幾十裏外的興東村時發生了一起和尚殺人案。
興東村是坐落在三無寺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村,空上每逢天災或是人禍便會在周圍廣施善舉,賑災施粥,是以,那個小山村奉空上如若神明,還自發為他修了一座小廟,每日都有不少村民前去燒香膜拜。
這消息一出,宣傳城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鬆弛不少,如若將瘟神送走,隻差沒進廟燒香拜佛了。
那“奪命和尚”即已將戰場轉移到興東村,為安人心官府便也點派了十幾個官兵前去興東村調查,因興東村臨近和尚廟三無寺,這群官兵首要做的便是無去三無寺查寺裏的相關人員有無嫌疑。
我如今聽到這件案子竟已直接與三無寺扯上了關係,心裏愈發不安起來,連忙收拾好了行李,租了一輛馬車冒著風雪趕到興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