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花惜的新衣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裏,花惜終於明白,臨行之前,自己那位好哥哥因何笑的如此山花爛漫了……
三月風光正好,花惜也覺得自己也要下山走走,畢竟這一年多以來,花惜確實也沒有離開過玄火峰,青雲宗的樣子似乎也越來越模糊了;
更重要的是,花惜想回第二峰去看看,這麽多年了,花惜在一點一滴的心智成長中,也慢慢的覺察到什麽,心底有個聲音有時會冷不丁的會冒出頭來提醒著自己花爺爺可能真的回不來了.……
然而,每當那個時候,花惜都會笑,笑著把那股莫名滋味給一口咽下,這樣以來,一切還是那麽明媚,一切也並沒有什麽改變.……
花惜想知道第二側峰上的一草一木還是否一如往昔.……
沿著玄火峰山梯一階一階的往山下走,兩邊的漫山山花也都隨風而聚隨風而散,有的頻頻的點頭,有的堆在一起把頭壓得低低的,不知是在跟花惜打著招呼,還是三兩成群的交頭接耳議論著什麽;
花惜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根黃稻草,放在了牙縫裏把玩著,又緊了緊背包的肩帶,大步朝天的往山下趕;
說起這個背包,花惜真是打心眼裏佩服自己那個好哥哥;
用對方的話就是:“自古以來都是寶刀配英雄,而如今咱們花惜也是堂堂青雲宗內的一方人物了,怎麽的也得有搭配氣質的物飾不是?”
“看看哥這手藝,還是個軍式背包,惜兒背上之後肯定帥呆了?”
花惜歪著頭想了想:“背包大概就和竹爺爺弄的那個背簍一樣嘍!”
白衣公子驕傲的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聰明!”
那時,花惜眼眸亮亮的,羞澀的笑了;
直到後來,花惜才明白,原來自家的好哥哥為了報複自己學劍不專心,可算是用心良苦預謀已久;
如果說那個背包隻是這預謀的開始,而昨日送衣服這是第二步遞進了……
然而這世間之事總歸是這樣不能回頭,直到後悔時才知道,原來當自己咧著嘴傻笑著感激時,早就被對方當做惡趣味給賣了;
視線再回到花惜身上吧!如果直言不諱的紅衣真人在這兒的話,恐怕會麵冷如霜的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怪異”,也許好會補上兩個字:“傻貨!”
視線自下而上看去,隻見他腳踩一雙藍白紋相間的帆布鞋,下半身穿著一條瓦藍色的不知布料的褲子;
褲子有些鬆垮,讓修仙人士有種褲子隨時都會掉下來的擔心,褲子造型也與瀚海大陸人士穿的底褲有所不同,最大的特點就是口袋多,不懂行的人會以為這是哪個乞丐的剛洗幹淨的褲子;
屁股處和膝蓋處就各貼著兩個碩大的花布口袋,四隻口袋上分別繡著‘我是花惜’四個鮮紅的大字;
視線再往上移,直接映入眼簾的是一件設計得體的‘革新版’的襯衫,慕顏對此稱之為‘T恤衫’布料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花惜覺得穿起來很舒服就對了;
這見T恤衫在胸前的部位依然帶有慕顏的個性設計,隻見那無比耀眼的圖案成一個Y形狀,有點類似於人豎起食指和中指的樣子;讓看到的人有股伸手比劃的衝動;
T恤衫的外麵則是一件垂直膝蓋的開衫或者是披風,披風的布料也是很柔軟,顏色呈藍白格子相間的樣式;
最讓人移不開視線的是開衫從肩膀到兩隻袖子出都綴滿了流蘇,走起路來搖曳不定,很是拉風;
花惜的心裏對這次的衣服是很滿意的,雖然怪了些,但是貴在舒服不是嗎?
清風吹拂中,花惜不知不覺就到了山下,再次走在青雲宗之內,花惜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回想起上次自己隻身一人走下山來,走到青雲宗內可是平白受了不少的冤屈.……
那時自己還被當做了奸細被捆起來問罪,時隔這麽久,也不知大家是否能一眼認出自己來;
正想著,幾道嘈雜的聲音打斷了花惜的沉思,花惜扭頭看去,就見幾分身穿青衣的小弟子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麽,眼眸還不時的往自己這邊瞥,幾個人推推嚷嚷中,賊兮兮的用手指指點點的沒完沒了.……
花惜笑了笑想來談論的事情八成是與自己有關的了;
見花惜視線望了過來,那幾個人互視了幾眼,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弟子被他們推了出來,那清秀小弟子瞻前顧後了一陣,像是鼓足了勇氣似的,吸了幾口氣向著花惜走了過來;
待到走到了跟前,花惜這才看清對方竟然長了一副娃娃臉,看起來很是乖巧的摸樣;
花惜好奇的打量著對方,對方也好奇的打量著花惜,好一陣了,那小弟子有些靦腆問道:“花惜?”
花惜心裏吃驚不已,這小弟子竟然認得自己,遂,輕輕點了點頭;
誰知,那剛剛還有些靦腆的小弟子猛的轉過身去,對著身後一邊狠狠的點頭,一邊喊道:
“是花惜,玄火峰的花惜師叔!”
聲音還沒落地,那一堆青色便一股煙的滾滾而來了;
花惜心裏無奈,什麽時候自己竟然成了師叔了,還如此的受歡迎,這齊齊湧來的一堆眼珠子裏閃著的,分明是隻有餓狼見到綿羊時才會露出的凶光啊!
那娃娃臉的小弟子也算機靈,伸出一雙胖乎乎的手拍著自己的胸膛介紹道:
“花惜師叔好,我是奇木峰的內門弟子小娃子!”
“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那小娃子也真是老實,他指著花惜膝蓋處的那兩個鮮紅大字‘惜,花’;
花惜默念“惜花,反過來不就是花惜”原來如此;
再抬頭時,身邊早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了;
“花惜師叔好,我叫白鷺,白色的白,鷺鳥的鷺;”
“花惜師叔好,我叫.……!”
……
他們一聲比一聲嘹亮,盯向花惜的眼眸也一個比一個灼熱.……
花惜覺得這一刻自己成了話本子裏所說的臭雞蛋,一不留意被一群蒼蠅給盯上了;
花惜訕訕一笑說道:“你們好!”
一個麵部表情很豐富的青衣弟子瞪著鬥雞眼忙接口道:
“好啊!怎能不好啊!我早就說嘛!咱們的花惜師叔本就是天生不凡的人,這麽一飛衝天了不是?”
另一個身形瘦弱的青衣弟子附和著道:
“可不是,我們就知道某一天花惜師叔會想起來來青雲宗走走,這不,我們日日在這裏等待,就是為了能和你見上一麵”;
“對啊!來沾沾福運氣也是好的啊!”
“你們看,咱們的花惜小師叔這身打扮,多麽的與眾不同啊!
“是的,是的,我早就注意到了,真是令人刻骨銘心,都可以引起仙界的震動了吧!”
“什麽震動不震動的,估計過不了多久市麵上就會出現一種最新的裝扮潮流,我看就叫‘花惜潮’吧!”
……
花惜隻是笑,笑容越扯越大,這一瞬間他有種失落,他想當初的花爺爺總是吹著胡子對著向自己仍石頭的人罵罵咧咧的;
還一臉心痛的對花惜說:“惜兒啊!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花惜想爺爺那時應該是希望自己多些朋友的吧!如果這個時候爺爺就在身邊的話肯定又會得意洋洋的跟他那幾位老朋友炫耀上好幾天的吧!
然而,沒有如果……
花惜再看了一眼周圍的這些一臉興奮的青衣們,笑容有些飄忽,轉身默默的離開了;
待到眾青衣談論完後,回頭發現花惜的身影人去鏤空,有些人驚訝,有些人失落,也有些則是一臉向往的說道:“看吧!花師叔這玄妙的速度,真是令人崇拜啊!”
花惜一路上穿花拂柳的來到第二側峰,視線所見樹木花草依舊,並未有太多的變化,直至到了山頂,看到山頂影影綽綽的人們,花惜才發現一切都是自己太過於異想天開了;
一個想法撞進了他的腦海中,那就是:第二側峰換主人了;
突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花惜腳不沾地的往花爺爺的洞府方向走去;
相比記憶中的破舊,如今的洞府現今早已擴大了不知幾倍的規模,屋瓦擺設也都煥然一新;
花惜隻覺一股熱流在身體內竄來竄去的,有些呼吸困難;
他大手直接把朱紅漆的大門給推開,推開門的刹那,花惜正看到門內也正站著一身穿貂皮的青澀少年,那少年兩手也剛好按在門環上,像是也剛好正要拉門而出似得;
似乎都有些出乎意料,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怔愣;花惜從少年身上隱隱感覺道有一絲熟悉但一時間又實在想不起來;
而貂皮少年上下打量著花惜也隻是怔愣了一瞬間,隻見他眼眸越來越亮吃驚的喊道:“花惜?你是那個傻蛋花惜嗎?”
花惜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想有你這樣打招呼的嗎,嘴上也是極冷的說道:“我不是傻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花惜心裏感覺莫名的痛快,當年聽花爺爺這麽喊的話倒是沒什麽感覺,如今哈哈我也可以理直氣壯的扔掃把了;
“你就是花惜!”那少年手指著花惜的膝蓋處的兩個血紅大字就差沒直接跳起來;
花惜懶得搭話,廢話這不明擺著的嗎?
“你是誰啊!為何在此處!”
那少年嘴裏一邊嘟囔著,一邊就舔著臉對花惜動手動腳了!
“這衣服看起來真新鮮,可以借我穿穿嗎?”
“怪是怪了點,也似乎有些傻裏傻氣的,不過我喜歡!”
突然他一把掀起了花惜身上的長開衫,露出屁股處兩個隱秘的血紅打字“是”“我”!
嘴裏反複喃喃著:“花惜是我,是我惜花,我是花惜!”說著說著他竟然捂著肚子笑了起來,到後來甚至笑出了眼淚來;
花惜被他笑的渾身發毛冷冷嗬斥道:“你笑什麽!”
那人身子半倒在地麵上對著花惜比出了中指和食指Y型手勢,嘴裏還不忘解釋道:“我是傻蛋花惜!耶—!”
花惜看著地上四腳朝天笑的人仰馬翻的臭小子,忍不住上前踢了幾腳,卻不想一腳下去,踢到了一塊硬邦邦的東西出來,那物什赫然是一五色金打造的彈弓;
花惜頭腦一蒙這才想起來一些模糊的畫麵,眼前的貂皮少年赫然就是當初自己離開青雲宗時那個對著自己扔石子的小少年;
再仔細看看對方那白裏透紅的臉蛋,眉清目秀的,是一副好孩子的嘴臉啊!怎麽這心卻長歪了呢?
那貂皮少年手腳麻利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到:“想起來了吧!
花惜點頭又追問道:“你為何在此?”
“為何在此?我家在這啊!”
“家?”花惜心想這兒什麽時候成為你的家了!
“當初你不聲不響的走了,掌門有言說這奇木峰也不能沒有掌峰掌老,我便纏著我爹爹搬來了,心想說不定你哪一天就會回來了,到時我們可以成為鄰居剛好作伴闖蕩江湖救苦救難啊!”
花惜鄒眉心想:“什麽闖蕩江湖救苦救難,我看是為禍人間招搖撞騙吧!”
嘴上卻是沒忘重點:“那我花爺爺的洞府還在嗎?”
那貂皮少年走向前來伸出收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拍了拍花惜的胸脯說道:
“放心,怎麽說我們也是自小患難與共過的過命之交,我怎麽會允許自家兄弟的洞府被他們占據,一切都保持原樣,好的很!;”
花惜繃緊的神經這才漸漸的放緩下來,正想張口說些什麽,突然右臂一緊,花惜重心不穩被一股大力拖著跪倒下來;
花惜看了看旁邊神經兮兮的那個少年滿臉看神經病的樣子,隻見那貂皮少年一把舉起花惜手臂,對著太陽信誓旦旦的道:
“偉大的太陽神在上,今日我冰依願與花惜結拜為異性兄弟,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花惜望了望天空,陽光格外的刺眼心想“太陽神是個什麽個東西,這世上有太陽神這號存在嗎?
“等等,什麽叫做結成異性兄弟,這是怎麽一回事!”
花惜轉頭愣愣的望著身旁正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冰依,希望對方解釋一下;
誰知那家夥用胳膊肘子頂在花惜的後腰,擠眉弄眼的一臉悍婦模樣就差夾著大刀威脅了;
花惜老老實實的把冰依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邊,很是識相的把對方的名字換成了自己的名字;
遂後那冰依就真在一跳躍起,像隻兔子似得歡天喜地的宣布:“我就好兄弟了!”
興奮過後,冰依把花惜拉到了一邊的角落裏,神秘兮兮的對著花惜耳語道:“既然現在咱們都結拜了,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
自從見到眼前這冰依到現在,花惜就像是踩著地雷在走路,對方說出的話一個比一個爆炸,做的事也一次比一次雷人,花惜覺得自己到現在都糊裏糊塗的,完全跟不上對方的步伐;
花惜腦子裏攪動著漿糊,下意識的就點點頭,可就在這時,身後想起一陣腳步聲;
那冰依暗道:“不好!我爹爹要來找我算賬了,我先溜了,下次告訴你!我會常去玄火峰找你的!”
待到人影都消失了,未說完的話還不忘遠遠傳來:“說真的,你這身裝束看起來挺白癡的,嗬嗬,不過我喜歡,別忘了給我也準備幾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