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通透的心境
幻境破碎後,一如進入幻境般那般突如起來,退出幻境也是無聲無息,唯一不同的是花惜的心境,她似乎能夠聽到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自己心底響起,沒有激起什麽驚濤巨浪,甚至連回響都沒有,碎裂的突然。
她很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濃濃的不舍和說不出的眷戀之情,毫不猶豫的如風化開了。
那種讓花惜道不明的難受滋味蔓延她的全身,微微泛著苦味,她終於確定那個以自身之命換己之生的幻空真的離去了,那可是口口聲聲稱她為主人,心心念念著讓她回家的幻空啊!就這麽從這世間消失了,以後,很可能再也無法再回來。
她一刻,她多想自己真的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兮薇,擁有可掌人生死的強大力量,這樣的話,有些遺憾便再也不會留下了。
恍恍惚惚中,她頭腦有些昏沉,再次醒來便發現自己還是置身與前不久進入的那個山洞裏,滴滴答答的水聲清晰無比的響在耳邊,她緩緩的睜開了眼,左右看了看,發現原本跟著自己陷入幻境中的一行人正東倒西歪的躺在山洞裏。
她覺的身體有些沉重還有些酸痛,便操作著神識小心翼翼的查探著眾人的身體,發現他們隻不過是靈力空虛,神魂略略受損,生命倒無大礙,便放下心來。
她強忍耐身體的不適,盤膝坐定開始修煉起來,希望盡快可以恢複些靈力,這山洞說來也甚是奇怪,自從他們一行人進入山洞起,幽靈便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同,仿佛這無回穀中那種無形中瘋狂吸納眾人身體裏的生機的引力消失了,且靈氣也十分的馥鬱。
一路上她也曾思索過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所在,然而事情陳出不窮,她並無想出個所以然來。如今空下來,她開始操控神識分成千萬束絲線狀,小心翼翼的向前。
經曆過這些變故之後,她雖覺得神魂疲乏,但隱隱間她覺得她的神魂相比從前有種強大數倍的感覺,似乎隻要她想,便可瞬間覆蓋無邊無際盡頭的感覺。
但她一向謹慎行事,不知不覺她敏銳感覺到其中山體中幾個方向的神識所受的阻力小的多,且越往前越小。
她心頭一喜,收起其他的神識,隻留下剩下的那幾處,更加小心的向前探去。要知道這種神識一旦受損,恢複起來會很是艱難,且受傷期間,實力的發揮也極受影響。
她理智的分析下狀況,目前她還處於虛弱狀況,還帶著一批傷兵殘員急著尋找出路。思忖來去,她決定暫且不輕舉妄動,恢複實力才是當要之急,於是她在那幾處作了她可以找到的標記。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水滴嘀嗒聲似乎成了天地間永恒的旋律。花惜緩緩的睜開眼,眼中神光流轉,轉瞬即逝。
雖有些勉強,一種前所未有玄之又玄的感覺籠罩她的周身,這種感覺無法用確切的詞語來形容。她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似乎有種脫胎換骨一樣的感覺,全身每個毛孔都充滿著勃勃生機和無限的可能的潛力。
更離奇的是,花惜明顯感覺到先前堵塞她身心各處的無數道屏障無聲的不見了,有種一通百通,萬事萬物皆收眼底皆入她心的感覺。
終於,在數十年懵懵懂懂的癡傻歲月,一朝得破。
那些她一直苦苦思索而不得的難題,看不懂的人間百態,無法理解的所謂人的情感糾葛都變得如此的赤裸裸,如一張黑字白紙的書卷被她一個念頭看去便平攤在麵前,變得赤裸裸,一絲懸念也無。
心頭浮現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說不出好也說不出不好,美滿中總多多少少充滿著遺憾的味道,這遺憾又是緣何而起呢?她想,過於遲到的緣故吧!
從修煉中睜開眼來,看到洞中原本東倒西歪受傷不輕的人也都在閉目打坐,她小心翼翼的從他們身邊飄過,盡量不發出聲音。
先前被標記的地方有四處,以她初出江湖的粗顯經驗判斷來去也隻能得出一個‘都差不多”的一個結果。她有些無奈,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手指在地上劃起了圈圈,腦中再次浮現慕言師兄那張笑的溫暖的芙蓉臉。
吸了吸鼻子,她又歎了口氣,喃喃道:“好想你啊!”
又歎了口氣,“哥哥若是在的話,被困在這裏的便不是我一個人了!”眼神四下裏瞟了瞟,她萬念俱灰的心突突跳了幾下。
再也不加猶豫,她如一隻頗為矯健的狸貓,以貓撲耗子的標準姿勢從地上撿起四塊長相特別的小石片。之所以稱為奇怪的石片,乃是因為這種石片許是因為生長在這種古怪地方的緣故,正麵朝上的那一麵長著密密麻麻的奇怪紋路,而背麵朝下的那一麵則是平滑如鏡。
她把四個大小重量長得差不多的四個石片捧在手心裏,擺出一個相當虔誠的姿勢口中默念:“命運女神,你一向不怎麽待見我,如今我和我的小夥伴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說完,便往地麵上一拋,她星星眼眨了眨,地麵上的三個朝上隻餘一個朝下。她從地上撿起一跟枯樹枝,很幹脆的在那個唯一朝下的石片所指的方向上大大的劃了一個叉。麵上還頗為遺憾的說道:“命運女神有些時候還是有些用處的,你想讓我死,我偏給你叉掉!”
如此又連拋石片兩次,在諸一排除標記之後,花惜很是功德圓滿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很是決絕的向著那唯一未被標記的密道方向走去。
密道很是狹窄,左右上下都怪石嶙峋的,像是獵人用來捕獲獵物的加長版密封的石頭籠子。
全身因鑽來鑽去被灰塵雜草弄的灰撲撲的,操控的身子在密道裏左搖右擺,為了不被周圍的石錐刺破身子,她脫地而飛的身子縮成一個球,雙臂死死的抱著頭。這一刻,她有些不確定了,“難道,這次自己又被命運女神作弄了?前麵那些 布局皆是疑兵之計?”
前方的路越來越難走了,颶風也勢頭猛增還夾雜著十分古怪的氣味。她的身子越加的搖搖晃晃,無助的猶如風中的落葉,狼狽的十分艱難。她越加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暗自咬牙,滴滴的喝罵:“該死的命,虧得我一向尊你聲女神! 哼,你不仁,我便決定從今往後,就喊你老巫婆!”
誰知,這個聲音剛剛落地,對方像是可以聽到似的,給予的反擊也是立竿見影的,整的地道像是一道石頭砌成的巨獸一 般,身子先是抖了幾抖,而後身體像是海浪般波浪起伏,詭異無比。
未過過久,整個世界都天崩地裂起來,碎石四射。危機時刻,她的身體早於她的腦子前一刻做出的反應。十指翻飛如蝶翼,瞬間便在她的周身形成一個五顏六色的護身屏障,屏障的造型有些古怪,像是一個彩虹條紋的人形蠶蛹,還是個光華流轉的。
這一連串的動作做的是行雲流水,嫻熟無比。做完之後,連她自己也愣了幾愣。這一斷短短的驚愣過後,她的周身落下的石頭雨已經險而又險的堆到她的半腰處。且看這個架勢,實實在在有種被活埋的勢頭。
她猛的一吸氣,再次很倒黴的吸了滿鼻子滿臉的煙塵,她顧不上擦拭遮蓋臉上的厚的離譜的汙漬。忙顧不上形象的張口亂吐口水,就在這時,一道有些熟悉的,陰陽怪調從背後響起,有種讓人撓癢癢撓耳朵的衝動。
“喂,笨丫頭,沒有我在身邊,你的日子看起啦不怎麽好過啊!”嘖嘖幾聲,那人聲音變得宛轉曲折起來,“看這情形,你是坐等自己被活埋嗎?”
花惜一口氣嗆得差點噴出血來,老天,不是她不想動好不好,而是這種由十指自動自行發射而出形成的彩色罩子,還有些陌生,先前也不知怎地,可能是危機時刻衝破身體極限才會激發的吧!
如今冷靜下來,赫然發現這透支能力的副作用還真不是蓋的,自己的身體竟然像是中了定身劑,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頭頂碎石翻飛,如果忽略破壞力,這風景在某種程度上還十分的飄逸若仙。
她毫不顧形象的翻了翻白眼,腦中開始思索這聲音的主人是否曾經在某個地方見過,是帶著敵意的還是可以搭上些友好關係的。
那聲音果然還是一副氣不死人語不休的口吻繼續說道:“嗯,似乎每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樣子都很震撼啊!”對方的話可以在震撼二字上肆意加重了幾分,彰顯出字裏行間帶著的反諷意味。
花惜極又骨氣的故意昂起了脖子,暗下裏卻是一點也沒停下,極為理智的在研究這個十指頭情絲繞出的護身罩子的解法。嘴上卻是冷哼一聲,學著對方方才說話的調調說道:“喂,我說你究竟是人是鬼,又屬惡的,還是善的,躲在這個 不見天日的地方興風作浪,不覺得無趣嗎?”
背後那個聲音像是頓了一頓,出乎花惜意料的並不見著惱,反而有些驚奇,“咦?三日不見,笨丫頭似乎更加的伶牙俐齒了!”
正當花惜想出口說些什麽,好激將那人在自己麵前現身時,那人很是大方的漫步出現在花惜的視野裏,此時,身邊的大石頭已經很邁力的堆到她的脖頸處。
而令人氣憤的是,對方那個人依然是周身光潔如玉,不惹纖塵,就連滿洞最不長眼的石塊也極給那人麵子,所過之處,石頭自動退避三舍。甚至,還有一些飛濺到花惜身旁的半截墳墓上。
掃過那人掛在腰間的碧色流光笛時,她的眼睛就倏地變大,還未抬頭,不客氣的話便脫口而出,“是你!你還沒死啊!”
原來,這人便是在怪樹林中無端消失的夏玥,那個花惜懷疑早已葬身樹腹成了打打牙祭的點心的月美人。見一直擔心生死的人正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眼前,還衣著光線活靈活現的用話戲弄自己,她就覺得十分的不爽。
是啊!仔細看去,這家夥不但活的好好的,還好像功力大長得了莫大機緣似得,越
越是感覺對方眼角眉梢盡是嘲諷和看不起的意味,更加的氣氛起來,那張灰撲撲的小臉自是看不出什麽端倪,唯留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像是會噴火,惡狠狠的瞪著他。
夏玥被她的多變搞笑的樣子逗得樂了,便仰頭哈哈笑了起來,頭上亂石紛飛如雪舞,映襯的他的心情肆意而張揚。
花惜一忍再忍,終於忍無可忍,“你還是不是人啊,你沒有良心嗎?我可是為了救你才四下尋找你,落得如今地步的,你不感激涕零,竟然,竟然還敢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