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污污的第一生(十二)下
到了晚上,烏小羊在酒樓的後院,拿出鈴鐺對著月亮口中念出法訣,鈴鐺散出絲絲的仙氣,浮在空中,搖了兩下,盪出清明之氣,鈴鐺響了,卻沒有聲音。
自烏小羊身後走來一個人,也是一襲白衫,一塵不染。
烏小羊習慣性的回頭:「未央,我有事.……」待她看清來人,只覺得喉頭一緊,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怎麼了?」他緩步走向烏小羊,「不認識本尊了?」
烏小羊側開身,拜了一個禮:「烏小羊拜見凝泉仙尊。」
「不必多禮。」他擺擺手,尋了一塊旁邊的石頭,手輕輕一單,拂去上面的灰,坐下來,「未央今天要處理南部的事情,我代她來了。」
「仙尊.……」烏小羊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或者是自己比較尷尬,畢竟她是間接害死過凝泉的人,她想先找點話來緩解有些氣氛,但是一點話頭都開不起。
凝泉輕笑,聲音有他應該有的磁性,沉穩地讓人安心:「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不必覺得愧疚,未央進來下仙山次數愈加多了,仙界的人有所察覺,所以這幾天她不方便與你見面,有什麼事找我就好。」
「仙君被仙界責罰了?」
凝泉搖頭:「這倒沒有,不過萬事留個心眼總是好的,言歸正傳,出什麼事了?」
烏小羊清了清嗓子,她不敢坐到凝泉的旁邊就站著和他說話:「柳氏,是什麼樣的家族?他們有通靈眼。」
「通靈眼?」他對這個不算陌生,「在上次仙魔大戰之後,好像沒怎麼聽過有人有通靈眼了。」
很久都沒有?烏小羊抱手而立,心裡有了底,既然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那這個柳芸卿說不定不姓柳……等等……
烏小羊兀然想起來什麼,一拍手:「你去仙山找通靈眼的檔案,還有柳姓的。」
「還要柳姓的?」烏小羊以前是跟著未央的,未央以前又是凝泉的弟子,所以烏小羊能想到的凝泉也可以,「我比較建議你在這裡先觀察一番。」
「我覺得,她要在京城幫人做事,就要有一個體面的身份,要是隨意偽造的一定會很容易被發現,所以這個身份一定是真實的,只要是真實的就有查的點。」她站著有點累了,坐在凝泉對嗎。
「我從柳芸卿的話裡面大致可以知道她在為蒼志做事。」
凝泉認真的在聽,他用自己的話理了理烏小羊剛剛說的,大致是聽明白了,道:「蒼志?沒有聽說過,不過查一查也沒有壞處,這個蒼志是做什麼的?」
「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他的勢力比我想象的要大,所以他我暫時不想去惹,只是這個柳芸卿是個麻煩。」
「本尊知道了,有人來了,先走了。」凝泉察覺到閣樓里有人走過來,行了一道法訣消失在後院。
烏小羊回頭去看,看見柳芸卿朝自己走過來,立馬站起來正了正身子,她感覺自己現在要天天演戲,有點累。
柳芸卿站在院子里看了四周好久:「大晚上在這裡幹嘛?」
「你不是也過來了?」烏小羊雖然心裡沒底,單是還是要裝出一副不怕她的樣子,「我現在這個狀態本來就是四處飄,有什麼問題?」
「你別忘了,你現在在我們手上,陳文也在,最好老實點。」現在的柳芸卿手裡有籌碼,仙君靈獸又如何?她現在根本不放在眼裡。
烏小羊也沒有辦法,只好咬牙點頭。烏小羊飄回陳文的房間,看見他已經睡了,就坐在他的床榻邊,她有太多話想對他說,而現在不管她說什麼,陳文都聽不見了。
烏小羊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未央在自己下界的時候,會告訴自己很苦了,心苦,相思苦,愛別離,求不得。
(以上是補昨天的一千字,下面是今天更新的)
「陛下令,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皇宮內的大殿中早朝和以前一樣按時進行。坐在大殿之上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啟奏陛下,昨日臣與眾考官已把此次會試試卷批完。」昨天在禮部的老者拱手行了一個禮,「請陛下定奪。」
「讓朕定奪?」坐在龍椅上的蕭雲笙隨意的想了一想,「就按照你想定的定吧。」
老者剛想繼續上奏,站在他前面的一個大臣踏前一步,打斷了他,道:「這次會試臣聽說有許多王宮子弟參加,不知道慕容大人有沒有看情面定奪。」
「放肆!」慕容冉擇怒目而視那人,「寂大人,話可不能亂說,我禮部自開國便全權操辦科考,王宮子弟年年都有,被拒之門外的大有人在。」
寂然朝蕭雲笙拜了一個禮:「陛下,據臣所知,本次科考是王宮子弟進入會試最多的一次,慕容大人前些陣子也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去批改科考試卷,臣以為,本次會試不公平。」
「信口開河!寂然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嗎?你一個刑部尚書,對科考了解多少?竟然敢公然挑釁我禮部?」慕容冉擇將笏板握的緊緊地,五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陛下,臣從未挑釁禮部,臣只是希望朝中沒有害群之馬。」說完,他盯著慕容冉擇看了一眼。
大殿之中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直到蕭雲笙問了一句:「眾卿以為呢?」他看向在一旁站著卻一直不說話的蒼余雍,「大將軍以為呢?」
蒼余雍踏前一步,行了禮:「回陛下,臣一介武夫,這種東西,臣不懂。」
「不懂?」蕭雲笙嘴角微揚,他看著大殿里所有大臣,環顧一圈之後,目光又落在了蒼余雍身上,「大將軍在邊境用兵如神的故事,朕在皇城都有所耳聞,以大將軍的才識,會不懂?大將軍是騙朕呢,還是裝傻呢?」
蒼余雍跪下行禮,面上沒有一點波瀾:「臣不敢騙陛下,用兵如神實乃謬讚。」
「起來吧。」蕭雲笙擺擺手,看向站在右邊的一眾文官,「你們呢?你們也不懂?」
「回陛下。」戶部尚書劉方通往外走了一步,「科舉制度向來嚴謹,眾多的王宮子弟怎麼就不能一起通過科考了?這才能體現出我朝的實力,那些白衣,能做成什麼?寂大人,你好像就是白衣出生,後來被慕容大人提拔上來的吧。」
「劉大人,你我都是讀書人,在陛下面前,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寂然冷哼一聲,連正眼都沒有瞧他,「陛下,若朝中皆是王宮子弟,那些有才能的白衣,豈不是要被埋沒?臣只是想要更加公正一些,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慕容冉擇沒有再說話。
「好了,離殿試的時間還有兩個月,重批考卷也花不了太多時間,朕養你們不是在朝堂上爭口舌之快的。」
「慕容大人,你大可以堅持自己的說法,朕不強求你,不過他們終歸是要參加殿試的,你選的這些人,要是在那個時候,朕發現不怎麼樣,你就是欺君。」
慕容冉擇來回想了一下:「陛下,臣會仔細看考卷的。」
「嗯。」蕭雲笙點頭,「退朝吧。」
旁邊的太監又喝道:「陛下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眾臣行禮。
在大臣們都退朝以後,在皇宮的角落裡有兩個聲影,四下里都沒有人,一個人開口說道:「公子,朝中勢力不均衡,這樣做不會得罪很多人嗎?」
「怕什麼,又不是你得罪人,幾個老匹夫野心不小,看來還得換個辦法瓦解。」在他面前的人聲音極低,像是怕被別人聽見一樣,「你先回去,等我想好後面的辦法,會找你的。」
「是。」
慕容冉擇青著老臉回到禮部,看著禮部的那些人,咬牙長舒了一口氣:「你們給本官找不痛快是嗎?」
「大人,這不是您特意交代,要給戶部,大理寺和巡撫的放水嗎?」禮部侍郎,項鶯倒一杯茶給她。慕容冉擇喝了一口,道:「鬼知道那個寂然哪根經搭錯了,他在朝堂上公然向陛下請旨重批考卷!」
「寂然?」項鶯覺得奇怪,「他不是大人提拔的嗎?」
「朝堂是什麼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沒權的時候,自然需要本官,現在他是堂堂刑部尚書,二品大員,他還要討好誰?我這個老頭?他野心大著呢,他要討好的是陛下。」
慕容冉擇氣得直接把茶杯扔了出去:「狗東西!」
「大人,您能把他扶上去,也能把他拉下來啊,要說朝中和您站在一起的,那可多了去了,我就不信他能鬧出什麼動靜來。」
「鼠目寸光。」慕容冉擇訓斥道,「還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要舉行殿試了,那個時候白衣入朝為官,感謝的是誰?啊?要不說你只能做一個侍郎。」言罷,他起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