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污污的第一生(十三)
「老東西,沖誰發脾氣呢?」項鶯看到慕容冉擇離開禮部,冷哼了一聲,對著裡面的人說道,「過來把東西收拾了。」
「等你死了,禮部尚書的位置不還是我的?」
在早朝上發生了這種事情,蒼志肯定要重新想之後的打算,他到忘憂樓的那個昏暗的小屋子裡,屋子裡還是只有幾張椅子,一盞油燈,一張桌子。
面前坐著的還是柳芸卿。
「今天早朝陛下下旨重批會試試卷。」蒼志右手食指有節奏的敲著桌面。柳芸卿在酒樓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問道:「為什麼?」
「刑部尚書寂然,說這次通過考試的人,王宮子弟比尋常的要多很多,懷疑公正性。」
蒼志從袖口裡拿出一封信:「這個你過幾天在考試磅排名出來,把這個給他。」
柳芸卿接過來沒有打開看,只是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是大將軍的舉薦信。」他道,「你讓陳文拿著這個去找太傅大人。」
「為什麼?陛下既然同意了重批開卷,就是希望有更多的白衣通過考試,為什麼還要這樣?」有的時候,柳芸卿是真的搞不懂蒼志,或者說她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你以為那個白痴皇帝會想到均衡朝中勢力?」蒼志輕蔑地一笑,「朝中人看他的笑話的人多了去了,你以為以他那個短淺的目光能看見陳文身上的潛力?」
「他會想到的是,陳文是被慕容冉擇看上的人,他還會用嗎?柳芸卿,我現在告訴你,君王,有三種,一種是惜才愛才的,一種是平平無常的,還有一種就是荒淫無度的。」
他頓了頓,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接著說:「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不管再愛才,一個皇帝,留在身邊的人,給他高位的,都不是那個有才的人,皇帝喜歡的,是目光短淺但是衷心的,會拍馬屁,會出去說自己好話的。」
柳芸卿皺著眉頭,沒有言語。蒼志撐了一個懶腰,接著說:「那種人啊,沒有野心,安全。」
「你的意思是,皇帝害怕陳文?」
「你怎麼越發的笨了?」蒼志有點不耐煩的感覺,「皇帝怕的是有權利且有野心的人,之所以會說皇帝不會接受陳文的原因是,禮部尚書。」
慕容冉擇可以把是一介白衣的寂然扶持到現在與他應該階品的刑部尚書,就是因為他的兩朝元老,願意以他馬首是瞻的人太多了,想當初慕容冉擇是可以入宗人府,做宗人令的。
但是慕容冉澤沒有去,他知道,怎麼樣才能讓自己進退自如,之所以他在兩代帝王手裡可以安然無事,就是因為他這個禮部尚書的位置。
科舉可以讓人受恩於他,聽命於他,雖然只是二品官職,不比宗人令的一品來的金貴,但是宗人令定沒有禮部尚書來的好收買人心。
「新皇帝就算再怎麼樣,也大致知道朝中形式,他現在想做的很簡單,剝奪慕容冉澤的權利,所以他不會用慕容冉澤舉薦的人。」
蒼志起身準備離開:「太傅是皇帝的老師,皇帝相信他。」
先皇薨逝,蕭雲笙登基,隔三差五的不理國事,後宮妃子眾多,邊疆蠻族又是幾次三番地挑釁,可是蕭雲笙就像不知道一樣,只有朝臣聯名上奏的時候,他才會派兵鎮壓一下。
蒼志也是看見時局如此,才會開始密謀造反的。
柳芸卿坐在位置上一直不說話,蒼志覺得無趣了,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就起身離開了小屋子,柳芸卿過了好久才開口。
「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公子現在怎麼著急讓陳文出頭,擴大著急的勢力,不怕適得其反嗎?」
柳芸卿走出小屋子,把舉薦信放進袖子里,剛準備去酒樓前面看看,就聽到自己身後有人叫她。
「芸卿。」
柳芸卿一驚,愕然回頭,待看到來人,扯出了一個笑容:「陳文啊。」
陳文手上拿了一本書,頭髮披著,他回了一個笑,道:「剛剛見蒼兄走過去了,就順著路來看看,你也在啊,這裡是哪裡?」
他剛來酒樓,酒樓哪裡和哪裡都分不清,柳芸卿也就隨便編了一個告訴他:「這裡啊,是廢棄的倉庫。」她微微一個側頭,烏小羊站在陳文身上,抱手而立,挑著眉看她。
柳芸卿清了清嗓子,又道:「你明天開始就在酒樓幫忙吧,我這裡不養閑人。」
陳文本來就是想來這裡做工的,自然是願意儘快的接手酒樓的工作,聽到她這樣說,連忙點頭應下來。
「你先去找柳幻容吧,我還有事。」柳芸卿看了陳文身後的烏小羊一眼,擺了擺手。陳文聽話的轉身離開。
烏小羊靠在門框上,眯起眼睛看她:「舉薦信,你打算什麼時候給陳文?」
「和你有什麼關係?」很久以前柳芸卿就開始只聽蒼志的差遣,對於其他人的問題,她都懶得去回答。
「有什麼關係?」烏小羊也不是傻子,她大致能猜到蒼志和柳芸卿說了什麼,「我是因為陳文才在這裡的,我之所以沒有回仙山,沒有讓仙山插手凡間事,就是為了陳文這一生的平安,但是他要是不平安了,你覺得,我會這麼做?」
「我現在是沒有法力,但是,我回了仙山,回到了原來的身體里,殺你,殺蒼志,都是舉手之間的事情,你覺得,陳文的安危,是和我有關係還是沒關係?亦或者說,你覺得彼時我會仁慈到,放過你們?」
柳芸卿皺了眉,她看著眼神里一點玩味都沒有的烏小羊,終於是對烏小羊的話認真了起來,她點了點頭,道:「舉薦信,自然是為了讓陳文入朝為官,對他好的。」
「是入朝為官,還是為你們所用?」